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1 / 2)

人是沒辦法憑借肉眼分辨克隆生物的。

因為克隆體的發育方式和一般的人類一樣, 都是從一個細胞變成胚胎,然後通過母體孕育,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不同是, 它們最開始的那個“細胞”並不是正常的受.精.卵,而是用技術手段合成的,擁有另一個生命體的全部基因序列的乾細胞。

從外觀上來看,克隆生物理論上來說和原本的物種不會有任何區彆, 一樣的外貌, 一樣的體溫,一樣,一樣的呼吸, 一樣的心跳, 但它們永遠無法和原本的“母體”做到完全一致——

這是倫理學上尚且沒有突破的壁壘,沒有人可以定論克隆人到底是或者不是人類,也正因如此,在現在這樣的世界,讓克隆人誕生將會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就像永遠不可能融入另一個民族和社會的異鄉人一樣, 它們永遠不可能被人類社會真正接納,而那樣的它們連一個真正屬於它們的“家鄉”也沒有。

那樣的存在, 是一種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吧。

*

它們不該存在。

但……它們真的不存在嗎?

我不知道。

*

此刻的我和諸伏景光之間的距離很近,他的臂膀幾乎將我整個圈在了身側,寬大的手掌輕輕按在我的腦後。

他的頭微微垂著,我幾乎能感覺到他淺淺的呼吸。比起保護的姿態,這更像是一個不太標準的擁抱。

交觸的地方,熟悉的溫度在我們之間交換著。

熟悉的呼吸,熟悉的心跳,那應該是最能帶給我安全感的東西, 可此時此刻,我卻有一點茫然了。

——我想我的那種念頭實在有點荒謬,可我又害怕到不敢去確認,我怕那是真的,那我該怎麼去麵對呢?

*

山下的狙.擊.手並沒有戀戰,顯然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掩護貝姐離開。

流彈沒有傷到人,但是打爆了幾個車胎,這就意味著收隊回去的路上,有人要擠著拚車了。

槍聲停下之後,很久,身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他維持著像是擁抱的姿勢,直到旁邊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七嘴八舌地在確認現場有沒有人受傷。

他的手掌在我後腦的發間輕輕揉了一下,我似乎聽到了一聲像是歎息的聲音,接著,他翻身站了起來,將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遞到了我的麵前。

他問我:老板你還好嗎?有哪裡受傷或者不舒服嗎?

長野山間的天空很乾淨,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地發亮,落在他的眼底,泛著淺淺的光。

想了想,我還是把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我垂下腦袋,避開他的視線,我說我沒事。

我說比起我,那邊的諸伏警官可能更需要關照一點吧,畢竟剛剛那個人的動作好像還挺粗暴的。

聽我這麼說,他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看向一邊的諸伏高明,卻似乎並沒有過去的意思。

“說起來也確實,您有受傷嗎?如果需要的話,隨隊有擅長急救的隊員,可以幫忙處理傷口——”

諸伏高明沉默了一下,說:沒事,不用了。

*

我總覺得這兄弟倆的語氣都有點怪怪的是我的錯覺嗎?

*

現場的隊員們清點了一下可以用的車,諸伏景光低頭問我要不要先去車裡坐,他說這邊的車恐怕還得清點一會兒,外麵夜風怪涼的,站在這裡太久小心感冒。

說話的時候,他的氣息靠得很近,這讓他此刻的存在感也格外強。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這個距離上和我說話了,可我卻意外地感覺到了一點不適應。

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在作祟嗎?還是不習慣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下表現得和另一個人太親密呢?

我也說不上為什麼,我覺得頰邊燒的發燙,在我來得及反應之前,身體已經本能地後退了一點點。

“老板?”

*

我其實很想立刻跟他解釋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原理和思路,就像之前每次那樣,但是如果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話,要怎麼跟彆人解釋清楚呢?

——這才是最麻煩的一點。

不知不覺間,我和他中間好像已經堆起了好多好多我自己先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問題,我一直在想,我應該好好梳理好自己的心情,好好地把自己這邊的問題解決,理清自己的願望和訴求,再和對方交涉,建立能達到雙方共贏的最好的關係。

可如果我自己處理不好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

我不知道。

在我所知的範圍內,我做不好的事情,解決不了的問題,最後都會慢慢從我的生活當中消失掉。

我會慢慢地接受自己的無能,接受自己和那些問題的答案之間存在距離,因為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在有限的生命裡獲得所有想要的東西。

但是,但是啊,如果對象是他的話,我不想那樣,我不想他有一天會從我的世界當中消失,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想象那樣的生活。

而這個我想要留在自己世界當中的人,是田中太郎也好,是諸伏景光也好,是人類也好,不是也罷,這些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

或許這些問題答案的是與否會讓我的心情產生微妙的變化,但那就像是電子天平最後一位會因為人的經過或一陣風而左右浮動的小數點一樣,對結果也不會有很大影響,重要的是,在我麵前的這個人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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