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敢染 他覺得程見煙簡直是個魔鬼。……(1 / 2)

敢染[婚戀] 玉寺人 10375 字 3個月前

程見煙在臨下班時收到了路芙的微信,告訴她彆忘了下個周末的同學聚會,到時候她們一起過去。

然後又補充一句:聽說這次季匪也會來。

短短的一句話讓程見煙難得反複看了幾次,眸光在觸及到季匪這個關鍵詞時總會一頓,連著腳下步調都走不靈光,下樓時險些崴了腳。

險些,因為有人從後麵扶了她一把。

“小程,注意點。”憨厚的體育老師從她身邊經過,笑道:“走路就彆玩手機了,咱學校台階經年不修,一貫顫顫巍巍的。”

“老馮,你這話被主任聽見了又得挨呲。”一旁的葉老師聽見,微笑著搖了搖頭:“主任口頭禪可就是咱學校是百年老校,百年老校那就得什麼都是老的,樓梯翻修?不存在的……”

幾個老師說說笑笑地走出了學校大門,誰也沒注意到程見煙的過分沉默。

大抵是,女人本來也不怎麼愛說話。

沉悶,木訥,一絲不苟到甚至有些龜毛,這就是程見煙身上的標簽。

不光是人緣差,就連帶的高二班學生也沒幾個待見她的,提起程見煙,小崽子們就怪聲怪調地說:哦?那個年紀輕輕的母夜叉?

他們不喜歡她,就像不喜歡她所教的物理一樣。

都是晦澀難懂卻又不得不麵對的玩意兒,誰會喜歡?

隻是,程見煙也不需要喜歡和奉承罷了。

在十年前上學的時候她尚且還會經營自己的人緣,但隨著年齡長大,也是越來越擺。

讓自己活得舒服,有一兩個知心的朋友就夠,她逐漸開始信奉這個人生道理。

九中是給老師提供職工宿舍的,就在學校附近的老小區裡,隻是環境條件就和經年失修老樓一樣,不符合當下年輕人審美就算了,牆皮開裂和漏水什麼的更是常有的事兒。

年紀大一點的老師都有自己的家庭不會住,小一點的又瞧不上,故而九中老師是不少,但這職工宿舍還真沒什麼人去住。

程見煙倒覺得還不錯。

不用付房租還有獨居的條件,要什麼自行車?

除了老小區裡總有些混不吝打牌的賭徒和醉醺醺的單身漢以外,她都覺得沒什麼。

不過程見煙晚上通常不出門,又在搬進來的第一天就自己掏錢換了個結實的門和鎖,總體來說就還好。

程見煙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脫下身上的衣服後囫圇成一團扔進洗衣機裡。

她有輕微的潔癖,身上沾了一天的粉筆灰後如果不洗洗,去哪兒都覺著不得勁兒。

仔仔細細的卸了妝,對著鏡子把深色的粉底擦掉,登時露出一片白膩的皮膚。

程見煙沒有吹頭發的習慣,洗完澡後隨便擦了擦,就披散著濕漉漉的發坐在桌前寫教案。

等發梢凝聚的水珠順著鎖骨滴向衣服裡麵,把這薄薄的布料沾濕一片,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頭發有些長了。

一段時間忘記去剪,都長到鎖骨這裡了。

程見煙放下鋼筆,細長的指尖拈了一下濕潤的發梢,‘明天下班後去剪個頭好了’的念頭一閃而過,卻又被壓了下去。

其實等到周末同學聚會後再剪,也不是不行……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程見煙很快就意識到了危險 。

自己為什麼不肯剪頭?是在期待著什麼?

妄想是一種容易讓人手足無措的危險。

正心煩意亂著,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接起來。

“小煙。”電話對麵的男聲溫潤如玉,十分悅耳:“做完教案了麼?”

“嗯。”程見煙應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聲線變得輕柔一些:“你說吧。”

從畢業後就開始教書,程見煙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些職業病——聲音雖不高亢,但平日裡見到的蠢學生太多,久而久之,說話腔調都帶著股嘲諷和教訓的意味。

不是故意的,但確實不經意間就會流露。

剛和蘇軒相親認識的時候,對方就對她這種口氣表示出了不適應。

相親過後,蘇軒在傍晚選著時間給她打電話,程見煙卻沒接,等過後回過來時不鹹不淡地道:“抱歉,剛剛在做教案。”

“我做教案的時候不接電話的。”

……

之後,蘇軒就逐漸猜測掌握了她做教案的時間,然後在她弄完之後給她打電話聊天。

確定關係後,他也曾試探地調侃過:“怎麼?我還沒你那些教案重要?”

“不好意思。”程見煙回的義正嚴辭:“高中生的課程最重要。”

漸漸地,蘇軒也習慣程見煙的做事風格了。

很利落責任心又很強的女人,讓人一開始不適應,畢竟基本全無小女人的嬌軟可愛,但相處過後,卻覺得這樣強硬且理智的性格更適合‘過日子’。

更不用說,程見煙還有穩定的工作和五險一金。

“我今天加班,剛剛從公司出來,一會兒要經過九中那片兒。”蘇軒輕笑著問她:“看時間也不算太晚,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

程見煙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她雖然不願意晚上出門,但蘇軒怎麼說也算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

前幾天一直忙著期中考,和男朋友快一周沒見麵了,一起吃個夜宵合情合理。

程見煙掛了電話,從衣櫃裡隨便翻了個灰色的衛衣套在身上,oversize的尺碼,裹得她纖細的身子空空蕩蕩,完全看不出任何曲線,隻有寬大領口露出來的兩條鎖骨十分瘦怯。

下身是隨便配的牛仔褲踩著帆布鞋,臨出門前頓了一下,程見煙到底沒有拿起桌子上那副平光眼鏡,隻是摸了個口罩戴上。

她本來就不近視,甚至視力很好,就是喜歡把粗糙的黑框眼鏡當作‘裝飾’。

可是和蘇軒見麵,不適合戴著厚厚的麵具,程見煙知道自己早晚要適應,便從第一次相親見麵,就是以真麵目示人的。

蘇軒的車還沒到,她在小區門口等了會兒,路燈把女人清瘦的身影拉的長長的,倒映在街邊的水泥地上。

沒有任何屏障的掩飾下,程見煙長長的睫毛翕動著,宛若鍍了一層淡淡的微光。

蘇軒把人接上車後,看著她未施脂粉的白淨素顏,眼睛彎了彎:“頭發長了。”

“是啊。”麵對男人眸光深邃的注視程見煙還是有些彆扭,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頭發:“打算去剪呢。”

“彆剪了。”蘇軒隨口說了句:“留長了更好看。”

他這話可不是純討好的甜言蜜語,說的確實是大實話。

相親那天程見煙打扮的樸素又低調,但精致卓越的五官完全做到了粗布麻衣不掩國色天姿,幾乎是他見到過最好看的姑娘了。

雖然頭發短了些,卻也無傷大雅。

現在留長了點添了絲嬌媚的味道,就更好看了。

程見煙沒說話,過了好半天才輕輕的‘嗯’了聲。

看似在回應蘇軒,卻十足十的漫不經心。

她潔白的手腕撐著下巴,線條流暢眼尾上翹的桃花眼裡瞳孔疏離,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或許隻是單純地發呆。

其實,程見煙是在想一個很無聊的問題。

她不剪頭發,名義上也算是為了蘇軒留的了吧?

就像是,找到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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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眼裡老師和醫生是最受社會尊重的兩個職業,但唯有真正做這份工作的人才知道這兩個行當實際上是最不好乾的。

尤其是高中老師,沒有大學老師的工資和小學老師的假期,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的心。

因為高中老師不僅僅是教書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