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準話……(1 / 2)

蘇佳穗到底換上了紀景的襯衫西褲,而紀景又很多此一舉的換上了陳旭的睡衣。

雖然但是……地板太硬,被子枕頭都不夠用,夜裡還冷的不得了,這一晚除了床上兩個小孩,誰也沒能睡得安穩,第二天清早起來更是腰酸背痛。

陳旭身為長孫,是不能躲懶的,依舊得對前來吊唁的親朋故友鞠躬答謝,在靈堂裡一站就是大半天。這個紀景代替不了,蘇佳穗和江延也幫不上忙。

三人無事可做,乾脆在陳旭的房間裡解數學題。

同一屆同一班的學生,卻有階級之分。江延給蘇佳穗出題,蘇佳穗給紀景出題,紀景怕江延太無聊,特意打電話給補課班的輔導老師,讓他們一定出道讓江延能絞儘腦汁琢磨一天的難題。

“你幼不幼稚啊。”

“你寫你的嘛。”

紀景一意孤行,把抄好的題遞給江延,江延用不上十分鐘就答完了,人家還用了兩種算法,氣得紀景又打電話給輔導老師,說你們就知道敷衍我。

這下可好,輔導老師跟江延摽上勁了。

當然也不單單是和江延摽勁,他們這些在教育機構裡的輔導老師屬於拿錢辦事,不管什麼樣的學生,都得想法設法把成績提上去,自覺能力要比興海高中那些端著鐵飯碗的在編教師強百倍,可他們卻沒能端起事業編的鐵飯碗,這裡麵有著很複雜的情感,以及很強烈的憤慨。

所以給江延出題,相當於向興海高中的正高級教師發起挑戰。

他們後麵發過來的數學題,光題麵蘇佳穗都看不太懂了,也確實把江延難住了,兩個人合力研究了一上午,才勉勉強強梳理清楚解題思路。

紀景因為很想看江延吃癟,在旁邊聽得特彆認真,一麵聽一麵問為什麼要這樣解,不知不覺竟然真的聽明白了,那種感覺就像修仙廢材突然吃了一顆靈丹妙藥,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脈,突破瓶頸,修為大增。

回過頭來再看蘇佳穗給他出的題,嗬,這不純粹哄小孩呢嗎?

紀景手起筆落,三下五除二的把題解開了。

蘇佳穗看了眼說:“哎呀,行啊你,腦子還怪聰明的。”

江延抿嘴偷笑,但很快一本正經道:“紀景進步的確很快,照這樣下去,或許真能考上協和。”

紀景被他們倆吹捧的暈暈乎乎,臉都有點漲紅了,完全是興奮的,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學習這件事上獲取如此之大的成就感。

之前紀景在補習班上課,也認真,也努力,可全憑一股要和蘇佳穗考同一所大學的執念,痛苦程度遠超臥薪嘗膽,懸梁刺股,隻要稍稍一泄氣,必定一蹶不振。

現在不一樣了。

蘇佳穗給他扣了一頂“腦子還怪聰明”的高帽,江延給他畫了一張“或許真能考上協和”的大餅,要麼說鼓勵式教育是最科學的呢,紀景身體裡一口氣注入兩股全新的力量,跟打了腎上腺激素似的,也不痛苦了,也不煎熬了,恨不得立刻找兩套題來做。

蘇佳穗特成全他,讓老蘇下午來吊唁的時候帶一本蘇佳和的練習冊,那練習冊是進階型的,分初級、中級、高級、競賽級,老蘇拿來的是中級,對紀景而言有一點難度,又不是太難。

紀景越寫越信心高漲,頗有種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的架勢,就算遇到不會的,他也不以為然,畢竟他才學幾天啊,後來者居上總是要有個過程的。

小江老師經曆過程向雪蘇佳和兩個難纏的學生,對教育二字頗有心得了,很懂得因人製宜,對症下藥。好比蘇佳和,不能太驕傲,一驕傲就認為自己能穩穩當當進一本了,心思馬上飛到天邊去,得適當的打壓一下。

紀景則全然相反,他是經不起忽悠的,又或是說經不起崇拜,把他架在金字塔的尖尖上,他就是累死也得把自己穩住了。

因此江延一邊給他講題一邊張嘴就來的誇他:“這你就會了?你真會了嗎?我都還沒講完呢,難怪蘇佳穗說你腦子聰明,一點就通。”

紀景在這些花言巧語中急速膨脹,硬是在短短一天半的時間裡做完了一百二十多頁練習冊。

三日停靈完畢,奶奶於第四日清晨出殯下葬。

從墓園回來,沒等一眾人喘口氣,律師便上門宣讀遺囑了。

得知奶奶立遺囑的具體日期,陳旭瞬間落下兩行熱淚。

是今年陰曆八月十六,紀景生日的第二天。

他們原本都以為老太太是年紀大了,要享受一下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才軟化態度讓陳父帶著妻兒回家過中秋。

可如今看來,老太太是怕自己哪天不在了,會剩下陳旭孤苦伶仃的獨守在這棟房子裡。

應了姑奶奶那句話,有家人在才算有個家,她嘗試著,要給陳旭一個家。

結果可想而知,那夫妻倆隻顧著討好老太太,隻顧著讓老太太接受自己年幼的兒女,對陳旭卻不聞不問。

這令老太太徹底失望,徹底灰心,於是第二天就立下了遺囑。

房子,存款,古董,書畫,全部由陳旭繼承,珠寶首飾和田地則兄弟倆一人一半,唯有那對翡翠玉鐲特彆說明是日後陳旭娶妻的聘禮。

遺囑把財產分配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什麼可爭議的,何況兄弟倆已經吵得筋疲力竭,很平靜的接受了現實,拿上各自分到的東西,都默默的離開了。

當天晚上,蘇佳穗紀景江延一人拖著一床被子,陪陳旭睡在了一樓客廳。雖然客廳不再擁擠,但四個人仍橫七豎八的打地鋪,空著沙發,像是要留給那個總坐在沙發上一邊織毛衣一邊等陳旭放學回家的老人。

本來有好多話想說,聊聊從前,聊聊以後,可那天晚上看著電視裡的狗血八點檔,誰都沒有開口。

紀景縮在被子裡,兩次伸出手來按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大,直到將陳旭壓抑的抽泣聲完全掩蓋。

……

老太太過完頭七,正好是周一。

蘇佳穗在地板上睡了整整七天,渾身的骨頭都仿佛打碎了重新組裝一遍,沒有一處是不僵硬的。

她坐在教室裡,微微歪著頭,引來林思淼的側目:“你怎麼了?”

“看不出來嗎?我落枕。”

“嘖嘖,你倒是活動活動啊。”

是得活動活動了。

為了高考體測,高三生每周一都有兩節必須要上的體育課,不過,基本上跑八百米大家就都坐在操場上繼續學習了,體育老師想管也管不了,隻能領著那幾個不愛學習的在一塊打籃球。

正巧今天紀景在學校,算上高三六班的男生,勉強能湊夠十個人。

體育老師掰著手指頭,盤算的很好,萬萬沒想到紀景和陳旭居然不參與,一個蓋著件外套躺在海綿墊上睡大覺,一個坐在旁邊曬著太陽發呆。

沒法子,隻好再喊人。

又是萬萬沒想到的,蘇佳穗很給麵子的舉手報名,還強行拽來了江延。

救命!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五!

體育老師站在籃球場上,都覺得蓬蓽生輝,趕忙對那八個男同學囑咐:“打球的時候動作幅度小一點,儘可能避免受傷知道嗎。”

“知道——”

“穗姐!你跟我一隊吧!”

“穗姐穗姐!跟我們一隊!穩贏!”

紀景聽到動靜,從外套裡探出頭,見蘇佳穗穿著球衣在那熱身,像後背裝了彈簧一樣彈起來:“什麼情況?”

陳旭道:“很明顯,在打球。”

“我當然知道他們在打球,可蘇佳穗為什麼也過去了,她打球跟打架似的。”

蘇佳穗勝負欲極強,打羽毛球網球之類的個人競技還好些,但凡涉及到團體合作,她就很容易發飆,可以說一點就炸。高二那會紀景和陳旭陪她在野球場打過幾次,剛開始還挺和諧融洽,比分一落後就完蛋了,蘇佳穗多半要打人了。

“你不去?”

“我才不去,我不去她還能控製點,我一過去她就不打球了,隻追著我打。”

陳旭笑了笑:“不會吧,你們倆不是分手了嗎。”

“……”

“或者你可以跟她對家,適當放放水。”

“那你跟我一塊。”

“不要。”

紀景隻當沒聽見,硬把陳旭拉到籃球場:“老師,還有位置嗎?”

體育老師嗬嗬一笑:“剛才叫你們不來,這會人夠了,到那邊做板凳隊員去吧。”

正說著,蘇佳穗一個上籃奪得兩分,還是開門紅,球場上的男生齊齊起哄:“好哦穗姐!帥氣!”

“你讓我?”

“哪有,我真沒防住。”

“好好玩啊,放水就沒意思了。”

有人將學校裡的籃球場稱作冬天裡的一把火,隻要這把火燒得夠旺,周圍的學生就會不知不覺的靠攏過來,而蘇佳穗算是很猛的燃料了,幾分鐘不到,籃球場附近便一群一夥的聚集了好些高一高二的學生。

男孩大多是來看蘇佳穗的,女孩則是奔著江延。

全校第一的學霸,個子高,長得帥,籃球打的還好,低年組的小女生迷戀江延更甚於紀景,隻要江延拿到球權,便紛紛的為他加油助威,倘若有人從他手裡搶斷,便立即噓聲一片。

“啊啊啊啊——”搶斷的球員忍不住咆哮:“你們太區彆對待了吧!欺負我們這邊沒有帥哥啊!”

球場旁的女孩們都笑起來:“就是沒有嘛。”

“景哥!快!你來替我!受不了啦!”

紀景是真不願意跟蘇佳穗一隊,可這種情況,他不上好像也不行。

紀景起身把運動服的拉鏈一拉到頂,腳步頗為輕快的跑到蘇佳穗身旁:“你打控衛還是我打控衛?”

蘇佳穗並不理他,隻是把球塞到他懷裡。

江延投籃是蠻準的,可畢竟平時很少下場,不怎麼擅長運球,更不懂協防戰術,相比之下,紀景打球是非常具有觀賞性的,彆的且不提,炫技的小花招那叫一個又厚又密,逮到機會就要縱身飛起雙手扣籃,落地之後還得裝的漫不經心,哪裡是打球,分明是耍帥。

真的,真不能怪蘇佳穗追著他打,太臭屁了。

可低年組的小女生卻很吃他這一套,馬上轉換陣營改為他搖旗呐喊。

又一個漂亮的急停跳投,紀景看向蘇佳穗,蘇佳穗正暗暗衝他揮拳頭,一副牙根癢癢的表情。

紀景這會就覺得自己賤到沒邊了,他還挺希望蘇佳穗像以前那樣衝過來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瞪圓眼睛說“你能不能彆像個傻老帽一樣”。

但蘇佳穗成功按捺住了那股要打人的衝動,該傳球就傳球,該掩護就掩護,時不時還能憑借自己較為纖細的身體鑽進內線,給耍帥失敗的紀景補個藍。

眼看著比分拉開,江延那一隊急了,哪還顧得上蘇佳穗是個女孩,見她進內線就開始用身體對抗的打法。

蘇佳穗撐死了一百斤出頭,被一百八十斤的中鋒撞一下可夠受的,體育老師忙吹哨暫停,讓方才下場的球員去把蘇佳穗換下來,還怕蘇佳穗不高興,連聲說:“打得不錯打得不錯,休息一會。”

籃球這玩意還是很耗費體力的,蘇佳穗氣喘籲籲的坐到陳旭身旁:“有水嗎,渴死我了。”

陳旭聞言,抬手朝男生那邊做了個喝水的動作,很快有人小跑著送來一瓶水,水是小賣部裡最貴的那種,人則是高一的小學弟,他看蘇佳穗的眼神閃閃發光。

“學姐……”

“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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