鄭太太坐在鄭淞的床邊,不時的摸摸他的頭和手, 因為有簡洛書和秦思源陪著, 她看起來安心不少。
簡洛書和秦思源借著幫病人整理被子的時候查看了一下情況, 兩個人的魂魄都在體內, 隻是由於驚嚇過度和自我保護的原因暫時沉睡,不過看魂魄的狀態估計一兩天就能醒過來了。
秦思源借著鄭太太看不見的角度在鄭淞頭上畫了一道符, 看不見的符籙微微一閃鑽進鄭淞的身體裡,很快鄭淞沉睡的靈魂開始有蘇醒的跡象。
秦思源收回了手, 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看在鄭經理的情況比前兩天好很多, 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希望如此, 可不要像張秘書似的,莫名其妙就沒了。”鄭太太抹了把眼淚,長歎了一口氣。
莫名其妙就沒了?
簡洛書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張秘書是突然惡化的?”
鄭太太點了點頭, 看起來也一副不太明白的樣子:“前兩天老鄭他們三人身體指征十分平穩便提前出了重症監護室, 挪回病房二十四小時觀察。張秘書之前情況挺穩定的, 就是今天突然不好了, 多個器官急速衰竭,很快就宣布腦死亡了。”
“腦死亡就救不回來了吧?”簡洛書壓低聲音問道:“那為什麼要沒撤下呼吸機啊?是他家人還沒到嗎?”
“那倒不是。”鄭太太臉上的疑惑更明顯了:“出事的第二天張秘書的父母就來了,看著挺土氣的兩口子, 倒是挺沉得住氣的, 張秘書那樣了都沒見他們慌。後來……”
鄭太太皺起了眉頭,滿臉的不解:“後來李總醒了還特意見了張秘書的父母, 把自己名下的一套花園洋房給張秘書的父母居住不說, 還讓自己的太太給了他們不少錢。”
聽到這, 簡洛書微微眯了下眼睛:“隻給了張秘書家人嗎?那其他受傷家屬有類似的補助嗎?”
鄭太太搖了搖頭:“現在還沒給,隻說醫療費全部由公司承擔,之後公司會研究根據情況再統一發放補償。”
“這麼說張秘書父母的待遇是獨一份啊!”簡洛書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就沒有人不平嗎?”
“以後還要在公司上班,誰會在這個時候鬨啊。而且李總也說了,張秘書的父母是從外地來的,在這裡無依無靠的不容易,所以額外幫助一些。”鄭太太說到這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和你們說你們彆外傳啊,我看李總夫人對李總的這兩個決定挺不滿的,但是礙著麵子沒說什麼。”
簡洛書聞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張秘書父母後來來過醫院嗎?”
“來過幾次,不過感覺他們更多的是去看李總,對張秘書好像不太關心的樣子。”鄭太太嗤笑了一聲:“我都懷疑這老兩口是不是恨不得兒子出事,這樣好換一筆大額的補償金,他們看著錢的樣子可比看著兒子的樣子親多了。”
簡洛書指了指隔壁:“那下午張秘書腦死亡,那老兩口沒來?”
“來了,看了一眼說先維持著呼吸,什麼時候實在維持不動了再說。”鄭太太這幾天似乎憋久了,越說越不忿:“你說人都沒了,老兩口還和沒事人似的,壽衣也不準備,也不說下葬的事,非讓用呼吸機維持心跳和呼吸。醫院都說了大腦都死亡了,不撤呼吸機沒什麼意義。那老兩口不同意,就說要再等等,咱也不知道等什麼,也看不出他們倆傷心來,下午來看了一眼又鑽到李總病房去了,醫生都對他們無奈了。”
說到這,鄭太太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模樣:“他倆走的時候我聽見李總安排司機把他倆送回去,還通知公司財務開一張十萬的支票給他倆送去,這兩人真的是為了錢連兒子都不要了。”
簡洛書看了看在屋裡轉圈的男鬼,心裡有了一些猜測:“李總醒來以後你見到他了嗎?有沒有覺得他有什麼變化?比如說為人處世或者其他方麵。”
“李總醒了以後我倒是進去看望了一次。”鄭太太說道:“隻是那時候張秘書父母也在,我就問候了兩句就出來了,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哦,對了,倒是有個奇怪的地方,他叫了我一句王姐……”
鄭太太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家老鄭雖然在辰金集團上班十幾年了,但是你們知道,公司從來都沒舉行過家屬參與的活動,我在這之前也從來沒見過李總。誰知那天他一見我就認出我來了,還叫我王姐,當時我都懵了。後來我回來以後琢磨了半天覺得可能是辦公室提前和他說過,畢竟我家老鄭也算傷的挺嚴重的,李總可能對我們額外關心一些。”
簡洛書微微搖了搖頭,李晨金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這個時候即便是關心同樣受傷的下屬,也不會事無巨細的問的那麼詳細。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辦公室把受傷人員家裡情況一一彙報了,也不可能拿著鄭太太的照片給重傷未愈的李總去認識。
這位醒過來的李總認識鄭太太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之前他們見過。
想到那位處處透著詭異的張秘書一家人,簡洛書忍不住問了一句:“姐,你以前和張秘書熟嗎?”
“也不算特彆熟,見過幾次,挺謙遜的一個人但嘴挺甜,每次見我都王姐王姐叫的特熱乎。”鄭太太說著長歎了口氣:“彆看他剛才來病房嚇了我一下,但是說實話我覺得他挺可惜的,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簡洛書倒不覺得這個張秘書有什麼可惜的,反而覺得如今醒來的李總很可能和張秘書有關,隻是不知道他是無意占據了李總的身體還是有意為之。
簡洛書朝秦思源使了個眼色,秦思源立馬會意地說道:“王姐,我們倆今晚來也是想看看張秘書的情況,我們先去他病房看看。”
鄭太太聞言有些不安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膽怯的神色:“你們說張秘書還會不會再過來啊。”
簡洛書安撫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張秘書是過來找東西的嘛,他這會兒說不定去彆的地方找了,肯定不會再來了,你放心休息就行。要是害怕就留個燈,有燈光他肯定不敢再過來了。”
鄭太太鬱悶地歎了口氣:“真是不知道他想找什麼,要是知道我立馬給他燒去都行,也不用他這麼費心了。一想到他就在隔壁的病房,我真是連坐都做不踏實,就怕他什麼時候再鑽牆過來。”
一聽說鑽牆,男鬼好奇的飄到牆邊,把上半身伸到隔壁,隻留了一雙腿在外麵。片刻後,他從牆裡鑽了出來,一臉興奮的指了指隔壁說道:“張秘書就在那個病房,不過除了屍體以外我沒有看到魂魄。”
既然男鬼打探好了張秘書所在的病房,簡洛書也省的問了,直接和秦思源去了隔壁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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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秘書的病房隻有他一個病人,病床旁有兩名護士坐在一邊監測呼吸機的情況,看到簡洛書和秦思源進來都疑惑的站了起來。
“我們是張秘書的同事,下班過來看看情況。”簡洛書把剛才用過的借口拿出來糊弄了一下,走上前查看張秘書的情況。
兩名護士在這坐了幾個小時也累了,揉著脖子讓出位置,順嘴勸了一句:“腦死亡的病人帶著呼吸機也沒用,你們也勸勸家屬,彆做無用功了。”
簡洛書胡亂應了一聲後朝秦思源擠了下眼睛,壓低聲音嘀咕了一句:“死氣這麼重。”
張秘書是今天下午腦死亡的,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按照正常情況下應該隻有少許的死氣和陰氣,可按照張秘書身上死氣的濃度至少離魂一個禮拜以上了。
按照鄭太太的說法,張秘書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的時候其實並沒有生命危險,是直到今天才突然惡化的。看著身體上厚重的死氣,很明顯張秘書的突然死亡不是因為車禍的原因,而是因為魂魄離體的時間到了極限,死氣絞斷了這具身體的生機。
兩人一鬼從病房裡出來,簡洛書低聲和秦思源耳語:“從現在的情況看,張秘書八成是有意占據李晨金的身軀,他的父母是知情者有可能也是幫凶。”
男鬼可憐巴巴的看著簡洛書:“觀主,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