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知道現在不論男女都上學堂,胡瑤還告訴她,學校裡可好玩了,她既然決定要當一年的人,當然要走一遭,把叉子一放:“我要吃炸雞。”
項雲黷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沒等阿嬌回過神來,他就收回手:“走吧。”
阿嬌一時難以決定自己是不是要生氣,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他揉了頭,但她是個大氣的鬼,不跟人一般計較。
他們開車剛到校門口,薑宸就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嘴碎的像個老媽子:“項哥,要不然算了,有什麼事兒彆找孩子,咱們這麼過去不太好。”
薑宸也知道勸不住,項雲黷的脾氣,認準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找陳嬌當幫手,“你也是女孩,你說說,這事兒是不是挺難接受的。”
阿嬌古怪地瞧了他一眼:“生老病死這是世間常態,人總要死的。”言下之意就是沒什麼不好接受的。
薑宸:……行吧行吧,你們一個二個都牛逼。
項雲黷拿出阿嬌給他的那疊資料,交給薑宸:“你替她把入學手續辦了。”
那其實就一疊白紙,柳萬青在上麵下了障眼法,隻要覺得這是入學資料,它就是入學資料。薑宸接過來,感歎一聲自己就是個天生的勞碌命,抱著資料進去了。
阿嬌心心念念,衝項雲黷攤開手:“炸雞呢?”
還沒正式開學,但幾個年級的課就沒停過,一中校門口的小店全都開著,項雲黷挑了一個最近的,給阿嬌買了奶茶炸雞。
兩人坐在店裡,等薑宸和老韓的女兒出來。
薑宸很快辦好了手續,趕緊出來盯著,他萬一項哥真跟人起了衝突出事,他姐得活剝他的皮。
暑期班下午兩點才放學,三個人在奶茶店裡等,項雲黷問她:“還想吃點什麼嗎?”
阿嬌搖搖頭,她坐姿十分乖巧,嘬著奶茶,啃著雞骨頭,盯著一中校園,原來學校就長得這個樣子,倒有些氣派,柳萬青還真沒哄她。
從她這裡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一中最高的那幢樓,阿嬌雖有吃的,可是實在無聊,一邊吐雞骨頭一邊輕輕報數:“一個,兩個。”
薑宸看她報一個數就吐一根雞骨頭,笑了:“不要緊,你不胖,還能再多吃點,要不要吃炸花枝丸子?”
阿嬌終於正眼瞧他了,她又露出那種倨傲的神色,好像薑宸是在討她歡心那樣,點了點頭,允許了他的這種行為。
薑宸跟個女孩也不計較,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肯定從小到大都有男生獻殷勤,何況又是項哥的親戚,買了炸花枝丸又給她再買了一杯奶茶。
回來的時候已經聽見她數到:“九個。”
薑宸沒注意,項雲黷卻沒有一刻不在觀察阿嬌,她看的地方是一中標誌性的建築——紅樓,那棟樓建校之初就有了,已經有百年曆史。
關於紅樓的新聞,每個江城人都耳熟能詳,一中雖然升學率最高,但每年高考的前夕總有學生受不了壓力,從紅樓的樓頂上一躍而下。
項雲黷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一中紅樓跳樓至死的學生人數,十一個。
阿嬌粉唇吐出最後一根雞骨頭,她數道:“十個。”
薑宸還傻嗬嗬的問:“十個什麼?”
阿嬌很煩薑宸嘰嘰喳喳,她瞪起眼睛,嚇唬薑宸:“十個鬼,你怕了吧。”
她本來就生得好看,瞪圓了杏眼,惡狠狠的樣子也不一點都不嚇人,薑宸“撲噗”一聲,哈哈大笑。
項雲黷卻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卷起眉頭,外麵青天白日,世界一如尋常,可她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下課鈴一響,一中校門烏泱泱湧出了一群學生,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麻木,走出了校門才眉目生動起來,紛紛衝向學校門口的冷飲店,給大腦補充糖份。
薑宸盯著這些人看:“這麼多人,哪一個是老韓的女兒啊。”
老韓皮夾子裡有一張女兒的照片,但那是他女兒五歲生日時拍的,那個皮夾跟老韓一起失蹤了,他女兒究竟長什麼樣子,隻有一張證件照可以參考。
阿嬌吃掉最後一個炸花枝丸子,把竹簽往紙袋裡一插,嘬了一口奶茶,指著一個神情陰鬱的校服少女:“是她。”
這個女孩的身後拖著一團灰撲撲的影子,一走進太陽下,就被曬得更淡了,但依舊散發出那種濕漉漉的腥氣。
懷愫/文
阿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楚服隱身在血玉中盯著項雲黷,要是他敢趁娘娘酒醉對娘娘不敬,楚服拚去鬼身不要,也要撕咬他一口,把他周身金光咬出一個窟窿來。
項雲黷替阿嬌蓋好被子,又給她留了一盞夜燈,轉身出了房門。
阿嬌小睡片刻,酒意化作氣從鬼身中消散,她打了個哈欠清醒過來,窗外月亮正圓,夜裡才是鬼精神最旺的時候,她盤起腿坐在床上曬月光。
二十八根貴人燭,楚服一口氣“吃”了八支,餘下的阿嬌收了起來,預備每天給楚服點一根。
楚服在幽冥時常受饑火折磨,難得有吃得這麼飽的時候,懶洋洋躺在血玉裡,連聲音都不再嘶啞了:“娘娘可想到法子了?”
阿嬌雖是柳萬青的客戶,但她簽契約的時候就已經說明白了,柳萬青是提供機會,圓夢一事還得是阿嬌自己來,要不然柳萬青大可以施展法術,讓項雲黷送一個金屋給阿嬌。
得是劉徹的轉世甘心情願的送“金屋”給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