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飯的活兒全扔給翠翠,他自個兒沉迷其中,臉上黑眼圈堪比大熊貓,每天出門回家都帶著詭異又幸福,仿佛全身被掏空精神卻又無比亢奮的笑容。
翠翠忍不住打寒顫,研究狂人竟恐怖如斯!
“翠翠,你家章工最近咋了?奇奇怪怪的,臉色那麼差還成天樂嗬,哎喲昨天我一出門他從走進樓道,嚇我一跳。”
翠翠尷尬笑笑:“工作忙,沒怎麼休息。”
小胖妞聽懂工作是什麼了,丟下手裡的沙子,跑過來作證:“對啦對啦,爸爸在工作。”
忙得都沒空陪她玩了,小家夥噘著嘴巴,不開心了。
說話那人看到小胖妞萌萌的小臉蛋,忍不住捏了一把,笑道:“是呀,都忙得很,初七要不要找亞亞哥哥玩啊?”
亞亞是她兒子,比初七大一歲左右,性格靦腆,就跟小姑娘似的,不愛動,說話也不利落。
快三歲了,說話結結巴巴的,性格木訥得很,樓裡的同齡孩子不愛跟他玩,崔平就很著急。好不容易搬來了個話癆的小姑娘,崔平就琢磨著把孩子發展成兒子的小夥伴,指望兒子多和話多的小孩玩,也能變活潑。
誰知小姑娘搖了搖頭,一臉困惑:“不找亞亞哥哥,亞亞哥哥隻喜歡和螞蟻蟲蟲玩。”
“他和蟲蟲說話,不和寶寶說話。”
許是翠翠一直執行放養政策,所以小胖妞自動點亮了社牛屬性,跟誰都能叭叭幾句。
搬到八棟的第二天,小家夥就和崔平的兒子童亞亞打了照麵,小家夥激動滿滿衝上前交朋友,結果連童亞亞的回眸都沒得到,這事給她的打擊不小,這不,小腦瓜子一直記到現在。
崔平聽見翠翠補充的話,麵容訕訕,隨後終於吐露心聲。
“妹子,不怕你笑話,我是真擔心亞亞腦瓜子不好使。他不僅不理我和他爸,他也不跟小朋友玩,每天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可吃飯穿衣他都能自己乾,就是動不動木呆呆的感覺靈魂出竅了似的,你說,這到底是啥毛病啊?”
崔平也沒指望虞翠翠回答她。
她知道虞翠翠沒讀過書,隻上過掃盲班,其實也是找不到合適的人訴苦。
八棟住的都是研究員,工程師,家屬大都是林城過來的,都一個廠子那麼久誰不知道誰的脾性啊,她就怕前腳跟人抱怨孩子不正常,後腳就傳得沸沸揚揚。
可擔心一直積壓在心頭,她著實難受。
又看翠翠搬來這小半個月要麼進林子摘木耳蘑菇,要麼就在家裡鑿鑿木頭,幾乎不跟樓裡其他人聊是非,崔平覺得她靠譜,就想找她嘮嘮。
“我生他的時候難產大出血,這輩子隻能得他一個了,他要是個傻子我真接受不了。”
翠翠忙安撫:“不必這麼悲觀,你不是說了嗎,他就是內向點,自理能力還是不差的,這樣看哪裡像不聰明呢?”
自理能力這個詞新鮮,不妨礙理解,崔平詫異地看著翠翠,暗道這說話水平一點不像文盲。
不僅不文盲,隱約還很有文化的樣子,說起話來一點不粗俗。
“借你吉言,那要不……讓初七多帶著亞亞玩一玩?沒準在初七的帶動下,他會有點改變。”
這話翠翠沒接這茬。
笑了笑道:“反正咱們都住一棟樓,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塊玩的時候多著呢。”
崔平以為她答應了,喜笑顏開,說:“說的是,那初七,以後就要麻煩你照顧亞亞哥哥一下哦。”
初七壓根沒聽他倆說什麼,聽到自己的名字,她連忙抬頭朝翠翠兩人露出一個甜笑,又低下頭玩石子。
翠翠偷偷翻白眼。
“哎呀,聊著聊著忘時間了,我先和初七去食堂啊,有空再嘮。”臉上掛著標準的假笑。
她麵上笑眯眯的,心裡卻罵罵咧咧。
啥玩意兒不是,孩子有病沒病到醫院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快三歲的孩子要一歲半的照顧,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不能看她家小胖妞的身高就忽略她的年齡吧,換了彆家,一歲半的孩子沒準還在喝奶呢。
她家小胖妞再可愛,再懂事,也不能給同齡孩子當保姆啊。
真是做白日夢,臉大如盆!
“寶寶走了,去打飯飯。”
“噢~”
打完飯回到家,章渝州已經回來了。
終於不是第一時間進房間擺弄能量木倉,而是先去洗了個頭,又衝了個戰鬥澡,弄完這一切,迅速扒了幾口飯,接著就是滿屋子轉,這裡擦擦灰,那裡掃掃地。
一係列動作翠翠看得目瞪口呆。
乾嘛呢,怎麼突然那麼勤快,那麼講究了?
地也不臟啊。
還沒等她找出答案,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章渝州自己交代了:“翠翠,我媽晚上可能就到咱家裡。”
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