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不愛徐朝宗這件事,在過去兩年裡給了她很大的精神壓力。在離婚的那一刻,她整個人輕鬆得就好像一隻隨時可以飛起來的小鳥。
正所謂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
她就像從牢獄裡出來的,跟姐妹們約好要慶祝重新恢複單身時,司機為了避開衝過來的車,撞上了橋墩,在昏迷前,她還在想,應該沒事,畢竟這輛車的安全設備做得很好。
徐朝宗之前有個合作夥伴出了車禍,車身擠壓,結果人沒大事,那個合作夥伴對那輛車讚不絕口。
之後徐朝宗便購置了兩輛,顏色不同,一輛給了她。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醒來後沒有在醫院,而是在燕大的醫務室!
經過幾天的緩衝,她才接受了這個離奇又可怕的事實,她重生了,回到了大一入學軍訓時期,回到了十八歲,還沒遇到徐朝宗的時候。
渾渾噩噩的迎來了國慶黃金周。
在家裡躺了快一個星期後,她依然感到茫然甚至一絲絲痛苦。
她沒有任何遺憾啊。
即便是跟徐朝宗那十八年的感情,她也沒有後悔跟遺憾……還讓她回來做什麼??
……
顯而易見,她無法適應大學生活了。
十八年前的燕大,本科宿舍都是四人間,沒有空調,更彆提洗衣機。
躺在宿舍床鋪上,好像在蒸桑拿。
孟聽雨決定離婚開始,就已經搬離了跟徐朝宗的“愛巢”,她名下也有不少房產,其中有一套大平層位於地段不錯的頂樓,她已經找了喜歡的設計師,也看了令她滿意的效果圖,結果現在……彆說是大平層,洗澡都要排隊了。
剛放假那會兒,她還沒回到現實,在燕大附近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等掏錢的時候傻眼了。
劣質錢包裡除了校園卡以外,就隻有幾百塊錢。
由奢入儉難,她是充分體會到這句話的威力了,等再次返校時,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擠上了公交車,艱難下車時發現包裡的香蕉都被擠扁。
再之後,她回憶起來,在大一這一年,她的生活費是每個月一千塊。
在同學中是中規中矩,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她的三個室友基本上也都是這個數。
好在燕大食堂物美價廉,省著點花,還能有錢去外麵跟室友一起吃頓五十九一位的自助烤肉:)
室友錢靜端著幾盤五花肉入座,見孟聽雨的盤子裡隻有紅薯玉米以及白煮蛋,詫異地道:“怎麼不去拿肉,五十九一位,你就來吃紅薯玉米,也太虧了吧??”
孟聽雨看著錢靜拿回來的五花肉。
肉都是醃製好的,放在烤盤上沒一會兒滋滋作響,散發著孜然的香味。
孟聽雨還記得她以前十八歲的時候很喜歡吃這家的烤肉,每次跟室友都能吃得扶著牆出去。
可現在,她看著這些五花肉,不僅沒有胃口,反而微微皺眉。
“……胃有點不舒服。”孟聽雨有氣無力地說。
錢靜感到可惜,很快振作起來,“放心,我會把你那份也吃回來的!”
孟聽雨一手托腮,喝著淡得沒味的咖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她感覺老天爺都是站在徐朝宗這邊的。
不然怎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她居然開始一日三省了呢?
不管她如何厭倦婚姻生活,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徐朝宗的野心跟努力,她也不會生活舒心愜意,她想起後來跟朋友抱怨不愛徐朝宗時,友人那仿佛一臉見了鬼的神情。
“不是吧??”
“姐姐,你今年多少歲你知道嗎?三十六了!”
“三十六歲你居然還說愛不愛,看來是你過得太舒心太好了,不為柴米油鹽,所以你才這樣天真,哦,不,允許我用幼稚這個詞。”
“在一起十八年還有個鬼愛情,都是親人了。”
孟聽雨皺了下眉。
不行……
她不可以一直活在這樣糾結的狀態中了。
不能一邊嫌棄十八歲,一邊又想念三十六歲。
遲早她會精神分裂。
重新給自己打氣,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塊錢靜烤的五花肉,眉頭舒展開來,“味道還不錯哎!”
這是獨屬於十八歲的味蕾,還沒有嘗過那麼多山珍海味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