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大嫂下線前奏(2 / 2)

十多年過去,人的麵相其實變了很多。

十多年前的閻虎意氣風發,眉宇疏朗;而畫麵中的男人身材健碩,滿臉橫肉,正氣沒有,戾氣倒是十分明顯,隻看麵相,就覺得此人不好相與。

翠翠腦袋湊過去,端詳了一會兒,讚同道:“的確殺氣騰騰。”

“所以,現在怎麼辦?”

“一個十多年前消失的人突然出現,又那麼剛好跟鄒菀搞到一塊,指定有陰謀啊。”

整個華國多少人啊,他老家跟京市相隔十萬八千裡,就算退伍,也該回老家才對。

畢竟這是個走哪都需要介紹信和證明的年代,沒有這樣東西,彆說外地買房,租房都難。

何況城裡日子對於沒有穩定工作的人來說何其艱難,沒有單位你就沒有糧本,沒有各種日常所需的票證。退一萬步說,姑且算他有穩定工作,可京市的工作怎麼來的?

他被部隊開除,檔案留有汙點。

哪個單位不拘一格用他?

他有那麼不可或缺嗎?

這些問題禁不住細想,總不能跟自己一樣有金手指,入了上位者的眼吧?

思來想去,還是陰謀論更能解釋他和鄒菀的關係。鄒菀或許不知道他認識聶渝澤,但他不可能不知道鄒菀的身份,否則怎麼解釋鄒菀大著肚子還去買羊肉的事實呢?

明知是老戰友的妻子,還能無所顧忌地在一起,若說他對聶渝澤沒惡意,鬼都不信。

章渝州也是這樣想的:“還是得跟媽說。”

“明天直接把這個給媽看,就說這是國外的東西。”

據他所知,幾年前京市電視台就有了攝像機,不過是黑白的,遠遠不如X8清晰。反正這個說法隻要糊弄住媽和鄒菀就行。

她們沒有渠道了解兩者的區彆,便不會知道X8不該存在。

“你是打算低調處理,用這視頻讓鄒菀主動離開聶家?”

章渝州點頭:“是。”

翠翠瞬間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如今法律尚不健全,加之愈演愈烈的文化運動,導致越來越多的人互相舉報。

更甚至還有舉報親人的,這裡麵有子女檢舉父母的,也有丈夫舉報妻子,或是妻子舉報丈夫的……

到舉報這一階段,不可避免的就是登報脫離關係,隻要登報脫離關係,再到社區開好證明,不需要本人到場,便能拿著這兩樣東西前往婚姻處解除婚姻關係。

“等等,州州,你好像忘了一點,萬一大哥對鄒菀有感情,不願離婚呢?”

說到底,婚姻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外人咋知道睡一個被窩的兩個人究竟感情好不好?

萬一聶渝澤是個心寬如海的聖父,能包容鄒菀暫時的迷失呢???

章渝州想也不想便搖頭:“不會,大哥會同意的。”

說句馬後炮的話,但凡大哥對大嫂有一點點感情,大嫂也不會往外發展看上各方麵都不如大哥的閻虎。

十多年前的閻虎尚且不如,如今的他跟大哥站一塊,更是天壤之彆。

章渝州也不知道大哥不愛大嫂是不是一種錯!

可這世上並非每對夫妻都是因愛結合,更多的是責任,是湊合著組建家庭。沒誰規定結婚了就必須愛上對方,或許,隻要儘到了夫妻的責任和義務,便也算不得錯吧。

想到這兒,章渝州心裡驀地一軟,他多幸運啊,娶到了心愛的姑娘,心愛的姑娘正巧愛著他!

“哎呀,你發哪門子癲啊?”

說章渝澤的事呢,怎麼就突然親過來了……

次日正逢周日,兩人相擁賴床了,等翠翠終於舍得從床上爬起來,下樓一看,不禁尖叫。

“虞初七!”

“章八月!!”

“到書房拿上棍子,給我滾出來!”

翠翠看著滿屋子狼藉,抓狂吼道。就聽到噠噠噠驚慌亂躥的腳步聲,隨後是門被摔上,“砰——”的一聲,兩孩子躲到一樓衛生間了。

“怎麼火氣那麼大?”

章渝州捏了捏鼻梁,從書房出來。

翠翠咬牙:“你自己看。”

章渝州下樓,就看到客廳地板和牆上畫滿了亂七八糟的線條,還有一團團像花又像屎的塗鴉,登時腦袋也甕翁響了,彆說翠翠發瘋,他也想揍孩子了。

“她倆人呢?”

翠翠抬起下巴,示意他看衛生間:“呐,聽到我聲音匆匆忙忙躲廁所去了。”

說完,翠翠叉腰罵:“躲,讓你們躲,我一會兒就把門鎖上,今天你倆都彆出來了,肚子餓的話,拉了粑粑再吃回去!”

章渝州:“……”

大可不必啊,媳婦兒。

聽著就有種反胃的感覺。

反胃的還有廁所裡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的兩個小家夥。

一聽到要吃屎,初七和八月都是一臉驚恐。

“姐姐,不要吃粑粑~~”

八月抓著初七的衣服,害怕。

妹妹害怕,她是姐姐,她要穩得住。

初七挺起小胸脯,強裝鎮定地安慰起妹妹:“媽媽嚇唬我們呢,如果她讓我們吃粑粑,那吃完粑粑就去親她,讓她也變臭臭!”

“嗯,讓媽媽也臭臭噠~~~”

輕手輕腳跑到門邊,正準備開門把兩個小崽子揪出來的翠翠和章渝州:“……”

“yue~~~~”

屎味的親親不斷在腦子裡盤旋,翠翠自個兒先被惡心跑了!

最後,兩個小家夥還是沒逃脫一頓打。

挨了打後,立馬哭唧唧跑到章謹之跟前告狀。

章謹之心疼得摟著兩個家夥親了又親,而後一手拖著一孩子,氣勢洶洶過來訓兒子兒媳。

翠翠攤手,指著牆上的鬼畫符,無奈道:“媽你瞧吧,好好的牆被她倆搞成這樣,就說該不該打?”

“……”

章謹之一噎,對上兩個孩子可憐巴巴的眼神,心軟得不成樣子。

道:“……這代表我們大寶小寶有繪畫天賦嘛,你倆可不能扼殺她們的興趣,牆,牆臟了重刷就是,錢我來出!”

“媽,你彆護著她們,彆插手我們管教孩子。”

“對,不然她們不知道該聽誰的,以後一犯錯,被我們訓了就來這招,那我倆要被氣死的。”

“得得得,你們兩口子夫妻同心,我說不過你們。那你們要訓就訓,彆上手啊,你瞅瞅咱大寶小寶的手掌心都被你們打紅了。”章謹之心疼壞了。

翠翠:“……好好好,以後我少打一點。”

就輕輕打了幾下,能重到哪兒去?兩個誇大其詞的癩疙寶!

“對了,媽你來得正好,你讓渝州查的那事有結果了,咱們到書房去說?”

章謹之心頭狂跳。

這麼久翠翠沒提,她還騙自己肯定是查不到,鄒菀定然沒問題。

現在看翠翠的表情,似乎真查到貓膩了,章謹之心情複雜,苦澀,難過,不願相信都有,但更多的是懸在頭頂的刀終於落下的真實感。

“嗯。”她抿著嘴,率先走向書房。

翠翠挽著章渝州走在後麵,兩個小家夥猶豫了會兒,也想跟進去。

正巧,翠翠也想起兩個孩子了,回身指著樓梯處的牆:“大寶小寶,你倆到那兒麵壁思過去。等媽媽出來你們才能動,知道嗎?”

兩個小家夥把眼神轉向爸爸,亮晶晶的看著,期待爸爸免了罰站。

沒想到爸爸聳肩:“乖,聽媽媽的。”

“……”

初七早有心理準備,小的那個嘴巴翹得老高,眼淚花開始閃啊閃,見爸爸無動於衷,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姐姐罰站去了。

進了書房,翠翠關上門。

直接把X8a遞到章謹之手裡,章謹之拿著這薄薄的金屬平板,愣了下,“這是?”

“偷偷搞到的外國貨。”

章渝州淡定自若找到那段影像,點開,還貼心的把聲音調到最大。

章謹之鐵青著臉看完了。

中途一度差點氣厥。

尤其是聽到鄒菀說大兒子不會疼女人,不像奸夫真男人時,章謹之臉上的表情幾乎能殺人了,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頭發絲都浸染滿了憤怒。

“媽,緩一緩,深呼吸,來,呼,吸,呼,吸……”

章謹之大張著嘴巴吸氣呼氣,隻覺得快要被氣到腦溢血了。

鄒菀怎麼敢的啊?

“那成成……”

她抓緊兒子胳膊,語氣艱澀發乾:“成成,是這男人的,還是你哥的?”

章謹之沒認出畫麵裡的男人是閻虎,是以不像章渝州想的那樣複雜,她隻以為鄒菀出軌,成成血脈存疑。

至於宣宣和霄霄,章謹之沒懷疑,因為他倆和老大聶渝澤小時候像了□□成。

“暫時還不清楚,但我們做了個新東西,目前還在保密階段的,檢測血緣是沒問題的。”

翠翠轉身走到靠牆鬥櫃前,拿出米拉拉,當著章謹之的麵掃描她和章渝州的頭發,讓她親耳聽到確為親子關係的通報。為了更具有可信度,她又拔自己的和章謹之對比。

章謹之眸光沉重,半晌,咬牙道:“驗!”

孩子的確是無辜的,但心理上她沒那麼高尚,做不到一點不計較,不遷怒。

翠翠和章渝州相視一眼,章渝州道:“媽,一會兒你回家後把宣宣兩兄弟支出去,就叫他們去百貨商場那邊,告訴他們我想送一個小型收音機作為平日幫忙看妹妹的禮物,票和錢在這兒,叫他們自個兒挑。”

章謹之看著桌上的票和錢,“嗯”了一聲:“好。”

抓著錢的手骨節發白。

翠翠知道她氣得不輕,又是說笑話又是聊彆人的八卦哄她開心。

章謹之明白兒子兒媳擔心自己,勉強收拾好心情,佯裝放鬆:“沒事,這才多大點事啊,媽受得住。”

對,不就是兒媳婦給兒子戴綠帽嗎?

錯的不是渝澤,更不是她這個婆婆,乾出這事的鄒菀不覺得丟人現眼,不覺得擔心受怕,憑啥她要難受?

確認了好,鬨開了更好,沒了這個作妖精,沒準老大和兩個孩子過得更輕鬆!

章謹之很快就把自己勸好了。

回到隔壁,她立馬按照老三的說法把兩個孫子支出門,等孩子背影看不到後,才喊翠翠兩人過來。

翠翠讓大寶小寶在院子玩,兩人進屋。

章謹之這次沒客氣,上樓哐哐哐一陣敲,臥室門打開了,鄒菀一臉不悅:“媽,你乾嘛呀?成成被嚇哭了。”

“你給成成喂藥都沒事,我敲個門就有事了?”

鄒菀:……

婆婆今天吃錯藥了?口氣怎麼這麼衝?

“媽,誰氣著你了?”

鄒菀畢竟心虛,軟下語調。

章謹之看到她,滿腦子都是她趴在男人身上扭成麻花的樣兒,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你!”

鄒菀錯愕地張大嘴巴,下意識想要反駁,可對上婆婆滿是怒火,仿佛看透自己的眼神,她第一次感受到真切的慌。

“媽,我哪兒又得罪您了?”

鄒菀擠出笑:“昨晚我照顧成成到大半夜,這才晚起,不是故意偷懶的。”

“睡”這個字精準戳中了章謹之的死穴,原本還按捺住的火氣‘騰’一下,竄上天了。

“你是照顧成成太晚嗎?不是跟人快活了一下午,這才累著了嗎?”

鄒菀臉色瞬間煞白!

她知道了?

聽誰說的??

“媽……”

“媽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章謹之啐了她一口,推開鄒菀徑自走進臥室,拔了睡夢中的成成幾根頭發。

她動作很快,加之屋裡光線不夠亮,鄒菀根本沒看見她到底乾了什麼,隻看到婆婆突然衝到搖籃那兒,停了兩三秒又很快出來了。

“媽,你剛才什麼意思?”

章謹之卻不理她,快步下樓,鄒菀不知怎地心裡慌得厲害,趕忙追下樓:“媽……”

“老三,弟妹,你們究竟跟媽說了什麼?”

看到老三兩口子,她下意識覺得是他倆跟婆婆說了自己和閻虎的事。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老三兩口子都要上班,她每次去找閻虎都繞了好幾段路,進胡同時也特意觀察過有沒有熟人,怎麼可能被發現?

可若是沒被發現,婆婆怎麼會篤定自己昨天跟人快活去了?

想不明白,鄒菀麵上鎮定,實則心亂如麻了。

翠翠覺得她怪有意思的,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能理直氣壯質問他們,若是沒看到直播,保不齊還以為冤枉她了呢。

“啊,沒說什麼,就是把是虎嫂的事跟媽說了。”

翠翠笑笑著回答。

她坐著,鄒菀站著,氣勢卻是顛了個個兒。

鄒菀嘴唇哆嗦,眼神開始閃爍,還在死鴨子嘴硬:“什麼虎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翠翠慢悠悠提醒:“羊肉胡同六十三號,閻虎。”

“昨日你下午一點左右進去,四點多出來,中途還跟另一個女人打了一架,又跟你的虎哥……嗯,做了點小運動。”

翠翠促狹:“大嫂,我都說得這麼詳細了,你不會還存僥幸心理,不想承認吧?”

鄒菀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

跌坐在地上掩麵哭泣,除了哭,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章謹之忍著怒氣,壓低聲音質問:“你跟那個姓閻的好多久了,成成是不是你和他的孩子?”

野種兩個字在章謹之唇邊滾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鄒菀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哭,一個勁認錯:“媽,我錯了,我是一時糊塗,看在宣宣和霄霄的份上,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老老實實做聶家的兒媳婦,絕對不惹您生氣,媽,媽,你原諒我啊,成成和霄霄不能沒有媽媽啊……”

“這會兒你終於想起宣宣和霄霄了?”

章謹之眼中含淚,痛心疾首道:“你乾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時怎麼不想想事情被捅出來,宣宣和霄霄怎麼做人啊?讓人說他們有一個紅杏出牆,不守婦道的媽?”

“但凡你為孩子考慮一分,就該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今兒個特意讓宣宣和霄霄出門,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你這個媽乾的齷齪事。鄒菀,你心裡若對孩子還有一絲疼愛和愧疚,就主動寫離婚申請離開這個家,我會告訴兩個孩子,你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依然是兩個孩子的媽,而你正好跟那個姓閻的雙宿雙棲,咱體體麵麵解決完這事,誰也不知道你那些臟事兒。”

話說到這個份上,鄒菀知道事情已無轉圜餘地了。

她不哭了,也不求了。

從地上爬起來,抄起茶幾上的花瓶往地上砸,“啪啦”一聲,瓷瓶碎裂。

聲音尖銳地嚷道:“啥臟事兒?不就是男歡女愛嘛。我嫁進來十幾年,聶渝澤在家的日子滿打滿算不到一年。結婚回家呆了一個禮拜,宣宣出生他在家呆了半個月,霄霄出生他又呆了半個月,每年就那麼兩次探親假,我除了帶孩子就是守活寡,我這麼年輕,憑啥得為他守著?”

“他配嗎?他不配!”

“閻虎就是好啊,比聶渝澤好一百倍,一萬倍。”

“在你兒子眼裡,我就跟這屋裡的家具,路邊的花啊草差不多,他懶得多看我一眼,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回到家也是抱著那些兵書不放。閻虎不一樣,我在他眼裡永遠是最好的,最重要的,一個視我如無物,一個把我捧在掌心,我選後者有錯嗎?”

“……把你捧在掌心,也沒妨礙你不在的時候他床上躺著彆人啊,那張床你倆誰躺的次數多還不一定呢。”

翠翠幽幽紮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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