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群獄卒會進來對他下手。
開場就是死局。
不過他每一次都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太陽會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就是不知這一世,太陽又是什麼身份。
_
天牢幽暗淒冷,非常人能忍。正值隆冬臘月,容與隻穿了一身單薄囚衣,手腳都戴著沉重的鐐銬。烏黑長發披散在身後,微微淩亂,更添些許美感。幾縷鬢發垂落,貼著昳麗臉龐,顯得羸弱蒼白。
高牆上開了一小截方形窗口,擋著十字鐵架,除非是碎屍塊被扔出去,否則彆想從這兒逃命。外頭的冷風透過窗灌進來,讓牢裡更加嚴寒。
“咳咳……”容與掩唇低咳起來。
姬玉的身子骨算不得好。容與附身後,因神魂炙熱強大,倒是感覺不到冷,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咳嗽,越咳越厲害,幾欲咳出血來。
愈是脆弱不堪,愈是我見猶憐。
守在牢房外幾名獄卒舔了舔嘴唇,眼神飄忽不定。
這妖妃,還真是個絕色尤.物……
牢內,容與咳得差點背過氣,捂住胸口,微不可查地蹙眉。
這孱弱的凡人軀體,怕是連手銬跟腳鐐都掙脫不開。
若是法力尚在,區區螻蟻自然不被他放在眼裡,可惜……
思索間,牢房外傳來腳步聲。一名獄卒拿鑰匙開著牢門,另一名獄卒手上端個托盤,上麵放著些餿了的飯菜。
是獄卒來送飯。
容與知道,這兩名獄卒會見色起意對姬玉下手,過程中驚動其他守衛,紛紛加入,讓姬玉遭受一群人的淩.辱。
賊眉鼠眼的獄卒打開牢門,肥頭大耳的獄卒將托盤放到地上,吆喝道:“吃飯了!”
那飯菜變質的臭味兒一傳來就讓容與皺了眉頭,看都不願多看一眼,掩鼻道:“拿走。”
這種味道,對於連熏香都要用名貴沉香的容與而言,簡直是世間最狠的荼毒。
兩名獄卒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淫邪。
雖是個男人,可長得比女人還美,也不是不可以將就……
“上不上?”胖獄卒低聲問。
老鼠眼猶豫一瞬:“這可是陛下的人……動了他咱們不會掉腦袋吧?”
“你不上我可就上了啊。陛下現在對他恨之入骨,哪兒會替他撐腰。這妖妃明日就要被淩遲了,以後上哪兒去找這樣的極品?”胖獄卒精蟲上腦,摩拳擦掌,“老子這輩子還沒嘗過王妃的滋味呢……”
老鼠眼被說的意動,兩人一齊向坐在乾草堆上閉目養神的容與走來,眼神不懷好意。
這妖妃絕色之姿,就算閉著眼也看得出五官穠豔。兩名獄卒平生何曾嘗過這等美人,此時興奮不已。
“你如今不過一階下囚,有的吃就不錯了,還當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王妃,可以挑三揀四呢?”胖獄卒譏笑道,“你要是把兄弟幾個伺候好了,爺還能考慮考慮,讓你吃上一頓豐盛的斷頭飯。”
正當胖獄卒打算撲上前去,一直毫無動靜的容與忽然睜開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到他身後抬起雙手,用鐐銬上的鎖鏈套過脖子緊緊纏住,狠狠往後一勒。
“呃,呃!”胖獄卒麵色脹紅,雙目圓睜,雙手拚命抓住勒在脖頸處的鎖鏈,身體不斷踢打掙紮著,那雙索命的手卻始終不曾鬆開一分。
胖獄卒氣息越來越微弱,直到再也沒了動靜。
容與眸色清淺,如碾死一隻螞蟻般雲淡風輕。
束人的刑具,到他手裡,就變成殺人的利器。
老鼠眼早就被這陡然的變故嚇得癱軟在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爬起來驚慌失措地要往外喊人。正當他跌跌撞撞要逃出牢房之際,容與隨手撿起胖獄卒的佩刀,往老鼠眼方向一擲——
“噗!”老鼠眼猛地吐出一口血。
那一刀飛過來,正中他後心,從前胸穿出染血的尖刃。
他也死不瞑目地直挺挺倒了下去。
眨眼拿下雙殺,容與不悅道:“敢給我送這種東西吃,真是活膩了。”
血玉鐲:“……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難道不是他兩欲對你圖謀不軌???
看到地上死狀淒慘的兩名獄卒,血玉鐲覺得容與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也屬正常。
就算力量被封,這大魔王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的。
正當它如此作想時,容與忽然輕“嘶”一聲,手指痛得厲害。
姬玉這雙手是彈琴作畫的手,白皙柔嫩,養得極精細,先前遭了那樣的重刑,本該連筆都拿不起來。容與強行使力,勒死一個人,脫力後這手是徹底廢了。
這身子也忒弱了。
剛才這麼一爆發,基本就把這具身體全身的力氣都抽空了,簡直是個空架子。容與魔力被封,招式還在,對上不會武功的凡人還能應付,可要是撞見個身懷內力的,絕對玩完。
靠他一個人,走不出這重兵把守的天牢。
容與正思忖該怎麼越獄,天牢外頭忽然嘈雜起來。
“不好了!楚王率兵攻進王宮,羽林軍守不住了,你們也去幫忙!”
“楚王不是暴斃了嗎?!”
“肯定是使計,讓我們掉以輕心,這不現在就趁我們不備打進來了!”
一陣兵荒馬亂,天牢裡的守衛很快撤走大半,都去支援前方。
容與眸光微轉,這楚王還真是及時雨。
在原劇情裡,並沒有這麼一出楚王複活率兵攻城的戲碼。
楚王存在於原劇情中,說明是土著。根據原劇情裡那位暴君橫衝直撞強攻硬打的作風,不像會玩詐死戲碼的人。
應該是真死了。
太陽這回不自己憑空捏造設定,改成頂替楚王身份了?
容與翻出老鼠眼身上的一串鑰匙解開鐐銬,提起他那把乾淨的佩刀,光明正大地走出大牢。
天牢大部分守衛都去抵禦楚軍了,剩下看守的寥寥無幾,他一人應付足以。
此時正是隆冬臘月,空中飄著細雪,宮中殺聲震天。
楚軍勢不可擋,為首的男子一身戎裝,眸色陰鷙,含著濃重殺伐。他生得耀眼奪目,那通身戾氣卻令人不敢直視。
他並未急於去取齊王首級,反倒是一路縱馬,直奔天牢。
速度之快,一路跟隨著他將軍差點都跟不上。
“陛下,您來天牢做什麼?齊王不在這兒——”將軍艱難地騎馬跟上來,隨即一愣。
他看見天牢門前那個穿著單薄囚衣,提著滴血長刀,立在風雪中的美麗青年。
半身風華,半身傷痕,似被血雨沾染的雪中白梅。
楚琢騎在高頭大馬上,靜靜注視那赤足踩在雪中,披著墨發的青年。
容與微微仰頭,眉眼微彎,穿過碎雪與他遙遙相望。
像隻隔著一場風雪,又像隔了一世光陰。
容與聽旁人喚他陛下。
這宮裡能有幾個陛下,不會是齊王,那家夥在姬玉腦子裡是個猥瑣男,可不會生得這麼好看。
那便是楚王了。
這張臉誰第一眼看了都要發呆,容與不然,畢竟已看了三年。
每個世界的太陽都容貌各異。
楚王卻和晏昭有著同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