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 既然大哥醒了,章渝州……(1 / 2)

既然大哥醒了, 章渝州便讓他盯著家裡人服基因液。

自己則拎著小箱子前往姐姐家。

姐姐一家住在林業局的職工院。

姐夫在財務處,財務處平時事不多,但部門重要, 是以分房時姐夫分到了小二室。單位房麵積自然不能跟小白山的研究員福利房比, 更不比大院寬敞。

說是小二室,總麵積也就四十來平。

除了臥室加一個小小的廳堂, 沒有衛生間, 洗漱,上廁所就在每層樓的儘頭, 廚房也安在陽台。

廳堂, 既是客廳也是飯廳。

章渝州住慣了功能改造得更明確的房子,一進姐姐家門便有種前所未有的逼仄感。

尤其是屋子麵積小, 一家四口雜七雜八的東西卻很多。

整個廳堂裡到處都塞滿了。

即便看得出主人已經很努力地整理了, 看著依然很擁擠。

“姐,姐夫的工作年限還不能換房嗎?”

“哪來那麼容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那個人,工作上中規中矩,缺乏往上爬的的衝勁, 能當上副處長也是因為他穩、老實, 在財務處乾這麼多年沒出過錯。職位爬不上去,也不愛跟人交際, 換大房子哪兒輪得到他?”

聶渝霜今日正好休假。

兩個孩子去奶奶家,倪立人在單位, 家裡就她一人。

前腳剛嫌棄完倪立人沒衝勁。

後腳還是維護丈夫:“不過呢,能穩穩當當就很好了,林業局瞧著清水衙門沒啥油水,裡頭卻塞了不知多少吃空餉的關係戶, 難搞得很。再說,家裡就兩個孩子,反正我們也不打算生了,擠一擠也能住,總好過胡同大雜院裡那些一家七八口隻有二十來平住的對不對?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

在第一醫院,以她的資曆也是能分房的。

大抵分到的也是差不多的大小。

不過醫院等著分房的職工比林業局還多,聶渝霜考慮到自家有房子,父親又處在那個位置,便沒去申請過。

她倒了杯水給弟弟,在對麵的小竹椅坐下。

章渝州眉眼含笑:“姐,你這心態,嘿,還挺好!”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難道不是實話?”

聶渝霜挑眉,順嘴問:“小寶快兩歲了,你和翠翠不打算再要一個?”

提到孩子,章渝州猛搖頭。

“不要,兩個丫頭已經夠折騰人了。”

聶渝霜:“可是大寶遲早要回親生父母那邊啊,難道你們不打算放她回去啊?”

“姐你想到哪兒去了,大寶回那邊就不是我和翠翠的女兒了嗎?”

“孩子不在多,好好養最重要。”

聶渝霜想了想,也是,誰說彆人家多生,他們家也要多生呢?

身為醫生,最清楚生育對於女人的損害。

既然老兩口子商量好隻生一個,也挺好的。

丟開這一茬,她問:“怎麼突然來找我了?”

問完便注意到章渝州手邊長十五公分,高十公分的金屬小箱子,聶渝霜抬了抬下巴,問:“這是什麼?”

“基因液,優化基因的。”

聶渝霜愣了愣,眨眨眼,噗嗤一聲笑了:“什麼優化基因,老,忽悠到我頭上時你也不看看我是乾啥的?”

她學醫出身,基因優化論目前隻存在於個彆的理論著作,還是國外提出的,但這隻是一個理論設想,老跨行忽悠,都不提前做做功課!

聶渝霜起先還小聲笑著,慢慢就變成捧腹大笑。

邊笑邊開涮:“你以為還能像小時候那樣捉弄我啊?都十的人了,你能不能彆幼稚了。”

章渝州嘖了聲,無語:“姐,我要捉弄你的話,會這麼小兒科嗎?”

他打開箱子,拿出四支:“尚在保密階段,目前隻提供給部隊。這次大哥受傷——”

“什麼?大哥受傷?”

聶渝霜激動得站起身,碰倒了桌上茶盅,一時間,手忙腳亂擦拭桌子。

再看向弟弟時,表情就不是戲謔,而是嚴厲了:“大哥怎麼樣了,大哥受傷這麼重要的事,你和媽怎麼回事,怎麼不知會我們一聲?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門的水啊,現在我不能知道家裡的事了?”

麵對渾身繞燒著熊熊火藥,一點就要炸的急性子姐姐。

章渝州還是不慌不忙:“冷靜!姐你冷靜點。”

“籲……”

自己都這麼著急了,老還狗叫。

籲籲籲個不停,當自己是馬是騾子呢。

聶渝霜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他腦袋上:“正經點,大哥到底怎麼樣了?”

章渝州被收拾了也不惱,把打亂的頭發捋順,慢條斯理道:“你看我這樣子就該猜到大哥沒事呀。”

“叫你大喘氣。”

聶渝霜知道自己關心則亂。

但親人在前線若說不擔心怎麼可能,她最聽不得“受傷、中槍”這樣的字眼了,一聽到渾身毛都豎起來,下意識進入緊張狀態。

“你說部隊才有這個,大哥用了?”

確定大哥沒事,聶渝霜機敏的腦子回來了,指著顏色清新彆致的基因液。

章渝州點頭:“當然。放心吧,若是有副作用,我哪會給你們用?”

這話她信,不過——

“等等,就算是部隊藥物研發中心的新藥,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光學工程師怎麼弄到手的?”

聶渝霜雙手抱胸,垂著眸子。

居高臨下地看著比從前“穩重”不少的弟弟。

“瞧不起誰?A4本身就是咱們家出去的,翠翠上班的研究室就是做這個的。”

“是嗎?”

“不然你以為大首長憑啥分房子給我們?”

“……真的有用?”

“真的,比金子還真!”

“呐,四支,你們一人一支。甭跟姐夫說太詳細,說是增強抵抗力的口服液就好。”

姐夫拎得清,姐夫那一大家子就不太行了。

偏偏這親緣關係,淡漠歸淡漠,也沒法徹底丟開手。平時不親密,可萬一遇到生老病死,姐夫能視而不見?

不若什麼都不知道。

聶渝霜歪嘴,“切”了一聲:“把心放肚子裡,我有數。”

“那你放好,彆摔了碎了。”

“不留下吃飯再走?”見弟弟起身要走,聶渝霜忙挽留。

“媽今天做苦瓜鑲肉,我是瘋了才不回家吃,留在你這裡吃泔水!”

聶渝霜:……臭弟弟,多少歲都是臭弟弟!

“姐,我走了啊,記住我跟你說的。”

聶渝霜:“今晚我和立人回家看大哥,你叫媽彆忘了做我們的飯。”

“知道了。”

知道基因液的作用後,聶渝霜這會兒看著它都忍不住屏息。

一會兒把它挪到半人高的鬥櫃上,怕兩個孩子回家橫衝直撞弄地上,又搬到臥室放著,可放臥室她還是不放心,盯著綠盈盈的藥劑,聶渝霜老擔心藥劑出意外。

她急躁地抓了抓秀發。

看了藥劑一眼,拿起鑰匙拔腿就到林業局辦公樓找丈夫。

倪立人聽到妻子到來的消息非常驚訝。

兩人結婚十多年,渝霜來局裡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出來。

驚訝後就忍不住擔心。

擔心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倪立人不敢拖拉,跟下屬說了聲就往外跑。

聶渝霜老遠就揮手,倪立人心裡愈發著急,步子邁得更大。

跑到跟前就發現妻子表情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啊,看著也忐忑,但不是“發生了什麼壞事”那種愁。

而是強行按捺住的激動,眉眼處又激動又焦灼的樣子。

“媳婦兒,咋了?”

聶渝霜拽著他手就往外頭走:“家裡有大事,現在到媽那邊接孩子,回家再說。”

“什麼?”倪立人很懵。

聶渝霜:“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講不清楚。”

走了幾步,倪立人不動了。

聶渝霜被反作用拉得趔趄了兩步,她眼神迷茫:“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倪立人無奈:“要走也得回去補個假條啊。”

單位確實沒人管他早走晚走,倪立人在這方麵卻是規規矩矩的。

聶渝霜“哦”了聲,鬆開手,催他快去快回。

孩子奶奶家住胭脂胡同。

胭脂胡同這個名呢,一聽就知道建國前這裡乾啥的。

隔一條街的對麵是書巷胡同,書巷胡同的四合院被附近幾個單位改成了家屬院,而胭脂胡同那邊,則是魚龍混雜,有倪家這樣幾代都住在這兒的老京市人,也有建國後搬來的。

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奇異的現象。

馬路這邊的胭脂胡同各個院子都加蓋了不少房子,住在裡頭的人又多又雜,住戶素質也就高低不一。

而那邊的書巷胡同則是完全不同的麵貌。

整潔乾淨,衣著體麵,就連孩子都要顯得更講究更乾淨,走進書巷胡同的人看隔壁胭脂胡同都有一股不屑。

隔著一條街,卻是兩個完全不交融的圈子。

從林業局到孩子奶奶家,需要坐十七路公交,兩口子一秒沒耽擱,直奔胭脂胡同接人。

剛下車,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打人了,要打死人了。”

聶渝霜跟倪立人麵麵相覷,發現聽到聲兒的其他人也跟著往胭脂胡同湧,兩人怔了怔,也疾步跟了上去。

可彆是小孩子打起來了。

再想到倪家幾個小子個個反骨,生下來八斤起碼有七斤八兩都是反骨。

小小年紀天天跟胡同裡的老炮、爺兒混,混出一身毛病。

聶渝霜心裡沒來由地急。

平日他們夫妻倆很少讓歡歡兄妹來這邊。

就怕跟著幾個堂兄堂弟,性子混野了,這次是婆婆說想孫子,才讓兩孩子拎著蘋果過來瞧瞧他們。

“哎喲,這群小崽兒無法無天咯,老黃家的被吊在榕樹下,他們對著人家又抽又打的。”

“他們家大人呢?有沒有人管啊?幾個院子的一大爺二大爺他們人呢?”

“咋管啊?胳膊上都戴著那個呢,隔壁院子一大爺借口接孫子躲出去了,你看誰敢去管。”

“老黃家的曬得嘴巴都起皮了。”

“……”

聶渝霜衝到大榕樹下,就見橫著的樹乾下吊著一個女人。

女人頭發淩亂,神情狼狽,額頭,手腕都是傷,眼睛紅腫,眼神裡充滿了悲切和無奈。

脖子上掛著寫上“反動□□、破鞋”的牌子,而對著她審判的幾個,瞧著十六七歲,其中五個小夥子,還有兩個綁著粗辮的女孩子。

你一言,我一語向大家宣告被綁女同誌的罪狀!

最大的罪便是她曾是舊社會的窯姐兒。

他們拿著鑼,說一句敲一下,女人有氣無力的跟著重複,在這條本就充斥著屈辱的巷子裡,重溫著跨時代的痛苦。

審判小分隊裡就有倪立人大哥的兒子,倪東。

她家歡兒和小軻縮在人群裡也在圍觀這場□□。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