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眉梢揚了揚,“可不興這樣講,也得看我身上的錢夠不夠,不是嗎?”
魏滿平拿了秤,等大家把精米搬過來他開始稱秤,他稱一份魏老頭就裝一份,有多的也有少的,算下來竟有六十八斤。
“翠兒,你倆錢帶夠了嗎?不夠我回家拿去。”魏老頭問。
章渝州按住他:“夠的夠的,叔。”
“給,滿叔,二十六塊四毛。”
翠翠把錢遞給魏滿平,由魏滿平分下去。
這筆買賣談成了,她也沒必要繼續呆著,跟大夥兒打完招呼,讓章渝州背起米,三人先回魏家了。
“單手扛累人,你們拿背簍背回去,下次回家再把背簍給我送回來。”魏老頭看著大半袋米,莫名發愁,“是不是買太多了?”
翠翠笑他:“哪裡多,米又不容易放壞,天天吃很快就吃完了。”
魏老頭虎目圓瞪,“你頓頓吃白米?小章的工資夠你謔謔嗎?”
虧結婚前他們還給人家小章說翠翠勤儉節約呢,瞅瞅這大手大腳的樣子,哪裡能看喲。魏老頭老臉火辣辣的,麵對冤大頭章渝州一臉不自在:“渝州啊……”
看出他的窘狀,章渝州連忙出聲安慰:“叔您彆擔心,我的工資還算可以,夠我們一家人花的。”
“對,他工資高,您呢就彆操心那麼多了。”
翠翠撇嘴,顯得很無奈,可心裡呢其實又有點吃魏老頭的嘮叨,或許是因為他們漸漸有了家人的樣子吧。
既然章渝州站了出來,魏老頭就不再叨叨了。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訓翠翠,而是擔心翠翠這麼能花錢,怕章渝州心存芥蒂,這才趕在他前頭把翠翠說了一頓。魏老頭轉身到學明屋裡搬了一袋沒脫粒的穀子出來,“自留地總共收了三袋,今天搬一袋走還是怎麼打算的?”
“爹,家裡還有多的空簍子不?”
魏老頭簡直不敢相信,沒好氣地瞪翠翠:“謔,家裡簍子倒是多,難道你倆能背將近四百斤上山?”
“簍子估計不成,這樣呢,我用簍子背稻穀,他拿扁擔挑剩下的,應該行吧?”
最後半句問的章渝州,章渝州表情沒比魏老頭好到哪兒去,臉上就寫著幾個字——虞翠翠你瘋了吧?!!
“你可以的呀。”翠翠伸手抱住他胳膊,眼睛忽閃忽閃,拚命暗示他:“真的,難道你不相信你自己嗎?反正我相信可以的。”
章渝州:“……”
膩歪!
魏老頭隻覺得沒眼看,索性懶得搭理他們。
回屋把另外兩袋也搬出來,又把背簍和扁擔羅繩擱旁邊,“呐,東西在這裡,反正你們自己搬回去。”
丟下話,魏老頭繼續編筐子去了。
等他回院子裡,翠翠湊到章渝州耳畔。
輕聲道:“你忘了,咱們有空間囊啊,隻要把東西搬到山腳就行了嘛。”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側臉,脖子,章渝州覺得皮膚有些癢,他稍稍側臉,拉開她嘴唇的距離。
定定看著翠翠,控訴道:“……從這裡到山腳至少走二十分鐘啊,不是兩分鐘,是足足二十分鐘。虞翠翠,你沒心!”
“……”翠翠囁喏,“二十分鐘而已,就兩百多斤,你應該沒問題的呀,或者,我來挑?”
“我肯定不說自己不行,就是我怕走路上被人瞧見了,他們可能會以為你虛。”
!!!!
章渝州閉目,再睜開,似笑非笑:“嗯,這是個好理由。”
翠翠眨眨眼,咧嘴假笑:“看吧,我還是很為你著想的,這樣你都要罵我沒心,我看你才沒心呢。”
“嗬嗬。”章渝州磨了磨牙,突然惡向膽邊生,伸手掐翠翠臉頰,語氣浮誇得令人發噱:“咦,我以為你臉皮很厚呢,其實挺薄的嘛。”
翠翠美眸圓瞪,用力拍開他的手,嗔道:“少貧嘴,趕緊搬!”
這一天,整個龍灣三隊都知道了翠翠的男人體力多麼強,挑著近三百斤的糧食還能健步如飛。
也不知道誰第一個開了黃腔,以至於翠翠到底有多幸福,她男人一晚上能堅持多久,在大隊的已婚婦女群裡成了經久不衰的話題。
……
同一時間,山路靠近六隊的岔路口,一個背著滿滿一背簍大白菜的瘦弱女孩正左顧右盼,隔一會兒又往山下那頭看一眼。
奇怪!怎麼還沒看到人呢?莫非……夢境又出錯了?
此人正是孟小草。
此刻她滿臉焦急,眼瞅著時間一分一分過去,該到的人還沒見到影子,她有些懷疑人生。
想不明白為何其他事都能應驗,跟黎有珠相關的卻總是出錯呢?
正當她快要認命,決定打道回府之際,蜿蜒的山路轉角處,漸漸出現兩個身影,一男一女,都高高瘦瘦的,和夢裡所見簡直一模一樣。
她眼底迸發出驚喜,下一秒再次愁容滿麵。
怎麼辦?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自然而然地認識他們,不引起對方的懷疑呢?
孟小草咬著下唇,眸色變來變去,最後決定來一招苦肉計。
她看了看路邊約兩米高的斜坡,眼底閃過掙紮,但這絲掙紮很快褪去,遲疑不定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孟小草咬咬牙。
瞥到兩人距離她越來越近,眼睛一閉,深吸了一口氣。
佯裝起身太急腿麻踉蹌了的樣子,硬生生往斜坡下麵栽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