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選擇的度蜜月地點是林瀾, 國內一線城市裡難得的雲雲水鄉。
氣候溫和，風景優美，人待著也舒適。
唯一的缺點就是, 雨有點多。
剛下飛機就下雨, 下了整整一天。
雖然隻是淅淅瀝瀝的毛毛雨, 但對於程見煙和季匪這種在京北待慣了的北方人, 還是覺得氣候有些溫吞濕潤。
冷颼颼的, 骨子裡難受。
兩個人都不想在雨天出去打傘遊走什麼景點, 於是偌大的酒店成了廝混的勝地。
程見煙覺得這趟出來，有點太冤大頭了。
除了幾千塊一宿的五星級酒店體驗了個透徹, 並沒有體會到什麼當地的好吃的好玩兒的。。
因為季匪對於在酒店裡‘玩’這件事，樂此不疲。
林瀾的博物館有什麼好看的？不如落地窗邊直接窺到半城風光——雖然被擺弄成了跪趴的姿勢。
什麼古城遊船有什麼好坐的？破船？不如浴室裡的按摩浴缸……
等到晚上，程見煙忍無可忍地把季匪踹下了床。
幸虧第二天天氣晴朗，大太陽取代了蒙蒙細雨。
程見煙和季匪沒做什麼細致的旅遊規劃, 除了一些著名景點外, 基本是走到哪兒算哪兒。
和大多數人的觀念不同, 程見煙喜歡的旅遊方式不是那種特種兵似的遊玩景點, 吃遍美食。
她更喜歡隨便找一條偏僻的巷子胡同慢慢遊走，靜靜感受這座城市的風土人情。
懂得這種享受方式的人並不多, 譬如季匪就不懂，但是他即便不懂也不鬨，隻會像隻大狗狗一樣陪在她身邊。
等到走累了, 隨便找一家小餐館就可以吃東西。
大隱隱於市，真正的美食往往藏於陋巷之中。
林瀾是個教育之鄉，城市裡最多的還是學校。
無論是大學還是中學都有鼎鼎有名的學校，享譽全國。
既然來了，那當然就要去瀾大逛一逛。
周末不上課的時候, 學校是對外開放的。
不過程見煙和季匪比較幸運，他們前去參觀的那天，正巧趕上瀾大裡有一場公開的講座。
據說是科學院的工程師來分享物理知識。
‘物理’這兩個字當然能吸引到程見煙這個物理老師的興趣，便也朝著指示牌上的大禮堂方向去了。
對於不熟悉路線的人而言，在偌大的瀾大校園裡找一所禮堂無疑是件難事，但季匪最會看的就是地圖。
他的方向感不但是天生的，還被磨練了許多年。
兩個人走過去不是什麼難事，等到了大禮堂時，講座才開始不久。
台上的講師拿著麥克風，清冷低沉的女聲傳遍整個禮堂。
兩個人視力都好，即便站在後排也能瞧得清楚。
程見煙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科學院來的講師會是個這麼漂亮年輕的女工程師。
女工程師站在台上播放物理建模的ppt，結合論文娓娓道來的敘述，聲音清亮好聽。
隻是高級物理這東西對聽得懂的人來說是蜜糖，聽不懂的人而言是□□。
程見煙聽的津津有味，季匪卻哈欠連天。
不過雖然百分之九十的東西都不懂，但他還是在努力聽著——總得了解一下老婆的興趣愛好才行。
因為是後排的緣故，周圍比起真想來學專業課的學生，更多的是來湊熱鬨的。
程見煙和季匪前麵的兩個人，一直在竊竊私語——
“聽說台上做講座的這個女工程師才三十出頭，就在科學院混成中級工程師了，嘖嘖，開掛了吧。”
“學曆高啊，她是我們學校的博士後。”
“啊？這麼年輕？”
“嗯，聽說一直都在讀書，真是，長得這麼漂亮智商還這麼高，不給彆人活路……”
後麵的兩個人對這些八卦是左耳進右耳出，但也聽的清清楚楚。
季匪忍不住一笑，俯身在妻子耳邊說：“沒你漂亮。”
程見煙手指抵在他的唇上示意安靜。
等一場為時兩小時的講座結束，程見煙還有些意猶未儘的感覺。
她坐在後排消化著剛剛聽到的內容，沒隨著人群的大流向外走。
“剛剛的講師真的很優秀。”她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講台，微笑著對季匪道：“理論知識紮實，延伸拓展這方麵也很有思路。”
她本來隻是想著隨便聽聽的，結果一聽就入迷了。
季匪不懂那些物理知識，隻問了句：“比你還厲害麼？”
“實踐知識比我厲害多了。”程見煙笑，並不妄自菲薄的說著大實話：“有很多書本上的理論積攢了足夠的知識，但如果不在各種項目上實踐，推動，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作用……也不對，還是有作用的。”
雖然她不是在科學院裡走在最前沿開發的那批人，但教書育人這個職責扛在肩上，怎麼也不能說‘沒有作用’。
季匪不語，片刻才問：“會不會有點遺憾？”
他知道以程見煙的天賦和認真程度，天生就是吃學術和科研這碗飯的。
做一個高中老師，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
當初有如此選擇，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房青從中作梗，如果讓她自己選擇的話，她會選擇哪條路呢？
程見煙沉默半晌，搖了搖頭。
“不遺憾。”她說：“我現在挺喜歡我的職業的。”
或者說，她現在蠻熱愛生活了，所以對待工作也不會繼續以前那種得過且過混口飯吃的心理狀態。
當初選擇什麼，對她而言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