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本來看到是楊靜潔接的電話心裡咯噔一下, 可沒想到居然很爽快的讓他們進去了, 頓時覺得沾沾自喜:“肯定是她爸罵她了,一個死丫頭片子和她娘似的一點都不孝順,就該讓她爸好好收拾收拾她!”
張寶玉有些不耐煩地催著張老太:“媽, 快點吧, 我都餓死了。”
張老太趕緊拉著兒子往裡走,嘴裡念念叨叨的:“破出租車開那麼慢,都把我兒子餓著了。寶兒啊, 你忍著點, 馬上到大彆墅了, 到哪兒你就敞開了吃, 往後咱就住那了。”
張寶玉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以前我找不到媳婦肯定是因為咱家太破,等我住這大彆墅裡,想嫁我的女人肯定前赴後繼的往我懷裡撲, 到時候我可得好好挑挑,要年輕漂亮的才行, 這樣生出的兒子才好看。”
張老太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對對對,你可是咱家的獨苗, 媽就等著抱孫子呢。”
母子臉坐著美夢來到十號彆墅, 大門虛掩著, 張老太進來後連鞋也不換,拉著兒子進了客廳。楊靜潔坐在沙發上看書, 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 表情冷漠地看著這對母子:“乾什麼來了?”
“這是我閨女家我怎麼不能來了!”張老太嘴硬的拉著兒子走了進來, 可是心裡有些打鼓,彆看她嘴上一口一個死丫頭片子的罵著,可是她心裡最怕的就是楊靜潔。這小姑娘脾氣性格甚至眼神都和她媽一模一樣,每回被她拿眼那麼一瞅,張老太就覺得像是見到了張盼男似的,打心眼裡讓她有些害怕。
張寶玉向來都不會看那些眼色,直接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等看到茶幾上空蕩蕩的,頓時不滿地問楊靜潔:“那些進口零食呢?”
楊靜潔沒搭理他,冷淡地看著張老太,再一次地問道:“你們乾什麼來了?”
張老太輕咳了一聲,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我不和你一個丫頭片子說事,你爸呢?”
楊靜潔拿眼一撇她:“我爸出國談生意去了,你要是不想和我說就先回吧。”
張老太聽說楊誌軍不在家心裡有些打鼓,她敢大張旗鼓的來就是仗著女婿看著張盼男情麵不願意和她計較,要是女婿不在家這死丫頭真能把他們趕出去。
張寶玉不如他媽有自知之明,見茶幾上沒吃的有些生氣,摸著肚子轉頭朝張老太吼道:“我餓了。”
張老太就是再打怵楊靜潔也不會因為她餓著自己兒子,當即拉著自己兒子就往餐廳走:“咱吃飯去。”
楊靜潔也沒說話,看著她倆進了餐廳。因為今天母親回來,她特意給保姆放了假,晚餐是他們母子三人一起做的,菜不多但都是三人愛吃的,所以一點都沒剩下,連碗碟都直接塞洗碗機了。
張老太和張寶玉兩人在廚房裡翻了個半天,冰箱裡空空的連雞蛋都沒有,櫥櫃裡隻有一包麵條,楊靜潔叼著薯片靠在廚房門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忘了和你們說了,我們家每天吃的食材都是保姆一早起來現去采購的,到了晚上什麼都不會剩下,你們要是餓了就自己煮麵條吃吧。”
張老太不甘心的又翻了一遍,最後隻能找了個煮了一把白水麵條。張寶玉看著沒滋沒味的麵條直發脾氣:“這還不如在家吃的呢。”
張老太也沒想到會這麼不湊巧,罵了一聲楊家人矯情以外隻能哄兒子等明天就有好吃的了。
這對母子在餐廳刺溜刺溜吃麵條,楊敬武悄悄溜下來在門口偷偷看了一眼,捂著嘴笑著來到客廳和楊靜潔嘀咕:“真讓你猜著了,這老太太今天還真來了。”
楊靜潔冷笑一聲:“今天不來明天也會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他們德行。”
白水麵條沒什麼味道,母子兩個沒幾分鐘就從餐廳出來了。張老太用手背抹了抹嘴,有些心虛地看了楊靜潔一眼:“那個老房子住的不痛快,我和寶玉要搬過來住。這事你不同意沒用啊,我回頭和你爸說。”
“好啊!”楊靜潔把手裡的薯片遞給楊敬武:“你們住四樓的客房吧,我帶你們上去。”
張老太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死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她有些狐疑地看著她:“你不會想什麼餿主意害我吧?”
楊靜潔轉過身來不耐煩地看著她:“要不是看我媽麵子上你以為我會讓你住?”
張老太聽到這話頓時得意了,嘴角一撇:“還不趕緊領我們上去。”
楊家的彆墅共有四層,屋裡帶電梯的。楊靜潔和父母住二樓,楊敬武住三樓。張老太以前來的時候從來沒上來過,坐著電梯上來,一出電梯是帶著落地窗的茶室,茶室外麵是平台,被楊家打造成了一個空中花園。四樓北麵有一個套間,裡外各一張床,雖然平時沒人住但是保姆收拾的挺乾淨的。
楊靜潔將兩人帶到四樓,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祝你們睡個好覺,晚安。”
***
“咯噔咯噔咯噔……”張寶玉睡的迷迷糊糊被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吵醒,他有些煩躁的拽起空調被蓋住腦袋,可那聲音就像是魔咒一樣穿過被子直接鑽到耳朵裡,而且聲音越來越響了。
“媽,你快起來看看啊!”張寶玉閉著眼睛喊了一嗓子:“有人吵我睡覺。”
張老太這心白天黑夜都掛在兒子身上,一聽兒子喊她立馬就坐起來了:“咋了寶兒?”
張寶玉聽著越來越清晰的高跟鞋聲覺得不厭其煩,一掀被子坐了起來:“你沒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嘛。”
張老太趕緊下了床,就著昏暗的月光來到外屋,進門的時候按了一下開關,可是吊燈完全沒有反應,像是壞了一樣。
張老太氣得罵了一句:“啥破彆墅啊,這燈都不好使。寶兒你彆害怕,媽給你開台燈。”
話音剛落,床頭的紅色落地燈啪的一下自己亮了,極度昏暗的燈光映的房間裡血紅血紅的,讓人心裡發顫。
張老太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破口大罵:“神經病啊,這什麼破燈……”
話沒說完,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從走廊裡傳了過來,緊接著消失的高跟鞋聲再一次響起,不但清晰可見,而且似乎越來越近。
張寶玉哆嗦了一下徹底精神了:“媽,你去看看是誰在外麵?”
張老太咽了下口水,似乎是在安慰張寶玉同時也在說服自己:“沒事,肯定是楊靜潔那死丫頭。”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外麵黑乎乎的,隻有被月光籠罩的茶室有些光亮。張老太站在門口往外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而剛才的高跟鞋聲也消失了。
張老太嘟囔了一句轉身想回去,就在這時歎息聲再一次想了起來,好像就在她的身後。
張老太臉上的汗毛蹭的一下豎了起來,她有些僵硬地轉過身體,隻見剛才還空蕩蕩的茶廳裡多了一個人影,隻見她背對著房門而坐,身體有些透明。
張老太使勁的擦了擦眼睛,那身形和那披肩的長發怎麼看都像是死去的張盼男。
張老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在這時,那個身影居然在張老太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張老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子大了,她慌亂的轉身衝回房間,拉著張寶玉往床下拽:“快走,他們家鬨鬼。”
張寶玉驚恐的張大了嘴巴,正他手忙腳亂的從床上找自己的衣服的時候,關的緊緊的窗戶嘭的一下被風吹開了,狂風從敞開的窗戶裡灌了進來,吹的窗戶哐哐作響。
就在這時一雙蒼白的手突然貼在空窗戶上,幾秒鐘後那雙手開始往上攀爬,很快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窗外,正是張盼男的臉。
張老太和張寶玉同時驚恐的大叫起來,眼看著張盼男要爬到窗口了,張寶玉一腳將張老太踹下了床,瘋狂的大喊:“快去關窗。”
張老太被踹的一個踉蹌,腰部被晃了一下瞬間疼的她臉色發白。張寶玉就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一樣,還不停的催促:“快去關窗啊。”
窗外的張盼男就像是聽到了一樣,看不見眼白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張老太,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
張老太強忍著疼痛,捂著腰連滾帶爬的到窗口把被風吹開的窗戶關上。窗外的張盼男也不阻攔,她像一個壁虎似的趴在窗戶上,朝張老太咧嘴一笑,忽然臉色一變露出了死時的樣子。
張老太被忽如其來的死人臉嚇的往後一倒,腰部頓時像被打了電鑽似的一樣疼,窗外的張盼男咯咯地笑了起來,飄忽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媽,你害的我好苦啊!”
張老太嚇的坐在地上直蹬腿,張寶玉裹著被子縮在牆角嚇的聲音都變調了:“媽,你快推著窗戶,彆讓她進來。”
“哈哈哈……”張盼男仰頭發出刺耳的笑聲,黑色的長發在風中亂舞:“媽,你看你養的好兒子,他可真是疼你呢!”
張老太看著兒子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難受,可是幾十年來她把兒子當成眼珠子的想法已經深根蒂固,那種難過的情緒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兒子至上的想法覆蓋了。
看著張老太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張盼男輕笑一聲,身影逐漸消失了。
張老太鬆了一口氣,捂著疼痛的腰叫張寶玉;“把媽拽起來,咱倆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