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強忍著不耐，建議：“再去弄幾杯。”
“弄幾杯也不能你喝。”路芙聳了聳肩，說的坦然：“你又不怕這玩意兒，我不是白弄了？”
“……”
路芙雖然身軀小小，穿著一身華麗的緞麵吊帶裙一個人擋著所有人，但誰敢去真的弄她？
一群大老爺們兒被氣的敢怒不敢言，憋屈著。
季匪乾脆從口袋裡把所有紅包都塞給她：“這些行不行？”
“季匪，你真討厭。”路芙心想這人真上道，被逗得‘咯咯’笑，嘴上卻說：“當誰管你要紅包啊？”
季匪畢竟‘上道’，該懂的都懂。
他長眉微挑，乾脆拿了張卡塞給她：“這回呢？”
“……”這世界上是沒有人能擋得住鈔能力的，尤其是英俊新郎官站在你麵前時給予的鈔能力。
路芙見好就收，笑吟吟的收卡讓路了。
季匪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就瞧見程見煙正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女人一身雪白的婚紗鋪了滿床，讓狹窄的屋子裡整體都有種夢幻的效果，美輪美奐，宛若維納斯降臨在世。
可是，美神也未必有他的程程漂亮。
季匪是惡補了各種婚禮習俗的，他知道流程，不用人指揮就直奔程見煙麵前，單膝跪下舉起捧花。
“程程。”已經三十歲的男人還是像個大男生，笑起來琥珀色的眼睛彎著：“跟我走吧。”
未等程見煙回答，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噓聲——
“哪有這麼求婚的啊？一點也不真誠！”
“阿匪，靠點譜走點心成不成？”
“就是，程老師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
季匪在部隊的哥們兒都跟著他一起來接親了，特能起哄。
眼見著他說的‘不真誠’，一個賽一個的能拆台。
他受不了，一邊舉著捧花一邊側頭罵人：“你們能不能滾啊。”
眾人紛紛接口：“不能，今天就是來給你使絆子的……”
程見煙笑的肩膀聳起，但沒跟著他們一起‘欺負’季匪，而是微微彎腰把花接了過來。
怎麼說呢，有點舍不得吧，畢竟是自己的親老公。
況且隔著一層薄薄的門板，她都聽見路芙是怎麼折騰他的了，也夠了。
“嘖嘖，程老師護短啊。”周圍有人羨慕的嘟囔：“阿匪，你還真是娶了個好媳婦兒，又漂亮又知道疼人。”
“用你說。”季匪得意洋洋地抬了抬唇角。
“靠！”眾人開始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來接親的時候被周圍的親戚朋友起哄親親抱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程見煙並不會在這方麵覺得彆扭。
季匪見她不排斥，才湊過去親了口。
隻是有捧花遮掩，他耍了個小手段借位親在唇角下沿，並沒有真刀真槍的親。
程見煙有些意外，垂眸看他。
“剛才喝摻了醬油醋的辣椒水了，難聞。”季匪低聲解釋：“不能親你。”
……怪不得，這麼喜歡黏她的一個人會錯過‘福利’。
捧花背後的雙眼彎了彎，程見煙主動湊過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沒事。”她笑：“我不嫌棄你。”
開車到了禮堂，在舉辦儀式時，季匪突然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站在台上，他沒按照流程拿出戒指，也沒跟著神父念那些循規蹈矩的宣誓詞——那種像是說給彆人聽的情話，他大可以每天都單獨說給程見煙自己聽。
在這樣的場合，他有彆的想說的。
季匪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在眾人驚詫的視線裡利落地拆開，琥珀色的瞳孔卻隻盯著程見煙一個人。
“程程，這是十八歲的季匪回給你的第一封信，我寫了十封，隻挑了第一封來念。”
“我剛剛到寧州不久，正式訓練和從前的小打小鬨不同，累的要命，幾千圈的轉體下來能讓人吐上半小時，可最辛苦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你。”
“還沒有通過考核時，我在部隊裡沒有姓名，身份，僅僅是一個被人監管的代號，我沒有太多寫信時間，但如果我收到你寄過來的信，總會擠出來時間回給你。”
“哪怕隻是幾分鐘，幾個字，我也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
作為‘季匪’這個人而言……怎麼可能不給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回信呢？
聽著男人重新把自己代入十八歲的視角，回憶著那些背井離鄉時的孤獨辛苦，然後在那樣的心態裡給她‘回信’，程見煙的眼前泛起了一層霧氣，漸漸模糊。
半晌，她彎起唇角接過他虔誠遞過來的信封：“回去給我讀其他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季匪紅了眼眶。
禮堂裡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對夫妻在搞什麼，不明所以，但無所謂，隻要他們自己知道就夠了。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季匪攬過程見煙單薄的肩背，這才真正吻上她的新娘。
唇齒間已經是清新的薄荷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