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觀?”兩個夜班護士一臉茫然, 互相對視了一眼很抱歉的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大爺, 我們平時不太關注道觀之類的地方,明天您在和彆認打聽打聽吧。”
“哎, 好,謝謝姑娘啊!”馬老頭拿著手機在手裡摸了又摸, 臉上的喜氣都藏不住。兒子死了二十七年了,他還以為等自己死的那天才能再和兒子重逢呢, 沒想到在老伴暈倒的關鍵時刻兒子居然回來了。
那是不是說明這些年兒子就在自己身邊?一想到這裡馬老頭這些年心裡的酸澀和苦楚好像都不翼而飛了一樣。
護士看著馬老頭拿著手機傻樂的樣子都有些擔心,忍不住勸了一句:“大爺, 大媽的身體估計至少得住半個月的院, 我看您也年紀大了, 老在這裡陪夜恐怕吃不消。你還是趕緊通知你的兒女過來吧。”
馬老頭感歎了一聲:“我就一個兒子, 是個醫生。二十七年前他因為沒有把喝農藥的病人搶救過來, 被家屬給害了。”
小護士聽了有些揪心, 忍不住追問道:“那你兒子當時結婚了嗎?”
馬老頭:“結婚了也有孩子, 那時候我兒媳婦還不到三十歲,我們不忍心讓她守著,勸她再找一個嫁了。我孫子對我們很孝順,隻是孫子平時就忙著工作和照顧我們,這都結婚四年了好容易休個假陪媳婦孩子去琴島玩,這才剛走一天,我不忍心把他叫回來。”
看著兩個護士露出的不忍的神色, 馬老頭笑了:“沒事, 彆看我年紀大但是我身體好, 我就是回家心裡也不踏實。”
護士聽的有些心酸,但也不好再勸:“那行,大爺你自己注意身體,扛不住和我們說。回頭換班的時候我和接班的護士說一說,如果床位不是很急的話就暫時不往你們那個病房安排病人,這樣你晚上好歹能休息的好一點。”
“謝謝姑娘啊!”馬老頭揮了揮手機:“等我找到如意觀,就從那裡請護身符給你們。”
馬老頭往病房走,馬振華跟在他後麵很納悶的問林寞:“咱如意觀也算是挺大的道觀,位置也很繁華,怎麼就沒人知道呢?”
林寞也比較納悶:“有時候閒著沒事我也站在門口看,那些逛古街的人在走到如意觀的時候視線不是看對麵的店就是一副沒看見的模樣,縱使有一些注意到了頂多就站在門口往裡看兩眼,然後就心不在焉的走了。說起來,如意觀還不如咱如意鋪紅火呢,平時也有些遊客進來,不過大部分不太相信就是了。”
馬振華總結了一句:“肯定是因為咱們道觀太低調了,不是普通凡夫俗子進的地方!”
林寞笑了:“那是,進來的大部分都是鬼。”
兩個鬼在門口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馬老頭已經躺在空著的病床上睡著了。畢竟快八十歲的人了,又在醫院折騰了大半夜,早就吃不消了。
兩位老人睡著了,馬振華將符紙貼在了身上,搬了個凳子坐在兩張病床中間,靜靜的守著父母。直到天亮了走廊裡傳來了打掃衛生的聲音,馬振華才揭下來身上的符紙,靜靜的消失在空氣裡。
***
馬振華守了父母一整夜,林寞抽空回了道觀,天亮以後又回來了。
作為鬼來說睡不睡覺無所謂,啃根香燭什麼精神都回來了。馬老頭和馬老太坐在床上喝粥吃包子,馬振華和林寞坐在牆角的陪護床上啃香燭。
馬老頭拿著包子剛咬一口,馬振華的兒子馬雨晨就給爺爺發來了視頻電話,嚇的老頭舉著包子滿屋裡轉圈。馬老太太四處看了一眼,指著角落裡的陪護床:“坐那去,那背後是白牆看不出來。”
馬老頭一屁股坐在了馬振華旁邊,這才接通了視頻通話。
馬振華忍不住湊過去看,隻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三十來歲男人,他眼睛和鼻子和馬振華很像,隻是臉型看著略微寬一些。
馬雨辰看著叼著包子的馬老頭有些疑惑:“爺爺,你這是在哪兒呢?”
馬老頭趕緊拿下包子心虛地說道:“和你奶奶在外麵吃早飯呢,你們玩的怎麼樣?”
“赫赫可開心了。”馬雨辰一伸手把自己兒子拎了過來,一邊哄著兒子讓他叫太爺爺,一邊和馬老頭說道:“今天準備帶他去海洋館玩。”
馬老頭也不知道馬雨辰說的是什麼地方,一個勁兒的好好好,好容易應付過去掛了視頻,已經出了一後背的汗了。
“琴島的海洋館……”林寞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馬哥,要不要先去琴島見見你兒子?”
馬振華緊張地吞了下口水:“見了怎麼說啊?我和他說我是你爸爸,他也不可能信啊?”
林寞直翻白眼:“你不會裝作是陌生人嗎?在海洋館偶遇的正好聊的來的陌生人?”
馬振華緊張地直吞口水:“這樣行嗎?”
林寞上下看了他兩眼:“現在這樣不行,不過抹點粉就行了!”
馬振華:“琴島那麼遠要怎麼去啊?”
林寞:“坐高鐵啊!咱倆是鬼,連票錢都省了!我查查車次啊……半個小時後有一趟,我喊章筱楠一起去。”
馬振華困惑地撓了撓頭:“章筱楠也是咱們道觀的員工嗎?叫她乾什麼呀!”
林寞將手搭在了馬振華的肩膀上:“章筱楠是我未來的女朋友,就是一直沒時間約會,所以這事定不下來。反正都去琴島一回了,你見你兒子,我約我的會,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