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設:“老弟呀,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感覺自己打了個盹兒,一睜眼,黃秀花和那幾個女同誌就站我麵前了,嘿,忒玄乎,忒嚇人。我跟你說,當時黃秀花被綁著,褲子都滲血了,幾個女同誌圍著她打,她躲都不躲,一個勁嚷嚷她有罪,她騙人,她不是人,看起來跟失心瘋差不多。後來你猜怎麼著,我問那幾個姑娘咋出來的,黃秀花誰綁的,每個人都說不知道。”
郝建設越說眉頭皺得越緊,越想不通。
“巧不巧,這情況不是跟我一樣嗎?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你看,我倆是追著黃秀花和另一個女同誌過去的,可現在呢,那個女同誌人影都沒了,一問黃秀花和另外幾個,都說不記得有這麼個人,誒等等,你還記得不?”
章渝州:“……”
“記得,你繼續講。”郝建設眼珠子瞪大,拍拍胸口,露出一副“還好有你陪著我”的表情。
繼續道:“你要是不記得,我要懷疑自己腦子出問題了。但隻有我倆記得,這也說不通啊,難不成這位是什麼奇人異士?或者大白天能出來的鬼?”
章渝州放下筷子,道:“也有可能是對方懂催眠。”
說罷,他拿出隨身的帕子擦了擦嘴巴,明明很簡單的動作但他做起來就是有種從容的優雅。
“我建議你在附近幾個生產隊查一查,看看對方的底子乾不乾淨。”
這麼小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會催眠的女人,又正巧是057廠子搬來之際,很難不讓人多想。萬一是間諜,事情就嚴重了。
郝建設瞬間明白了章渝州的言外之意,十分讚同。
“你說得對。”
翠翠還不知道自個兒被盯上了,懲罰完勾起她不快記憶的惡人,她扭頭去了供銷社買水果糖和搪瓷缸,而後還下了趟館子。
回家途中到了沒人的地方就像個小姑娘一樣,拎著東西蹦蹦跳跳。
其實這也正常。
雖說翠翠如今頂著中年人的殼子,可心理年齡其實剛成年,畢竟星際壽命人均300+,她被抓到翡達爾星時距離成年剛過三年。
“翠翠,今兒個趕集去了?”
“嗯,買了點東西,還去辦了戶口。”
“……哦哦,是該把戶口遷走。”
一路上,不停有人跟她打招呼,誇她變白變好看了。翠翠心情好,見了誰都笑眯眯,彆人誇她一句,她誇回兩句,還特彆注重語言藝術,吹捧得不漏痕跡,格外自然。
有人驚訝她怎麼突然變得能言善道了,翠翠隻是靦腆笑笑,直說自己想要變得更討喜一點。
她就是有這種輕而易舉跟人拉近關係的能力,換句話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翠翠絕對給它點到了滿級。隻有她不想接近的,沒有她接近不了的。
頓時,周圍其樂融融,仿佛她真是這裡長大的原身。
“家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下次再和你們嘮嘮。”翠翠陪著說了一會兒,便尋借口離開。
她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魏家。
隔壁鄰居見她推門,驚得手裡的簸箕都掉了。
瞪圓了眼睛,聲音尖得像麻雀的喳喳聲:“翠翠,回來瞧你爹娘啊?”不等翠翠說話,人已經小跑到兩家中間的牆那兒,扒著牆頭大喊:“玉蓮,蔡玉蓮,你家翠翠回來看你和老魏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呢。”
翠翠:“……”
蔡婆子正在灶屋忙活,聞聲舉著鍋鏟就跑出來。
翠翠條件反射式勾起嘴角,笑著喚了聲:“娘。”蔡婆子眼眶泛紅,眼淚傾盆而下,激動得“哎”了幾聲,又連連說好幾遍“回來了,回來就好”。
翠翠趕忙安慰她:“哭什麼啊,我回來看你你不開心嗎?”
又將其中一份牛皮紙包著的東西遞過去:“娘,學明在鎮上讀書,平時家裡就你和爹兩人,我現在也不好時時過來,你們倆可要保重身體自己照顧好自己。今兒個我到派出所立了戶,順帶買了些紅糖和餅乾,喏,你和爹彆省著,平日該吃就吃。”
蔡婆子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嗚嗚咽咽的,也沒心思想虞翠翠轉戶口的事,滿腦子都是虞翠翠把他們當爹娘,還惦記著給他們買東西,心裡感動得不得了。
“翠呀,你也要好好的。”
虞翠翠抬手幫她擦掉眼淚,也是淚眼朦朧的看著蔡婆子:“娘你就放心吧。”
娘倆雙手緊握,依依不舍了好半晌,翠翠才離開。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滿是淚水的愁容唰地一下收起來,腳下步子再次變得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