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番外 錯失的那些回信,他都想還給她。……(2 / 2)

敢染[婚戀] 玉寺人 12104 字 3個月前

他腦子裡都是剛剛紙箱裡那些信。

距離他看到那些信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但隻要一想起來,心臟就像是被貓抓亂了的毛線,一團糟。

甚至腦袋都疼,耳朵‘嗡嗡’的。

季匪當然能看出來信封上的字跡是程見煙的,而且,是十七歲的程見煙寫給他的。

十幾年前,少女清秀的字跡要更生澀一點,還沒練出來後來的一手好板書。

那一封封信,上麵寫著的三個大字都是‘致季匪’,發去的地址都是寧州市飛行基地。

在看到那些被藏起來的信時,季匪一雙在槍林彈雨中都穩如磐石的手,那一刻居然在微微發抖。

他既期待著程見煙在信裡寫的內容,又有點害怕真正看到。

但無論她寫了什麼,無可否認的事實是,這些,他足足晚了十幾年才收到,錯過了他們一整個青春期,金子般珍貴的十幾年。

季匪深吸口氣,感覺用儘力氣才能拆開那已經被曆史塵封的信口。

短暫的時間,不夠他讀完十幾封的信,但哪怕隻看了其中一封,他也明白程見煙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季匪,你在部隊裡還好嗎?]

[我聽說軍隊裡紀律嚴明,但也並不算太平,希望你在那邊能夠稍稍收斂一些脾氣,保護好自己。]

[孤身在外的話,身體是最重要的,平安健康比什麼都強,我……我挺擔心你的。]

[你走的太急,我都來不及和你打個招呼,可能你接到我寫的這些信時也會覺得冒昧,不過,你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所在的部隊嗎?]

[如果你好奇的話,那未來有機會,我們再見一麵吧。]

少女筆觸很克製,但依舊在隱晦的表達著柔軟的情愫。

像是程見煙這樣內斂的人,究竟是有多喜歡,她才能在毫無回應的情況下寫了十幾封信?

然後,封封沒回應。

季匪以前讀武俠小說時候,總覺得那種為了感情而‘萬箭穿心’的觸動很矯情,但此刻,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他心疼他的妻子,那個十幾年前滿載著期待卻得不到回應的小姑娘……

程見煙的世界本來就夠灰暗了,自己那時候的不回信,和雪上加霜有什麼區彆?

怪不得十年後她剛見到自己時,滿滿都是陌生和逃避的態度。

原來程見煙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而她也是真的認為,自己不會喜歡她……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而這一切硬生生的誤會,都是人為造成的。

季匪想到‘陶女士’這三個字,黑夜裡的眼睛陰翳的嚇人。

他修長的手指攥成拳,手背上的根根青筋鮮明突起,好一會兒,才勉強自己平靜下來。

陶倩那種人,日後可以慢慢清算,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程見煙。

季匪到底是睡不著,他翻身下地,無聲蹭到女人的臥房外麵。

程見煙抱著不防君子的態度沒鎖門,很容易就讓‘小狗’趁虛而入,悄悄溜了進去。

一盞小夜燈下,她精致的睡顏恬靜,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季匪盯著看了會兒,修長的喉結輕輕滾動。

然後他沒忍住,俯身親了一口她白皙饞人的臉。

程見煙睡覺本來就輕,被他這麼一作弄,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軟軟的嘟囔:“你乾嘛,煩死人了……”

“就想抱抱你。”季匪說的理直氣壯,人還硬是蹭上床,就占著一小個邊,身處修長的手臂隔著被子摟住她。

“抱什麼啊。”程見煙正困著呢,聲音都懶懶的:“有什麼事麼?”

“沒事就不能抱了麼?”

“……你怎麼越來越黏人?”

季匪才不管程見煙的話,湊過去咬住她的嘴唇。

舌頭撬開香甜的齒關,黏黏糊糊的親人。

“彆親了。”程見煙氣喘籲籲,澄澈的雙眼終於睜開:“明天還得早起呢……”

“晚起也沒關係。”季匪的嘴唇向下轉移,聲音蘊著粗重的氣息:“程程,我給爸做早餐。”

“這怎麼行,嗯……”

話說到一半,就被急促的喘氣聲替代,程見煙還沒徹底清醒,慢了半拍才咬住自己的手指。

她眼睛裡有了水意,雙腿隨著他的動作蜷縮起來:“季匪,會被聽到的。”

“噓。”季匪低頭重新吻住她,唇齒間帶著股彆樣的甜味兒,悶悶地笑:“你叫小聲點就沒事。”

接下來即便推拒,也免不了半夜的荒唐。

直到天空隱約泛起魚肚白,程見煙才沉沉睡了過去。

她自己的指關節被淺淺的咬紅,季匪的手腕卻遭罪了。

一片的齒痕。

季匪沒睡,等到淩晨六點,直接回到沙發邊上疊起被子,開始準備早餐。

中老年人一向不睡晚覺,程錦楠也快醒了。

他耳力一向好,知道這破房子雖然隔音不算頂級,但也沒差到那個地步,昨晚的動靜他可以克製,隔壁屋不至於聽見。

六點半,程錦楠穿著齊整的從房間出來,看見在廚房裡開火忙活的人是季匪,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阿匪,你歇著吧。”他沒問‘小煙怎麼沒起床’這些話,隻是說:“我來。”

“不成啊爸。”季匪皮皮的笑:“您得讓我表現一下。”

“爸知道你在部隊是吃過苦的,隻不過柴米油鹽這些事,不必勉強。”

程見煙且有的睡,兩個男人單獨吃早餐。

季匪從昨晚看到那封信起,心裡就一直在盤算著一件事兒,此刻有獨處的機會,還是忍不住開口:“爸,想請教您個事兒。”

“什麼事還用得著‘請教’這麼正式的說法。”程錦楠忍俊不禁:“你儘管問。”

“您是從我和程程來家中拜訪時才認識我的麼?”

程錦楠拿著勺子的手指一頓,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怎麼這麼問?”

“就是挺好奇的。”季匪看著他的眼睛,微笑道:“爸那時候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見到我。”

他天生敏銳,隻不過有時候觀察到一些事情也不以為然,懶得說出來。

但想到昨晚的那封信裡程見煙提到‘你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所在的部隊嗎?’這個問題,季匪心裡有了點猜測,想證實一下罷了。

程錦楠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確實。”

“阿匪,我在十幾年前,就聽小煙提起過你了。”

“小煙性格內斂,因為她母親的緣故,心思也不那麼的多,即便和我這個父親,她也幾乎從來不說什麼。”

“但高三那次我探親回家,她突然對我說,她有了個喜歡的男孩兒,真是稀罕,我至今都記得那天呢。”

季匪自然知道這個男孩兒指的就是自己,他聽著程錦楠對於過往的陳述,桌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攥了起來。

血管裡汨汨流動的聲音似乎都更響亮了。

“她之所以對我說這個,是想求我件事兒。”程錦楠頓了一下,抬眸看向他:“她喜歡的男孩兒轉校去部隊了,她不知道在哪兒,但我作為錦夕學校的教師,是有權利查看學生的檔案的。”

“雖然我不知道她要到地址是想乾什麼,但我答應了幫她查到。”

“阿匪,你知道小煙都做了什麼嗎?”

房間內陷入一片鴉雀無聲的寂靜。

半晌,季匪才開口,聲音喑啞:“我知道。”

才知道的。

程見煙是在寫情書。

季匪在高中的時候沒少收到情書,頻率最高的時候,天天都有好幾封。

他向來不屑一顧,卻戲謔的逗過程見煙,問她會不會寫這種東西。

少女說她不擅長做這種事情,語文不好,寫出來就像流水賬……但她還是努力的寫了。

如今時過境遷,這些情書或許正應了那句‘青春的上遊,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

季匪不想讓程見煙這麼覺得。

錯失的那些回信,即使晚了,他也都想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