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 103 章 短暫沉默。 ……(2 / 2)

他歎了聲氣:“能做幾個就做幾個吧。”

說話間,章渝州已經把閨女要的坑挖出來了。

“好嘞!爸,進屋說去。”章渝州把鋤頭和鏟子往院子角落隨手一擱,招呼老父親進屋。

一樓客廳裡沒人。

一進屋,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冰火兩重天。

室外穿著軍大衣也擋不住寒意,室內呢,彷佛回到了夏天。

前一秒捂得嚴嚴實實,備受寵愛的大衣瞬間成了負擔。

聶紹祺脫掉外套,總算好受點了,他自顧自倒了杯開水,坐下慢悠悠喝著。

章渝州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過來這邊純屬是不方便回家,打開收音機給老父親打發時間,自己則上樓叫孩子們了。

“大寶小寶,院子裡挖好了,趕緊把花搬出來。”

“來了,爸爸~~~”

清脆童聲響起,隨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大寶抱著一盆長得像珊瑚似的植物走了出來。

章渝州愕然。

早上大寶說要把它搬出來前,這盆花還不是這個樣子呢。

他記得“小二”,這盆花是叫小二吧。

小二枝丫很亂,像刺藤類植株,主莖上附著桃粉色的小葉片,葉片和枝丫上還長著一層軟軟白白的絨毛,幻視蒲公英。可現在葉片沒了絨毛沒有,枝丫彷佛被手動拋光過一樣順滑到反光。

章渝州看得目瞪口呆。

“大寶,小二的葉子呢?”

初七仰起頭,軟軟道:“因為要去屋子外麵了啊。”

章渝州挑眉:“所以?”

“爸爸真笨,雪花會把葉片凍壞,還會把毛毛打濕,所以小二先脫衣服了嘛,等天氣暖和就長回來了呀。”

章渝州:“……”

好一個脫衣服。

他決定放棄跟閨女討論她的奇葩植物!

“爸爸幫你拿。”

初七小身子靈活的躲開章渝州伸過來的手:“爸爸,我自己來。”

“月月,把小鏟子拿出來。”

小奶音“嗷”了一聲,隻聽陽台門被推開又關上,矮墩墩的小團子拿著精致迷你的小鏟子出來。

繞開爸爸就激動地往樓下跑。

章渝州不放心,跟著兩個小家夥到院子裡。

就見大寶動作粗魯地將小二從花盆裡拔出,隨便往坑裡一扔,小寶抄起鏟子胡亂鏟旁邊的泥蓋上。

蓋完泥,兩人還在泥巴上添了一層雪花,二十厘米的植株瞬間隻留下五厘米的頂端在外麵。

“哇~~~姐姐,我們好厲害~~”

“嗯嗯,對呀,我們好厲害呀。”

章渝州也不知道倆小屁孩在高興什麼,厲害什麼。

站在屋簷下喊:“種好趕緊進屋,外套不穿一會兒感冒了我收拾你們。”

“爸爸,我想跟哥哥玩呀。”

兩個小家夥外套也沒穿,手牽著牽手就往隔壁奶奶家跑,好在路上積雪早上就鏟掉了,章渝州也不擔心她們會摔倒。

“大寶小寶過去了?”聶紹祺放下杯子。

章渝州點頭:“嗯,找宣宣他們去了。”

“那我也回去了。”

老頭子立馬起身要走。

章渝州沒留,反正隔這麼近要吃飯要談事都很方便。老父親一走,他就鑽進工作間開始做取暖器。

翠翠窩在書房看誌怪小說看得入了迷。

她真想知道聊齋裡這樣那樣的鬼究竟是什麼物質什麼形態而存在啊?

腦子裡忍不住想初七的花是不是也像書裡的各類精怪一樣,有成精潛能的。

等看完手裡的故事,恍然驚覺時間流逝之快,一看時間,竟這麼快就到五點了。

翠翠合上書,隨手往抽屜裡塞去,先跑到隔壁兒童房轉了一圈,孩子不在。

樓下也很安靜。

她站在客廳裡想了想,扭頭去擰工作間的門。

果然!

“難得休息一天,又在忙什麼?”

翠翠慢慢走進屋,恍若骨頭軟似的歪在章渝州後背。

柔軟渾圓的觸感襲來,章渝州手上敲打零件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努力按捺住起伏的心潮繼續乾活。

“做幾個取暖器,送給爸的老戰友們。”

翠翠跑彆國偷了幾處礦的事沒有瞞枕邊人,是以章渝州知道她手裡不缺能量石。

“要做幾個,怎麼不叫我?”

“我自個兒攬的事,沒打算叫你一塊忙活。”

他知道,翠翠不會拒絕的。

彆看她嘴上老說自己不高尚,沒那麼強的責任感,但實事卻沒少乾!

不是他濾鏡厚,在他心裡,她比那些小嘴叭叭空談貢獻發展的人高尚太多了。

“今天跟我來親夫妻明算賬這一套了?小樣兒,你算得清嗎?”

翠翠靠在他寬廣有力的背上,修長瑩白的手指揪住章渝州耳朵,漫不經心地揶揄他。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章渝州耳後根處,若隱若現的臘梅香縈繞在周圍,眼裡,呼吸裡,心裡,全擠滿了虞翠翠,這誰頂得住?

哪還能板著臉繼續工作?

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

同一時間,小白山五金廠。

乾部家屬區。

賀家暨陰沉著臉進門。

“家暨,怎麼了這是?”賀母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見兒子滿臉不高興,忙關切地迎了上去,“工作上受氣了?還是誰惹你了?”

賀家暨眼眸暗沉,聲音彷佛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似地。

“媽,巧慧呢?”

賀母以為兒子兒媳又吵架了,立刻認定是兒媳婦的錯。

不過想到上回兩口子打架老賀的態度,她臉上的怒容又微微收斂。

“你和巧慧又怎麼了?”

“有事你們倆好好說彆動不動上手,你爸工作上還得你老丈人配合,再說,打媳婦的名聲傳了出去你自己麵上也無光。家暨,聽我的勸,再氣也不能上拳頭。”

“媽你彆管!嚴巧慧呢?她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不在家裡?”

賀家暨這會兒氣血上湧,脖子上青筋都爆出了。

滿腦子綠色,滿腦子大草原,哪兒聽得進話?

天王老子來勸都沒有用,他隻想收拾嚴巧慧這個賤人。

賀母瞧出他情緒不對勁,生怕下狠手鬨出事,也不敢添油加醋說嚴巧慧的不是,反而難得公正了一回。

說:“巧慧身體不舒服,看醫生去了。”

“誒!”

“誒,誒!家暨你去哪兒?”

賀家暨聞言,調頭出門。賀母睜大眼愣了幾秒,誒呀一聲,壞了!

圍裙都來不及解開,趕緊拿了鑰匙追出去。

她速度哪兒跟得上賀家暨的大長腿,她還在半道上時,賀家暨和嚴巧慧已經在醫院門口吵起來了。

旁邊還站著幾個勸架的。

賀家暨再火氣上頭,戴綠帽子的事傷及男人的臉麵,沒好意思當眾嚷嚷,隻是一個勁罵嚴巧慧下賤。

嚴巧慧哪裡想得到翠翠會把她寫的信原封不動寄回來,自忖沒錯,吼對方吼得理直氣壯。

一口一個隻會朝媳婦撒氣不是男人……

這話簡直是在賀家暨的雷區蹦迪,可不就不是男人了嗎?媳婦都給他戴綠帽了他還得藏著掖著呢。

夫妻倆誰也不讓誰,終於——

賀家暨動手了!

他力氣大,一個耳刮子直接將嚴巧慧扇倒在地。

旁邊勸架的兩個醫護人員嚇得驚呼一聲,忙去扶嚴巧慧。

嚴巧慧一臉懵怔,不敢置信地望著憤怒上頭的賀家暨。

他居然敢在外邊對自己動手?!!

眼淚無聲無息滑落,嚴巧慧嘴唇哆嗦著,看著賀家暨的眼神又恨又痛。

她死死咬著下唇,恨恨地瞪著他,咬牙低吼:“賀家暨!隻會打女人的你算什麼男人?這日子我跟你過不下去了,離婚!”

賀家暨打完一巴掌,心裡已經開始感到後悔了。

可一看到嚴巧慧充滿恨意的眼神,再想到包裡放著的幾張情意綿綿無限思念的信紙,後悔頓時化為更大的怒火,火苗隨著嚴巧慧譏誚的嘴角越燒越旺,摧心摧肝!

到了這時候,理智已經完全出走了。

他掀開護士,揪起嚴巧慧的衣領。

咬牙咆哮:“離婚?嚴巧慧,你耍弄完我還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訴你,你休想!”

“啪——”

“我耍弄你?嗬,你彆想給我潑臟水。”

嚴巧慧手掌發麻,眼底雖然害怕但還是倔強地瞪著賀家暨。

賀家暨側首,舔了舔被牙齒磕破的嘴角,冷笑一聲,陰鷙的眸光射向嚴巧慧。

回手又是一巴掌。

緊接著,嚴巧慧也不甘示弱回他一巴掌。

……

兩個護士被這對夫妻快搞瘋了,攔住這個那個又來,兩人你一巴掌我一巴掌,你罵一句我罵一句,那啪啪聲,好似打在自己身上,感覺怪疼的。

賀母到時,兩人唇槍舌劍正吵得厲害。

“打你怎麼了?嚴巧慧你給老子戴綠帽子,你不欠打?”

“你少冤枉人,我這輩子最瞎的時候就是選擇嫁給你那一刻。”

“嗬嗬,後悔了?我按著你結婚的?心裡有人,嫌我不如人家有本事,你還跑老子麵前含羞帶怯,誓死不嫁做什麼?”

“……”

“不說話了,心虛了?”

“沒料到我會在無意間聽到你和邵曉瑤說話吧?”

“你說,我不如那個姓章的,長得不如人家,前程不如,家世也不如。你嫁給我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合適,隻是將就。”

“嚴巧慧,你才是最大的騙子,最惡心人的那個!”

嚴巧慧懵了。

怎麼會……

他怎麼會聽到自己和曉瑤說的話?

嚴巧慧此刻心亂如麻,她恨賀家暨婚前婚後兩個模樣。越恨就越懊惱自己當初太矜持,這才錯過了更好的章渝州。

她覺得一切都是賀家暨的問題,自己是完美的受害者,可現在賀家暨告訴她,是因為她先拿他和章渝州比,是她跟人抱怨這段婚姻的意難平,是她先傷害了他,所以他才要報複回來……

恍惚間,嚴巧慧意識漸漸模糊。

隻聽護士驚慌大喊:“流血了,快,快送婦產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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