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與薑綺的力量屬性完全相反的、半分聯係都沒有,甚至都可以用“天敵”這樣的稱呼去形容的力量。
——在任何人的認知當中,這兩種力量相撞的時候,隻會像是永遠都無法形容的水火那樣產生無比劇烈的反應,並釋放出可怕的、爆炸性的衝擊波來。
可是眼下,它們卻像是完全的違背了自己的力量的本質一樣,沒有半分阻礙的融入到了薑綺的身體當中,並幾乎是立刻的就和她原本的力量融為一體。
整個過程沒有產生哪怕是半分的排異,順利的就像是他們原本便同出一源一般。
“沒關係,這並非是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對你之後也不會產生什麼影響。”薩繆爾一邊將力量傳遞給薑綺,一邊用一種輕快的語氣安撫她,“我記得你擁有時間的權柄,現在我不過是事急從權,先幫你把這一份權柄催熟,這樣你就可以——”
他的話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戛然而止。
從烈陽之主的麵上露出來了某種極為震怒的情緒,而因為心緒的起伏,即便他並沒有去刻意的催動,也有近乎於可怕的力量從他的身上侵瀉而出,並且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去。
深淵都開始因為這樣的力量而發出微微的震顫,如果深淵能夠像是人一樣的發出聲音的話,說不定現在正在發出痛苦的、低微的呻//吟。
“你的權柄呢……?”薩繆爾的聲音聽上去倒姑且是算得上平靜的,然而在這平靜之下卻仿佛有著狂風驟雨正在醞釀,隨時都有可能掀起可怕的風暴,“誰拿走了你時間與空間的權柄?”
他像是一座在竭力的抑製著自己,但是下一秒便有可能噴發的火山,滾燙熾熱的岩漿時刻準備著將一切都吞噬,用極高的溫度焚燒殆儘。
這可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因為現在薑綺的確隻差了柯尼特身上的權柄尚且沒有回收。再加上她現在的“迷失在時間”當中的處境,才會給薩繆爾造成了某些錯誤的認知。
薑綺愣了一下,算後明白過來薩繆爾都誤會了什麼,有些無奈又好笑的歎了一口氣。
“沒有人可以從我這裡拿走權柄。”薑綺說,“我隻是把它們【分】了出去,和被選中者達成了交易。權柄將會暫時寄存在他們那裡,在此期間他們能夠借用權柄的力量。”
“而等到權柄成熟的時候,我將會收回權柄。”
就相當於是把自己家暫時用不到的權柄托管了出去,等到長大了再收回來……雖然聽起來有些生草,但的確可以這樣解釋。
“那麼現在,你被困在時間的節點上,是因為持有時間與空間的權柄的契約者出現了紕漏,導致你無法回歸正常的時間線,對嗎?”
薩繆爾幾乎是立刻的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並且點名了問題所在。
的確也可以這樣說。薑綺於是點了點頭。
然後她看見自己麵前的青年笑了起來。
隻是和他先前的所有笑都不大相同,這個笑容當中明顯便充斥滿了揮之不去的冷意,僅僅隻是這樣看著都會不自覺的抱緊雙臂,覺得自己渾身生寒。
“那麼,安德莉娜帶我去見見這個【幸運兒】如何?”薩繆爾問,“你與我之間聯係緊密,你的權柄我大都很熟悉,說不定便能夠幫助他儘快的掌握好權柄,把這個問題解決。”
這聽上去的確是一個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法,薑綺點頭同意了。
而這個時候,薑綺尚且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點頭,究竟是應下來了一個多大的麻煩。
***
柯尼特是被驟然驚醒的。
他原本取消了自己的擬態,不再以一條能夠纏繞在他人手腕上的小蛇,而是以足有數千丈長的本體出現在混沌當中,並且把薑綺的身體環繞起來,藏在自己身體內的最深處。
蛇將腦袋擱在自己的身上,陷入了睡眠當中——當不需要去狩獵食物的時候,他大多時候都會這樣以不完全沉睡的姿態漂浮在混沌裡。
而如果現在有誰正站在這無限之蛇的身邊的話,那麼他就能夠觀察到,柯尼特的身軀並非是完全的凝實的,而是看上去有如被置入了鏡麵構築而成的籠子當中。
他的身軀上有的部分是明亮且清晰的,有的部分是模糊又黯淡的。並且這兩種狀態還在時不時的做出切換,根本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若是有那等擁有足夠的眼界與學識的人見到了你這一幕的話,那麼就會發現,這完全是因為無限之蛇的身軀正在空間的臨界點切換——也就是說,他的身軀的很多個部分都落在了不同的空間側麵當中,根本無從去抓捕和確認存在的真實。
這便是柯尼特以往在混沌空間當中的自我保護的手段了。
畢竟,如果連他的存在都無法確認的話,又要如何才能夠切實的傷害到他呢?
聽起來這操作似乎並沒有多難,但是唯有對空間擁有著適應性的無限之蛇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然而今天,柯尼特顯然是要碰壁了。
因為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了一隻手,居然能夠輕巧的無視那些流動的空間的投影,準確無誤的從中“抓”住了柯尼特,並且將他硬生生的撈了出來。
柯尼特猛的睜眼,想也不想就順著那力量傳來的方向咬了過去——這一招在以往無不利,隻是今天顯然遭遇了滑鐵盧。
他被輕而易舉的鉗製住,光與水化作的鎖鏈將柯尼特緊緊的捆綁了起來,像是一根辣條。
而鎖鏈的儘頭被一個柯尼特以往從未見過的、陌生的青年握在手中,他的身上有某種讓柯尼特覺得非常不舒服的氣息。
就仿佛……與他天然的站在對立麵上一樣。
青年居高臨下的望著柯尼特,隨後發出一聲冷笑。
“你就是那個被安德莉娜選中的眷屬啊……”
他評價。
“看起來,可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