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周身溫度急劇升高,燃燒的火焰點亮半邊天,雨水在快速蒸發,變成煙霧飄散在四周。
黃毛吹骨笛的手顫抖了一下,骨笛莫名其妙崩斷了。
為首的男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碰到硬點子了。
他權衡了一下,突然咬牙一揮手:“撤。”
另外幾個人有些不甘心,但一時被唬住了,也不敢冒險,其中一個人吹了另一個笛子,出來一個不知道東西撕開了空間,然後幾個人原地消失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倉促得像個插播小品。
當然,景春也沒打算攔著,畢竟她裝逼裝大發了,其實她真的菜得不是一星半點,但是她扯了扯富貴兒:“你怎麼不攔著他們!”
富貴兒瞬間變小,往她肩上一砸,就連脖子都軟下來,耷拉在她脖子上:“他們再多留兩秒老子就要露餡兒。”
景春痛心疾首:“你怎麼也這麼菜。”
富貴兒哼了哼:“老子不菜,但簽了主神契約,你菜我才菜好嗎?”
景春長長地“啊”了聲,“那可真是……對不住了。”
忽然,景春伸出一根藤條把角落裡縮著的聞澤雨捆了起來。
她變成人形看起來瑟瑟縮縮害怕極了,景春走過去,蹲下身看她:“我沒有惡意,但你上次見了我就跑,我追你追得好辛苦,所以冒昧先把你捆上,我有點事想問你。”
聞澤雨隻是突然抬頭看了一眼她:“你……你是新一任的春神?”
景春挑眉,點頭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那天要跑。難道我名聲很差?”
她掛職沒多久吧!
聞澤雨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剛才認出來的。我那天、那天跑,是因為你身上有守護靈,我討厭、討厭他。”
守護靈嚴格來說是人族的東西,神沒有那個玩意兒。
但如果當初景春借用的不是扶桑,而是一棵普通的靈樹,那景春會是那棵靈樹的守護神。
但扶桑顯然比她厲害多了,所以她身上扶桑的印記更重。
她不會看到的是扶桑在她身上的靈體分身吧?
景春一下子沉默了。
她默默在腦海裡捋了一下關係,青龍是初任春神的坐騎,扶桑是春神親手種的神樹,扶桑隻喜歡春神,不喜歡那兩條青龍。
所以其實青龍也很討厭扶桑?
以至於刻在基因裡,代代相傳?
那還挺記仇的。
“啊……好吧!但是我想問的恰巧是扶桑,你身上有扶桑神相的氣息,所以那天我才要追你。我在找……找他,扶桑不見了,我找他有事。”
景春沒有說實話,知道扶桑和景春關係的不多,知道他受傷的更不多,他們兩個都是走輪回道來的人界,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她雖然暫時暴露了,但她並不想他暴露。
聞澤雨茫然搖頭:“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我沒見過他,而且爺爺說,見到他就要有多遠跑多遠。”
她好像越來越緊張,整個人不可抑製地發著抖。
景春覺得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低頭看了她幾眼:“可以讓我牽一下手嗎?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三個請求,隻要不觸犯天道和人界的律法,隻要你開口,我會無條件替你辦到。”
聞澤雨看起來防備心很重,所以景春才不得已給予重酬,她真的目前隻有這麼一丁點算不上線索的線索了。
但聞澤雨竟然一秒猶豫都沒有就把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她的掌心。
春神,永遠不會是壞人。
聞澤雨想。
景春終於不用被她身體的禁製阻擋了,她快速追溯了她身上關於扶桑的記憶。
但很快,她忍不住神色凝重起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的過往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她才三百多歲,確實是一條未成年龍,生活在一個封閉山穀的大澤裡,突然有一天山穀的結界被人強行破開了。
爺爺不在家,他們把哥哥帶走了。
族中有人去找,但始終沒找到,據說是去了人界。
龍族是不能輕易出現在人界的。
但她顧不得那麼多了,偷偷來的,所以才會整天慫兮兮提心吊膽的。
如果她真的沒有見過扶桑或者扶桑的神相。
那麼隻能是她身上的什麼東西。
景春趁著藤條還捆著她,分出一絲藤條伸進她的背包,裡頭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
她一點一點尋找。
然後她突然看到了一塊兒骨頭一樣的東西。
上麵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符文,嵌在一整副骨骼和筋脈上。
那副骨骼,是扶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