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第 129 章 “我在這裡,好久不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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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利刃衝來的角度刁鑽, 幾乎沒有任何的預警,整個過程當中也沒有絲毫的停滯。

不過是眼睛一花的功夫,利刃的刃尖便已經抵住了薑綺的背心, 隻差一點就能夠將少女洞穿, 串成一個燒烤,撒點椒鹽和孜然上火烤烤, 隔壁小孩都快要饞哭了。

但是在這血凝結而成的利刃當真刺中薑綺之前, 它們卻又猛的從內向外的全部都崩毀掉,就像是被人破壞掉了構成,成為了濺散在地麵上的一灘血液。

那隱藏在黑暗當中的存在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似乎是眼下正在發生的事情有些超出了她原本的預料。對方不信邪的又一次驅動了力量,於是原本已經在地麵上散開的血液又重新開始緩緩的上升浮起。

並且這一次,已經不僅僅是方才突襲薑綺的那麼一點小規模了。所有原本虛無縹緲的血霧全部都在這一刻凝實,成為了堅不可摧的固體, 像是一柄一柄的懸浮在空中的鋒銳的小刀。

而更多的、那些遍地都是的血液也同樣被喚醒,開始緩緩的從地麵上違反了重力的規則的凝聚,並且“立”了起來, 成為一個又一個奇形怪狀的怪物,並且把薑綺圍在了中間。

從他們的身上流露出來了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可怖惡意和無比強烈的攻擊性, 像是將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放置在了密布十八般武器的空間當中,甚至都無需動作,僅僅隻是呼吸的時候身體自然的 、那再輕微不過的起伏, 都有可能導致肌膚被無眼的刀劍劃傷。

但是薑綺看起來並沒有受到自己所身處的環境的影響。她隻是靜靜的抬起眼,眼底有金色的華光流轉, 璀璨的像是星辰落入了她的眼眸。

而幾乎是在她抬眼的同一時刻,那些原本以鋒銳的尖端對準了薑綺的刀刃全部都開始在原地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仿佛正陷入了某種掙紮當中。

那擁有著和薑綺一模一樣的聲音、自稱“深淵”的暗中隱藏著的存在愣了愣, 隨後因為某種驟然升騰、浮現在腦海當中的某個想法而驚叫出聲,甚至都難以維持自己情緒的平靜。

“怎麼可能?你為什麼會擁有操縱血液的權柄?!”‘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情給對方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她一時之間都忘記了給自己披好偽裝,而是從其下流瀉出來了一些屬於自己的真實。

那一句詰問聽上去喑啞低沉,不複少女的清冽,甚至帶著某種低沉的混響,就像是從深淵的最深處一聲一聲的回蕩。

“我為什麼不能有?”薑綺平靜的反問,那一雙金色的眼瞳就像是高懸的、永遠都不會熄滅和落下的太陽,“那原本就應該是屬於我的力量。”

黑暗當中的那存在不信邪一般的想要重新拿回血液的操縱權,一時之間,兩個人以充斥滿了這深淵當中的血液作為著力點,展開了戰鬥與能力的角逐。

他們毫無疑問都擁有著對於權柄的操縱的權利,一時之間,血液的形狀開始不斷的產生變幻,有如某種艱難的拉鋸戰。

而除此之外,血焰也開始大片大片的燃燒了起來,暗中繚繞著的、擁有著過分的飽和度的光芒甚至是將原本包括光線在內都能夠全部吞噬掉的深淵映照的明亮了起來。

“你不是深淵。”在雙方互相過招了幾個回合之後,薑綺便已經堪明了對方的身份,“你隻是無主的殘渣,不知顛倒從何而來的影子,妄想占據深淵當中空出來的位置。”

——隻是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出現。

心臟先前之所以會產生那樣劇烈而又可怕的抽痛,其實便是因為深淵影子正在嘗試觸碰和篡改深淵的核心,所以才會給出了薑綺這樣大的反饋。

畢竟深淵的核心,和薑綺心臟又有什麼區彆呢?

這一個影子,最初他的來曆如何、究竟是什麼人,這件事情是什麼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那麼一天,影子誤入了深淵,並且讓他像是撞了大運一樣的跌入了深淵的核心之中。

影子驚訝的發現,原本被認為是黃無的、不具有任何的探索與開采的價值的深淵,在這尋常人根本無法抵達的內部卻居然有不輸於玉座——乃至於是遠比玉座還要來的更為“高階”和“龐大”的力量在其中孕育。

新生的,純白的,沒有主人的……就像是生在柵欄之外的花,美麗又柔弱,任是誰來見了都可以將這花摘下來帶走,先到者先得,是幾乎不敢被相信的有如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好事。

影子並沒有被這餡餅給直接砸暈了頭腦。祂謹慎的觀察,小心的試探,最後近乎是欣喜若狂的意識到,這的確是隻有祂一人所發現的寶藏。

深淵的最核心是一枚巨大的、紅黑色的尖棱柱模樣的晶體,晶體當中似是有液體在緩慢的流淌,或大或小的氣泡隨著液體的起伏而上下浮動。

而被封存在晶體當中,由這些液體所包裹起來的,是一個閉著眼睛,雙手交握在胸前的少女。她月青色的長發像是海藻那樣鋪散開來,大朵大朵的白色裙擺在水裡像是一朵盛放的花。

無需任何人告知,影子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深淵正在孕育的意識,是深淵的主人。僅僅隻是這樣看著少女的身姿,似乎都已經能夠預見到日後她在混沌當中行走的模樣。

想來那應該是如同魔神一般的凜然高貴,即便在整個混沌中都屬於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吧。

影子開始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嫉妒。

因為影子就隻是影子,是一切光之下投射的殘影,卑賤低劣,唯一的特性就是幾乎很難徹底的死亡。

但是這並不是什麼足夠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不死”的優越性是建立在擁有足夠自保的力量以及足夠安穩的生活的前提下。

如果是弱小到隻能夠任人宰割欺辱的羔羊的話,那麼“不死”不但並非是一件好事,反而會變成比這世間一切最陰毒狠辣不過的詛咒還要來的更讓人絕望的陷阱。

而對於影子來說,事情恰巧就是這樣。

祂就是那種空有“不死”的特性,卻沒有能夠與之相匹配的力量的弱者。

在混沌當中,死亡是一件在輕鬆容易不過的事情。它時時刻刻都在上演,發生在任何一個於混沌當中所遊走的人的身上。

影子已經不知道自己死死活活了多少次,影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誕生,又是為了什麼才存在。

可是現在,影子用一種充滿了惡意的目光望著麵前屬於深淵的少女,在心底想,祂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既然都沒有孕育完全——

不如就由祂來取而代之吧。

影子開始停留在深淵當中,忍耐和感受著隨時有可能被深淵同化掉的風險,小心翼翼的去接觸和蠶食麵前包裹著少女的晶體,從裡麵偷竊深淵的力量。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影子逐漸的意識到自己最開始對於深淵以及少女的判斷是多麼的可笑,他們遠比影子所想象的極限還要認為的強大。

因為影子發現,深淵居然在孕育權柄。

——是如同七十一柱魔神的玉座那樣的,以某種東西為媒介,一旦得到,便能夠瞬間全部擁有和掌控的,那樣的權柄。

甚至它能夠隱隱的感覺到,這權柄或許遠比玉座之上所攜帶的力量還要來的更為的龐大,一份足以抵得上數張玉座加在一起。

影子的呼吸都開始變的急促了起來,祂甚至因為太過於激動而無法維持自己的形狀,不斷的在深淵當中崩散成一片一片的,然後又重新彙聚在一起。

祂必須要得到這些權柄。

祂一定要得到這一份力量……!

在影子的眼中,深淵也好,還是這正在被孕育的權柄也好,已經全部都是祂的囊中之物,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和染指。

包括那晶體當中的少女,這深淵原本的主人,在影子的心中都已經成為了需要防範和根除的對象。

就是說,非常有反客為主的主人翁意識。

影子一點一點的入侵和蠶食,祂也開始跟著逐漸的產生了變化。原本籠統粗糙的形體開始變的纖細,肉眼可見的在向著少女的身形靠攏;祂甚至已經擁有了兩條與人形肖似的手臂。

屬於影子自己的聲音已經幾乎要被祂拋棄了,更多的時候祂操著一口屬於少女的清冽宛若黃鶯啼鳴的聲音——影子想,或許這屬於那個深淵的少女。

不,已經不能這樣稱呼她了。

因為從現在開始,影子決定,自己才是“深淵”。

整個混沌對於深淵的認知一直都是滯後的,他們甚至都懶得靠近深淵,這給了影子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攫取和取代深淵的力量。

或許是因為晶體當中的少女甚至都不僅僅隻是沉睡那麼簡單的事情,而根本就是這裡麵的隻不過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連意識都不存在的緣故,所以從頭到尾,影子的謀劃都進行的非常的順利。

……已經順利到幾乎要讓人懷疑這是不是陷阱的地步了。

影子每一天都一邊惶恐的擔憂著,一邊貪婪的繼續汲取著力量。

如果事情就這樣繼續不緊不緩的發展下去的話,或許祂當真能夠從深淵裡麵攫取到一些什麼也不一定。

然而有那麼一天,影子卻突然發現,原本應該好端端的待在晶體當中,宛若一尊精致的琉璃人偶一樣的少女不見了。

在惶恐的同時,他的心頭居然又詭異的生出了一種“終於來了”的,這樣的仿佛靴子落地了的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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