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 87 章 換個人,約莫是要拎著魏……(1 / 2)

換個人, 約莫是要拎著魏學明耳朵,告誡他不許早戀的。

尤其對象還是孟小草那麼複雜的小姑娘。

但翠翠怔愣片刻,便一臉八卦問道:“你跟她處對象了?”

魏學明臉上轟——一下, 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眼神躲躲閃閃。

“……沒啊,我們隻是同學。”

“同學啊~~”

翠翠拖長尾音, 語氣戲謔。

她上看下看, 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夥子。

她剛到這兒時, 魏學明還是小屁孩, 一口公鴨嗓。

現在已經人高馬大了, 就是黑黝黝的看起來不太聰明。

“沒跟人處對象,你可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當心人家說你耍流氓。”

魏學明臉上脹紅,臊得感覺臉皮子都發燙冒煙了。

忙不迭解釋:“沒有, 姐你彆冤枉我,我隻是……有一丟丟好感, 沒想乾出格的事。”

說完, 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敢啊。”

畢竟是被原本的翠翠從小帶到大, 長姐如母這個詞不是虛的。

翠翠的話在他這兒顯然比爹媽管用多了, 魏學明不覺得少年慕艾是見不得人的事, 雖然很害羞,但還是老實承認自己對孟小草的確有那麼點不一樣的感覺。

翠翠呲牙, 握拳揮了揮。

“最好是不敢!”

說句難聽的,他大概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倒不是說魏家條件太差,也不是覺得他本人不好。

認真說,學明長得不磕磣,學習上很不錯,人也腳踏實地, 不像他哥心思那麼深,對很多人來說,品性赤忱的小夥子是不錯的對象人選,但這肯定不包括孟小草。

孟小草能做預知夢。

一個能預知未來的人,眼光早就在無形中拔高了。

能入她眼的,不是學明這種老實孩子。

隻要這小子沒昏頭,不乾啥出格的事,翠翠認定他的“喜歡”會無疾而終。

魏學明:“……”

“我出門送舅舅,你們要不要去?”

“要~”

八月蹦過來,抱住媽媽大腿。

翠翠趕緊把小火爐似的閨女扒拉開:“熱不熱啊,章八月你離我遠點,站那兒不許動。”

“媽媽,我也要去送舅舅。”

初七瞅瞅外麵,蹬蹬蹬跑樓下臥室,拿了兩個小扇子出來。

“先說好,自己走,不能讓我抱抱,說的就是你,章八月。”

小閨女跟有懶癌似的,每回走幾步就開始耍賴要人抱。

冬天還成,抱就抱唄,夏天這麼熱再抱她,翠翠覺得自己要瘋了。

八月眨眨眼,臉頰鼓鼓氣呼呼的,小奶音不服氣:“我寄幾走的,沒讓媽媽抱抱~~~~”

“記住你的話啊,寄幾走!”

翠翠故意學她,小家夥氣得胸脯起伏不定。

扭頭奔向奶奶懷裡,可憐巴巴地告狀:“奶奶,媽媽欺負我~~~”

翠翠才懶得理她這個小戲精,孩子嘛,不欺負欺負多沒趣啊。

“走吧,我送你去坐車。”

門口有直達六中的公交,學明這麼大個人總不至於直達車還能丟,翠翠的送就是把他送上車。

出了門,翠翠讓他把紅袖章戴上。

一路上初七小嘴叭叭不停,給舅舅介紹這是哪兒,那是哪兒。

魏學明認真聽著,時不時拋出個問題,小丫頭就樂滋滋的回答。

甥舅倆這麼久不見,一點隔閡都沒有,沒說一會兒就親親熱熱的,到了等車的站台,翠翠掏出一疊糧票,四張大團結塞給魏華明。

“坐車不要錢,吃的喝的是要花的,拿著!”

魏學明不要:“姐,我有錢!從家裡出發時爹給了我十五,大哥又給了二十,夠花用了。”

從玉帶到京市,幾乎沒有花錢的地方。

火車,汽車上的工作人員見著他們的橫幅和紅袖章,都很熱情地招待他們,連大白饅頭都沒花錢,這讓他欣喜的同時又覺得這個趨勢不好。

試想一下啊,車子,糧食都不是憑空就有的。革命小將們不給錢,那這錢誰給?

是各個單位,是國家給?

國家承擔這筆錢,不還得平攤到人民群眾頭上嗎?

魏學明說不清更深層的擔憂,隱約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他現在隻想見過大首長完成夢想後就回鄉下。

既然不再跟著小隊南下串聯,爹和大哥給的錢足夠用到回家了。

翠翠:“他們給的是他們的,我的是我的,難道我不是你姐了?”

“拿著。”

魏學明躲,翠翠就把錢塞給初七。

小家夥抓著票子就往舅舅身上拱:“舅舅快拿著,不然要被風吹走啦~~”

魏學明拿小丫頭沒辦法,隻能收下了:“知道了初七,舅舅收下了,過陣子我再來看你和八月。”

“姐,車來了,我先走了。”

翠翠:“出門記得帶腦子,彆闖禍啊。”

魏學明無奈:“知道了,姐。初七八月,舅舅走了哦。”

“舅舅,你要早點回來陪窩玩呀~~~”

八月被媽媽抱著,小胖胳膊努力地揮啊揮,大著聲兒喊。

等魏學明一走,兩個家夥瞬間焉了。

初七:“媽媽,好熱啊,我們去買雪糕好不好?”

小家夥仰著頭,腦門脖子密密麻麻的汗珠。

“好啊,走,咱買雪糕去。”

“噢耶,媽媽我最愛你了。”

“媽媽,我也最愛你噠~~~月月可以吃兩個嗎?”小團子伸出食指中指,比出剪刀手。

“彆想!”

翠翠曲指彈了個腦瓜崩兒:“前兒個你找奶奶買雪糕,吃完又跑去忽悠宣宣哥哥,你倆肚子受涼一起打標槍的事忘了?”

兩臭丫頭拉了一宿肚子,哭哭唧唧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她和章渝州在床上守了大半夜,一會兒給她們把屎把尿,一會兒喂藥,又心疼又氣。

才過了沒幾天呢又饞嘴了。

真是一點不長記性。

初七聽到媽媽說她拉稀,小臉登時紅咧咧的,孩子已經懂什麼叫丟臉了。

急急忙忙嚷嚷:“媽媽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

要不是她還不夠高,肯定蹦起來也要捂翠翠的嘴巴。

翠翠垂眼看她,涼颼颼道:“唷,咱家大寶害臊了啊,叫你們瞎吃瞎喝,活該肚肚痛。”

“虞初七章八月,我跟你們說,你倆要是再跑彆處騙雪糕吃拉了,再拉到褲子上你們就自己洗衣服,我和你爸不伺候了啊。”

話音落下,牽著她的小團子置氣了。

胖爪子拚命從她掌心逃脫。

跟個小牛犢子似的,顛顛跑到姐姐身邊,要姐姐牽她。

兩姐妹牽一塊兒後,齊齊對翠翠扮鬼臉,還得意洋洋地“哼”了兩聲,用行動表示她倆才是一國的。

翠翠則是壞蛋媽媽。

翠翠翻了個大白眼:“嗬!”

手拿著小扇子狂扇,撲騰出來的那點風總是聊勝於無。

這天兒,她是一點也不想出門了。

翠翠怕熱,進入炎炎夏日的京市比小白山熱十多度。

在小白山時,夏天溫度最高也才二十多,連風扇都用不上。

京市就惱火了,動不動四十來度。

家裡還好,取暖器改一改程序,室內溫度就被調節到合適區間,隻是大院裡人來人往婆婆也經常過來,不像在小白山時就算把所有人拒之門外頂多被念叨兩句小氣,畢竟大夥兒嘮嗑的話還是更習慣圍在樓下院子裡嘮。

這邊不同,或許自持身份,或許是習慣不一樣,串門沒那麼隨性。

有人上門,肯定是往屋裡領的,不講究的端著瓜子花生,講究的還得把茶一泡,慢慢聊著。

若是在院子裡招待,人家要說你不懂禮數了。

於是,白日時她們家也隻開風扇,到夜間睡覺時,翠翠才打開溫度調節器。

屋裡有風扇還能將就,屋外就難受了。

簡直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大蒸籠。

一出門不到兩分鐘,保管汗流浹背。那地麵燙得能煎雞蛋,但凡到人多的地方,撲鼻而來的全是塑膠鞋底散發的塑料味兒,仿佛鞋子都要被融化了一樣。

這種情況下,本來就宅的翠翠更不樂意出門了。

每天下午頂著大太陽到幼兒園接兩個崽子就是她最深沉的母愛。

“……奶奶一根,爸爸一根,宣宣哥哥和霄霄哥哥一人一根,一、二、三……老板,我們要七根冰棍!”

初七扒在泡沫板拚成的簡易保溫箱上,脆生生報數。

老板掀開泡沫板上的棉被,笑道:“同誌,你閨女算數厲害著呢。”

初七聽到誇獎,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有尾巴,這會兒肯定得意地晃來晃去了。

翠翠揉了把閨女的狗頭,笑了笑:“甭聽她的,就拿三根。”

“為啥呀?”

初七懵逼。

八月也目不轉睛盯著翠翠,小奶音生氣道:“要給奶奶爸爸買,還有哥哥!”

“你們說為啥啊?”

翠翠指著天,又指指回家的方向,冷聲道:“咱又沒帶缸子出門,買那麼多冰棍放哪兒啊?還沒到家就全融了,給哥哥吃空氣嗎?”

八月兩眼茫然,搖頭。

隻聽懂了最後一句,她舔了舔小嘴巴,好奇問:“空氣是什麼呀,媽媽,好吃嗎?我也想吃。”

翠翠:“……”

初七歪著頭想了下,恍然大悟:“媽媽,我懂了,下次買冰棍要帶缸子。”

這時候糧食都不夠吃的,3、5分能買的冰棍都是極難得才吃得起的。

這些騎著車走街串巷賣的冰棍都很簡陋,品種非常單一,沒啥花頭,就是白糖水凍起來,插根棍兒就成了。

但就是這種很普通的冰棍兒簡直能吸走小朋友的魂魄。

每天周圍幾家都有孩子各種對大人死纏爛打,非得磨到一根才罷休。

她家這倆沒那麼死皮賴臉。

主要是小小年紀就很狡猾,磨不過自己,就去磨奶奶,磨哥哥,總會有人扛不住撒嬌大法給她倆買。

翠翠遞過去一毛錢,接過三根冰棍,一口將其中一根咬掉二分之一,再分給八月。

小家夥看看媽媽手裡的,再看看姐姐的。

意識到自己的冰棍短了好長一截,被媽媽區彆對待了,眼淚水瞬間浮上眼眶,委屈得哇哇哭。

翠翠咬了一口,涼氣入喉,爽得皺著的眉頭慢慢鬆開。

麵對哭得稀裡嘩啦的小閨女,她完全沒有哄的動作。

姿態悠閒地站在樹下吃著冰棍。

邊吃邊說風涼話:“你人小當然要吃少一點啊,不服氣的話,剩下的也彆吃了,拿來給媽媽吃!”

八月震驚。

溜圓的眼珠兒瞪得老大了。

不敢相信自己都哭得這麼傷心了,媽媽不僅不安慰,還要搶她的冰棍兒。

“不要,我寄幾次!”

小家夥顧不得傷心委屈,阿嗚一口用力嗦著冰棍。

初七動作更快了。

就怕媽媽欺負完妹妹,又來欺負自己,小鋼牙哢嚓哢嚓幾下冰棍迅速變短。

因為嗦的話,多嗦兩口裡麵的甜味兒就嗦沒了,再吃冰棍就沒味兒不好吃,咬碎了才痛快。

母女三吃完冰棍才接著往回家方向走,剛走到澡堂附近,正好撞見下班回家的章渝州。

八月看到爸爸,剛剛遺忘掉的傷心又漫出來了。

“爸爸!”小家夥邁著短腿兒,小旋風似的衝向章渝州,章渝州聞聲忙回頭,下意識半蹲下身體接住小炮彈。

滾燙的小身子一入懷,他就想把孩子放下。

體溫太高了,渾身汗噠噠的。

更重要的是,那雙抓住他胳膊的爪子黏糊糊的,不用想肯定是吃冰棍留下的痕跡。

果然,閨女小嘴叭叭開始告狀。

翠翠和初七慢慢走近,正好聽到小家夥的話:“……爸爸,月月生氣,媽媽不喜歡月月,不給窩吃冰冰……”

“章八月,小屁股想挨打了是吧?”

翠翠磨牙,抬手往她屁股墩子上就是一巴掌。

“爸爸,媽媽打窩~~~~”

翠翠拍的力道不重,隻是家裡這個小的被奶奶和兩個哥哥慣得有點嬌氣。

章渝州佯裝無奈:“那怎麼辦呢?爸爸打不過媽媽啊,小寶,不想被媽媽打那你就隻有乖一點咯。”

小八月:“……”

爸爸打不過媽媽嗎?

翠翠瞥見閨女的表情,就知道小團子在想什麼。

“看吧,你爸打不過我,你這個靠山算是找錯咯。”

“可不是。”章渝州湊到翠翠跟前,趁無人注意親了一口:“要幫我也幫你,對不,媳婦兒?”

翠翠推開他:“熱!”

“溫度確實太高了,辦公室中暑暈了三個,所以接下來幾天不用過去了。”

這麼熱的天,委實用不上小棉襖。

章渝州抱了兩分鐘,就把閨女放下去了:“太熱了,小寶乖,下來自己走。”

翠翠詫異:“你現在這個單位挺人性化啊,還放高溫假?”

“有啊,去年就頒布過《防暑降溫措施暫行條例》,但沒有統一標準,導致一些地區高溫放假和津貼發放標準不一,放不放假,補不補貼,全靠單位自己定。”

所裡的實驗室條件很差。

氣溫過高,研究員身體頂不住。

很多實驗在高溫下也容易出事故。

考慮到種種原因,所裡再三開會辯論後,才做出了放假決定。

“挺好的,這陣子由你接送她們上學了。”

章渝州不僅包攬了孩子上下學接送的活兒,下午還帶著兩個孩子去遊泳。

大院生活區就有遊泳池。

遊泳池挺大,露天,水泥柱鏤空的圍牆隔起來,旁邊是籃球場,不遠處是電影院,還分了深水區和淺水區。

傍晚時到遊泳池的人挺多,大都是十多歲的小夥子。

小姑娘少,但也不是沒有。

這時候的泳衣是泡泡紗做的,在棉綢上打上很多褶子,沒下水時衣服看著很小很貼身,但下水後褶子自然撐開,就很好看。

大寶小寶身上的遊泳衣是章謹之親手做的。

一模一樣的碎花小裙子,大寶長高抽條了,小肉腿變成了小長腿,小丫頭漂漂亮亮。

小寶肥嘟嘟,穿上遊泳衣活脫脫臘腸似的。

圓鼓鼓的青蛙肚,走起路還有點外八,翠翠每回見了都忍俊不禁。

某天,翠翠跟著去看了看。

章渝州在淺水區教兩個孩子撲水,翠翠在岸上的樹蔭處揮扇子,倆孩子在水裡蹦躂得歡實,已經能遊幾米遠了,她也想玩。

剛起身打算把腿伸水裡。

就聽到不遠處有年輕媽媽在喊:“揚揚,你忍一下,媽媽馬上帶你到廁所。”

翠翠心裡頓時湧出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聽到小男孩尖利的聲音:“媽媽,我憋不住了。”

翠翠睜大眼,驚悚地看過去,媽耶,那孩子被媽媽拎著胳膊,剛從水裡拽出來,就尿尿了。

人已經在池子邊緣,但還是濺了一些到泳池裡。

……!!!!

翠翠傻眼。

看著泡在池子裡的父女仨,臉上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然後就在丈夫眼裡看到了相似的無奈。

這咋遊得下去?

這水質完全不敢深想。

章渝州眼底流露出幾分嫌棄和懊惱,一想到池子裡有人偷偷尿尿,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趕緊一手拽一個閨女上岸,帶著倆孩子火速回家洗澡。

倆孩子玩得正開心,不想回家,一路上嘴巴噘得老高了。

“爸爸,我想玩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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