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母神已找到,速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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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綺很難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

她的確意識到卡瑟的身份不普通, 但是薑綺也隻以為卡瑟可能是人魚的首領,亞特蘭蒂斯的實際管理者……而並沒有朝著對方是魔王的這個方向去想。

這並不能怪薑綺。

其一是因為, 在外界的所有公認的傳聞與認知當中, 深海的魔王平日裡都永居巴彆塔之上,極少離開,無論是亞特蘭蒂斯也好, 還是泡影浮海也好,都是由以人魚一族為主的海族所共同去管理的, 少有、或者說,是幾乎沒有那位魔王插手的時候。

不同於強勢的管理著自己的領域的暴風君主與白沙之王,也不同於其身即為夢櫻匣裡的月蝶、注視整片灰燼山脈的猩紅巨龍, 更不像是晚鐘那樣天南海北的到處跑, 你可能在阿卡迪亞的任何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落遇到——深海的挽歌應當是六位魔王當中最神秘的那一位,甚至連見過他的都沒有幾個。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以凶暴所著稱的魔王,居然會離開他的巴彆塔,出現在一座荒無人煙的海上小洲上呢?就算是那些吟遊詩人都不敢這樣編啊?

其一則是因為……卡瑟表現的太“正常”了。

薑綺一來到這個世界便遇到了斯卡雷特, 隨後又遭遇柯尼特的半路偷家。兩個樣本已經占了當世所有魔王的三分之一,也足夠薑綺多少總結出一些小小的規律來。

比如說,魔王們一個兩個都對“母神”的存在擁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並且擁有著一種極為變態和癡狂的依戀。

但是卡瑟在薑綺的麵前表現的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太正常了,於是薑綺自然也就沒有多想。

畢竟整片阿卡迪亞大陸那麼大,單單隻是不同的種族都有上十種,算下來的話原住民的數量說不定比現實當中的人類還要多, 魔王卻隻有區區六位。

這怎麼算下來, 想要出門在外的時候遇到魔王,概率都未免有些小到過於離譜的地步了。

或許是因為她過久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那俯首在她麵前的海妖難免開始擔憂了起來。

“母神……母神?”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薑綺這才回過神。

她垂著眼去看卡瑟, 但是屬於【薑綺】的那一麵像是蚌殼當中的那一顆珍珠一樣,被層層的蚌肉包裹推搡著藏到了最內層去,根本連哪怕是半點的光華都不會再泄露出來。

於是,無論是卡瑟也好,還是德拉維斯也好,都聽見那月青色發的少女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聲:“深海的挽歌?卡瑟德拉格?”

“念起來有些拗口了。”她這樣評價道。

卡瑟當即便打蛇隨棍上:“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按照您所習慣和偏好的方式來稱呼我便好。”

他頓了頓,旋即又開口,語氣當中都帶有絲毫不加掩飾的、明晃晃的期待:“自然,若是有幸能夠從您這裡得到一個賜名的話,那便再好不過——”

卡瑟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旁邊的德拉維斯要是還能夠站得住,那才是真的見了鬼了。他當下也顧不得思忖著要給母神留下一個完美的第一印象這類的事情了,阻止居心叵測的卡瑟顯然才是硬道理。

德拉維斯上前幾步——他原本可以悄無聲息的靠近的,但是這一次,男人卻偏偏故意的在行動之間弄出了不容忽視的聲響,是隻要聽力還正常的人都沒有辦法裝作聽不到的那種。

卡瑟之前所可以營造出來的那一種氛圍頓時被打破了,而薑綺的注意力也同樣轉向了這個自己未曾見過的青年。

她的心頭已經隱隱的有所明悟,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也是一位魔王才對。

而事情也的確不出薑綺的意料之外。

“見過母神。”

擁有著千風般發色的青年在她的麵前單膝跪了下來,半長不短的發撩到胸前的一側束了低低的馬尾,看起來溫和而又無害。

隻是當他微微的往上抬了抬眼的時候,那一雙眼尾上挑的銀色眼眸仍舊是帶出來了幾分即便是刻意掩飾也依舊泄露出來的鋒芒。

“我是【暴風的囈語】德拉維斯,非常榮幸能夠在此麵見和迎接您。”

卡瑟在一旁發出了並不友好的嘶聲,目光不善的在德拉維斯的咽喉上巡遊,從他的唇畔露出一點點雪亮的牙尖來,是隻需要這樣看著都能夠感知到鋒銳的程度。

然而對於卡瑟流露出來的可怖惡意,德拉維斯卻完全視若無睹。他隻是眼中含著笑意望著薑綺,目光柔和的像是能夠掐出水來。

……很奇怪。

他分明並沒有做什麼,但是你的目光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落到他的身上去,就像是被磁石吸引了的鐵釘……那是一種無法抵擋的,魔魅一般的吸引力。

薑綺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但是很快便重歸清明,並沒有被影響到。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個人麵板上曾經有過一個【魅惑】的buff一閃而過。

但是她沒有注意到,並不代表德拉維斯和卡瑟沒有注意到。

德拉維斯垂了眼眸,心底雖然歎息,但是並沒有太多的意外——想要憑借著自己的天賦能力去影響到母神的喜好,那才是最異想天開的事情。

想要得到母神的歡心和另眼相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這可真是一點作弊的機會都不給留下啊。

然而德拉維斯的氣不過才隻歎到了一半,一旁的卡瑟便已經暴起。

整片泡影浮海都在劇烈的晃動,比起先前剿滅異種的陣勢來要隻強不弱;那些五光十色的泡泡都在一個接著一個的炸開,連帶著原本澄澈透明、光彩怡人的海底都開始變的陰森暗沉了起來,像是在逐漸的失去所有的光源。

“你打算做什麼?”卡瑟冷冰冰的問,“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伎倆,不要拿到母神的麵前來丟人現眼!”

海水在他的身後無聲的咆哮。

然而德拉維斯並不畏懼於他。

“這可當真是太冤枉了。”青年說,“從始至終在挑事的都是你,我可什麼也沒有做。”

這話當真是可惡,充滿了某種陰陽怪氣和冰冷的嘲諷在其中。隻是對比雙方,一個沉著而又冷靜,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優雅的風範;而另一個卻像是被惹怒了的小狗、又或者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雙方之間的高下似乎已經立判了。

卡瑟並非那等愚鈍之輩,他幾乎是立刻的就意識到了自己這位平日裡麵就已經非常滿肚子壞水的同僚打算做什麼——這難道不就是在踩著他營造形象,然後在母神的麵前表現上位嗎?!

隻是同掌管著暴風監獄的典獄長比起來,平日裡幾乎不怎麼同外界的其他生靈交流,哪怕是對於泡影浮海的管理都毫不在意的交給了海族的卡瑟,顯然在口舌上是落於不利的下風的。

或許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德拉維斯才選擇了用卡瑟最不擅長的地方,來反向的襯托出自己來……彆提什麼道德和情誼,在博得母神的關注這一大前提麵前,任何的一切虛情假意都會變的可笑起來,蒼白的有如空無一物的紙張那樣毫無意義。

更重要的是,除了那些不明就裡、可能會被德拉維斯看似溫和儒雅的好相貌給欺騙到了的初出茅廬的冒險家之外,大概任何一個對這個世界稍有認知的——無論是NPC也好,還是玩家也好——都明白一點,那便是對於這位魔王來說,溫柔笑或許比殺人刀還要來的更為恐怖些。

至少後者你還能夠切實的看到與防備,而前者說不定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要將整個阿卡迪亞當中所有的BOSS都拉出來,排個一一三四的話,那麼德拉維斯絕對榜上有名,能夠榮登“最可怕的BOSS”的行列當中,說不得還可以奪個魁首。

眼下自然也同樣如此,在是同僚之前,深海的挽歌更是同他爭奪母神的競爭對手……而德拉維斯當然不會手下留情,而是降不遺餘力的在母神的麵前給他上眼藥,最好能夠將對方一直踩去海底的淤泥當中被深深的掩埋,並且即便是那樣都不一定會罷休。

隻是論口頭上的話,卡瑟自然不會是德拉維斯的對手。

但魔族與魔族……魔王與魔王之間,可從來都不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大家一起舉杯共飲,三言兩語便可將彼此之間的種種糾紛化解掉,得到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答案的關係。

無論是魔族也好,還是魔王也罷,歸根究底,在最古早的時候,他們都是從深淵當中所孕育而出的生命,天性當中便帶著凶獰的爭鬥欲與殘暴的殺欲。

即便隨著魔族的文明不斷的發展與完善,以及不得不團結起來先去對付的外敵,這些昔日在深淵當中相互蠶食廝殺、拚的你死我活的怪物們也逐漸學會了披上一層克製的外衣,端起翩翩的風範建立起秩序來,但是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德拉維斯銀色的眼眸當中,瞳孔已經逼成了細細的一線,看上去有一種與他那狀似溫和的外表完全相反的可怖。在萬米之上的海麵,天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變的暗沉了下去,到了最後已經幾乎要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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