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洛書和秦思源手挽著回到酒店,司梓琪像個小丫鬟似的跟在兩人後麵。三人一進宴會大廳立馬奪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幾個和司梓琪玩的好的女孩立馬上前將司梓琪帶到了角落裡的桌上,壓低聲音問道:“你和秦公子未婚妻出去約架了?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
司梓琪瞪了她一眼:“和她約架?你想什麼呢?我有幾條命和她約架啊!再說了……”
司梓琪聲音一轉,捧著臉崇敬地看著簡洛書的背影:“姐姐又美麗又厲害,我喜歡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和她約架?我現在單方麵宣布以後我就是她朋友了,生死之交的那種。”
眾閨蜜一言難儘地看著她:“那秦公子呢?那顏值可是你最喜歡的範兒!”
司梓琪一拍桌子:“秦公子雖然好,但他是簡姐姐的人,我現在在磕他們的CP,誰敢拆我和誰翻臉!”
眾閨蜜:“…………”這是什麼毛病?
想想之前簡洛書說自己家是開道觀的,其中一個女孩忍不住嘀咕道:“難道她家真是道觀出來的,給你下了什麼咒啊?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讓你心服口服的。”
“這還用下咒嗎?她明明是用個人魅力征服了我。再說了,道觀出來的怎麼了?”司梓琪拋給自己的塑料閨蜜一個不屑的眼神:“你家公司倒是不少,但是有本事你開一一個道觀給我們看看!”
司梓琪雙手握在一起,滿臉的崇拜和向往:“能開道觀的,那都是牛人啊!”
眾閨蜜:“………………”司梓琪,你腦子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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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秦思源認真地考慮將來是否要繼承家業的問題。依照他本心來看,他更喜歡和師姐守在道觀裡,捉捉鬼畫畫符過這種悠閒自在的生活。但是他身為秦家唯一的繼承人,秦老爺子和秦父自然不願意把自家兩代人打下的江山管理權交到彆人的手裡,他們都希望秦思源能回家繼承家業。
可若是繼承家業,即便現在秦氏集團有非常優秀的管理團隊,但要企業負責人操心的事仍然不少。他或許可以推掉應酬或許可以減少出差,但是也隻能做到晚上和周末陪簡洛書,白天的時間要處理公司業務。
事關兩人未來生活狀態的事,秦思源自然要和簡洛書商量。
簡洛書倒是覺得這事怎麼選都無所謂,如今如意觀步入正軌,彆說秦思源了,就連她操心的事都少。業務委托之類的活想接就接,累的時候隨時可以休息休息,沒有比她更自由的。
現在神之地已經毀掉,神之後裔也都不複存在,對於簡洛書來說最大的威脅已經沒有了。像一些厲鬼、惡鬼,哪怕是鬼王,簡洛書一個人就都能收拾了。
秦思源雖然在陰間那邊也有工作,但能從地獄逃出來的鬼寥寥無幾,需要投入重刑司審訊的惡鬼也不多。除了特彆難審的鬼以外需要秦思源親自上手,其他的下麵的鬼差就能辦了。說起來秦思源平時是有點閒。
簡洛書想到他以前上高中上大學都不耽誤地府和如意觀的事,回去工作應該也影響不算大。
“要不你還是回去繼承家業吧。”簡洛書認真地建議道:“即便是夫妻兩個也不能天天都呆在一起啊。熱戀的時候是喜歡黏在一起沒錯,可要是以後結婚了也天天四目相對那得多膩歪呀!”
秦思源震驚地看著簡洛書:“我們熱戀期還沒過你就考慮膩歪的事情了?再者,誰說熱戀期一定會過去啊,我要和師姐一輩子都在熱戀期。”
簡洛書捏了捏師弟的腮幫子,笑眯眯地說道:“無論是夫妻還是情侶都要有自己的空間比較好。我們白天忙自己的事,晚上聚在一起談一談一天的見聞,說一說遇到的新鮮事,這樣比較有意思啊。”
其實秦思源不是不懂簡洛書說的道理,他執拗地想天天都和簡洛書在一起不過是對來世充滿不確定性罷了。
他現在能把握的隻有這一世的姻緣,來世是否能見到師姐、是否能和師姐在一起都充滿了未知數。在這種情況下,他恨不得今生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和師姐在一起,這樣即便來世他找不到她,也能有慰藉自己的回憶。
簡洛書和秦思源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也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但是和秦思源不一樣,她不希望他的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陪伴她上,而是希望他的人生更精彩更充實。
愛情不是犧牲自己,而是兩人攜手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活的更有意義。
簡洛書摸了摸秦思源的軟軟的頭發,眼裡滿是愛戀。他在學校是高冷的學神、在地府是手腕鐵血、心思縝密的重刑司司長、在被他追殺的厲鬼心裡是殺人不眨眼的修羅。可在自己麵前,他就是一個愛他的大男孩,會撒嬌會吃醋會想天天和她在一起。
既然這樣,那她就替他做這個決定吧。
“其實你回去繼承家業也不代表我們會分開啊!”簡洛書靠在了他的胸口,語氣溫柔地說道:“我可以在你公司附近開一家如意鋪分店,賣些符紙之類的。早上你上班我去店裡,晚上一起回家。我在那邊陪你一星期,然後再回明江呆一個星期,處理處理道觀的事。反正開車也就一個多小時,並不是很遠。”
秦思源沉默了片刻,再抬起頭來又是滿臉燦爛的笑:“好,我聽師姐的。等我有話語權之後,我在明江也開一個分公司。你要回如意觀的時候我就跟著一起回來在明江辦公。”
頓了頓,他說道:“就把公司開在古街外麵。”
簡洛書拍了拍秦思源的手,兩人相視一笑,誰都沒有再說話。
飄在窗外偷聽了兩人對話全程的雲鶴道長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裡本來就有些鬱悶的秦思源猛地站了起來,打開窗戶將倒掛在窗外的雲鶴道長給拽了下來。
“慢點慢點,臭小子,你簡直是目無尊長,無法無天!”雲鶴道長整理了下道袍,一抬頭看到徒弟的臭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聽說你要回家了?”
秦思源黑著臉看著他不說話,雲鶴道長拍著大腿哈哈地大笑:“讓你不好好捉鬼,一門心思光想著談戀愛。現在怎麼樣,被攆回家去當霸道總裁了吧!”
秦思源聽到這句話沒什麼反應,倒是簡洛書受不了了:“師父,我覺得這句話被刺激的不是他,而是我。人家繼承的是華國數一數二的地產企業,我繼承的是一個破破爛爛看著隨時要倒閉的道觀!差距呀,咋就那麼大呢!”
雲鶴道長絲毫不覺得尷尬,晃著大腳丫子往嘴裡扔腰果:“其實當觀主也很威風的,連霸道總裁都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再說了,你不是把道觀經營的挺好的,現在一道觀的鬼忙的風風火火的,看起來幾百年都不會倒閉。”
好像這麼說也沒錯,簡洛書還沒等想明白,雲鶴道長又拋出了一個重炸彈:“不過你們剛才說的事有一點我不同意啊。”
一聽到這句話,簡洛書瞬間把剛才琢磨的事給忘到腦後去了,有些不踏實地問道:“什麼事不同意啊?”
“你剛才說等他上班你就開一個店,晚上一起回家。我問你,你們要回哪個家啊?你們結婚了嗎?”雲鶴道長白胡子一翹一翹的:“我和你們說禁止婚前同居啊!再說了……”
雲鶴道長瞟了秦思源一眼,朝簡洛書擠了擠眼睛:“他求婚了嗎?”
簡洛書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其實秦思源想和她結婚的話沒少說,兩人也默認了要結婚的這件事,可是正兒八經的求婚還真沒有。簡洛書一直說要一個特彆的、不落俗套的、終身難忘的求婚,估計秦思源卡在這些要求上麵了,一直沒什麼動靜。
雲鶴道長看著兩人的表情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即便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去了去住哪兒裡?彆告訴我你要住秦家,秦家人雖然高興,但是你自在嗎?”
簡洛書倒還真沒想這個問題,她前一陣是去秦家做客所以在秦家的彆墅住了幾天,可真要是長期在那邊,她自然是不會住在秦家的。
雲鶴道長掰著手指頭給簡洛書算賬:“我剛才來的時候問過你的那個職業經理了,如意觀這一年確實盈利了,餘錢也有不少。但你若是想在寸土寸金的秦氏大廈附近開一家店,估計那點錢也就夠買個幾十平米的小商鋪,連裝修的錢都夠嗆。在這種情況下你在那邊連租房都租不起。”
“至於你……”雲鶴道長看著秦思源:“那天你父親說了,結婚後會送給你們一套大平層,但是婚前你得住在家裡。你這些年外麵也接了一些捉鬼看風水的活,不過賺的錢除了買了一輛豪車以外,其他的都貼補道觀了,手裡沒剩多少錢吧。”
簡洛書還真沒問過秦思源收入的問題,聽到這順嘴接了一句:“那地府重刑司的工作有工資嗎?”
“有!”雲鶴道長笑的臉都紅了:“除了功德以外,還發紙幣,一摞一摞的,老有錢了!”
簡洛書:“…………噗…………”對不起,她真的沒想笑,隻是實在是沒忍住!
看著秦思源的臉又黑了,簡洛書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地安慰他:“換個角度想,你這是提前儲蓄,以後死了即使孩子不給你燒紙你也不愁沒錢花。”
秦思源:“…………”你可真會安慰啊!
欺負了徒弟一番,雲鶴道長心情好多了,把手裡的腰果吃完後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秦思源一眼:“你們倆有功夫彆想那麼沒用的,什麼來世相不相遇的那是來世的事,你們想把這輩子過好了過明白了再說。想要結婚就趕緊利索的把婚事辦了,非得讓我老人家操心。”
雲鶴道長背著手走到門口又站住了,回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徒弟說道:“我目前還沒有投胎的打算,還能幫你們看幾年如意觀。要是真有什麼事我辦不了的讓林寞他們飄去找你就是了,還這住那兒住,淨整這些沒用的。“
雲鶴道長說完就走了,簡洛書的心裡卻暖呼呼的,師父雖然平時看起來不太靠譜,但對她和師弟就像是一個父親一樣,默默地替他們解決後顧之憂,讓他們有可以信賴的靠山。
秦思源也被雲鶴道長的話觸動了,師父的話雖然像是玩笑,但是卻讓秦思源回家繼承家業的心堅定了許多。他是一個男人,結婚以後總不能伸手問師姐要錢吧,他得賺錢養家啊!
雖然出去捉鬼看風水賺錢也來的很快,但是這種生意並不是經常能遇到,還是回家繼承家業賺錢比較快。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把婚求了。
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特彆又不落俗套的求婚儀式,秦思源充滿了信心,一定會讓師姐終身難忘的!
***
夜幕悄悄地落了下來,天上繁星滿滿卻不見月亮的蹤影。簡洛書半躺在床上看,忽然從窗外傳來了隱隱約約嗩呐的聲音,而且這嗩呐聲裡還透著一股子陰氣。
簡洛書隨手將手機扔在了床上,穿著拖鞋趴窗台上朝外麵看取,隻見嗩呐聲越來越近,很快一群穿著紅衣服的紙人吹吹打打的抬著一頂紅轎子從牆上穿了過來,停在了簡洛書的窗邊。
簡洛書一看就氣笑了:“小樣,鬨鬼鬨到我這裡來了,活膩了吧!”
紙人們沒什麼思維,也沒聽見簡洛書的話,一半傻愣愣的在原地站著,另外一半一個個的從門縫裡鑽進來,在簡洛書屋裡擠成了一堆。
簡洛書知道對付這些紙人沒什麼意思,背後操縱紙人的那個人才是關鍵,她倒想看看這個人想乾什麼。她把紙人打量了一番,隻見他們的五官都是用紅筆畫上的,彎彎的眼睛,朝上裂開的嘴唇,看著雖然是笑模樣,但是多少有些慎人。
簡洛書輕輕一抬腳,一群紙人摔成了一團,你推我我推你的誰都起不來。
看到這一幕,簡洛書笑彎了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紙人們打架。過了好半天紙人們才全都站起來,隻見其中一個紙人把兩邊的紙人扒開從中間擠了出來,徑直走到簡洛書麵前,手裡還拿著一個紅蓋頭。
簡洛書看著外麵的轎子和吹吹打打的這些紙人就明白了,這肯定是辦婚事。外麵的那些紙人是抬轎子的,屋裡的這些是迎親的,手裡拿紅蓋頭的故事就是媒婆了。
簡洛書隨手拿起桌上的符筆在媒婆的嘴上點了一顆紅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媒婆怎麼能沒有痣呢,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媒婆似乎不太明白簡洛書的動作,執意地要將手裡的紅蓋頭蓋在簡洛書頭上。簡洛書隨手將那個紅蓋頭搶過來打量了一番,做工倒是十分精致,看起來也是全新的,隻不過再好看她也不會把這玩意蓋腦袋上。
媒婆看到她不戴有些著急,手舞足蹈地朝她比劃,簡洛書把蓋頭往媒婆腦袋上一丟,拽著她從屋裡扯了出去:“不是要出嫁嗎?走吧,咱倆一起上轎。”
媒婆在簡洛書手裡掙紮了一下就變成了一堆廢紙,簡洛書嗤笑一聲把她丟在一邊,自己走到轎子麵前。
轎子也是拿紙做的,但是紙人一比這轎子做工是相當的精致,在簡洛書掀開轎簾的一瞬間,紙轎子變成了實物,朱紅的大轎子上雕梁畫棟,奢華無比。
簡洛書上了轎子,嗩呐聲再一次響起,十六個紙人分彆走到轎子的前後兩側,把轎子穩穩當當的抬了起來。
簡洛書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轎子,而且是紙人抬的轎子,心裡覺得十分稀奇。隻可惜這個轎子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麵的景色,不過倒是很貼心掛了兩串小小的紅燈籠照亮,還在座位旁邊放了一碟子點心和乾果,像是讓她吃的。
簡洛書剛吃完飯沒多久倒是不餓,但就是有些無聊,她百般無賴地玩著手指,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把手機帶上。
好在轎子並沒有抬很久就停了下來,轎簾被掀開,一隻紙人朝她笑了笑,伸出手想把她扶出來。
簡洛書也沒客氣,搭著紙人的胳膊出了轎子,朝四周看了一圈,立馬就瞧出來這並不是一個真實的地方,而是一個幻陣。
簡洛書這下更好奇了,到底是多大膽子的鬼不但敢讓紙人去接她,還敢在她麵前布一個幻陣,這是活的膩歪了想下地獄嗎?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幻陣布置的還是挺有水平的。簡洛書麵前是一個漂亮的宅院,周圍小橋流水,很有江南水鄉的感覺。她前幾天還和秦思源說等過了梅雨季節去江南水鄉住幾日,好好感受那種幽靜自然的生活,沒想到江南還沒去,今天就先見到這樣的宅院了。
一群紙人在宅院周圍忙碌著,見簡洛書下來了都站成了一排,僵硬的五官努力在往上翹,似乎想表達他們喜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