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民警很有辦這類案件的經驗,小孩子在受到虐待的時候,會幻想出一個保護他們的人,把希望投射在這個人身上,也許這個仙女姐姐就是幾個孩子幻想出來的。
她順著孩子的話說:“是嗎,仙女姐姐鼓勵你們對嗎?”
女孩得到了認可,開始跟女警講更多的事,比如他們的爸爸是很凶的,動不動就要發脾氣,他們甚至覺得隻有三個人呆在空房子裡日子過得更好。
“這樣媽媽不會生氣,爸爸也不打我們了。”
媽媽是他們的繼母,爸爸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那個男人到了醫院竟然還橫,說這三個孩子就是欠教訓,天天皮天天鬨,有個地方給他們住著就已經不錯了。
項雲黷冷冰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看得這個男人脖子一縮,可嘴裡卻還在嘀嘀咕咕,說這幾個孩子是在裝病。
遇上這種人,雖然不是窮凶極惡的匪徒,卻讓人特彆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
項雲黷伸出手按在他肩膀上,一個路過的女鬼都有一點善心,給這幾個孩子送吃的,這個人空有一付人的模樣,卻沒長人心。
這男人肩上一沉,感覺到了項雲黷目光中的意思,他指著項雲黷:“我告訴你,你態度好點,要不然老子投訴你,讓你脫掉這層皮!”
項雲黷鬆開手,活動了一下肩膀,這男人以為項雲黷怕了,還在罵罵咧咧:“脫了這層狗皮你什麼也不是,你還想……”
項雲黷拳頭緊緊攥著,阿嬌伸出手掌,包裹住他,對他眨眨眼。
邢斐就站在一邊,她剛想上前阻止,就看見項雲黷的怒火被阿嬌安撫住了,她開口道:“沒必要。”
沒必要為了這種人搭上一個處分。
阿嬌湊到項雲黷的耳邊,狡黠的翹著嘴角:“你等著,看我的。”
這個男人吃準了警察拿他沒辦法,他們又不能打他,在醫院裡等了一會兒,說要出去上廁所,阿嬌跟在他身後去了。
男人從廁所一出來,就看見阿嬌在門口等他,他才不會怕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阿嬌輕笑一聲,對他說:“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男人恍了一下神,目光慢慢變得茫然。
“你是個死人。”阿嬌指了指路牌上“太平間”三個字:“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醫院裡人多,鬼也多,這裡到處充斥著對死亡的恐懼,但又彌漫著對新生的歡喜。
阿嬌跟這些大鬼小鬼打了招呼,她來迷魂,這些鬼把這個男人一步一步引到太平間去。
他雙眼木然,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仿佛有幾個醫護人員扛著他,帶他穿過樓梯,從地下通道的小門進入另一棟樓。
男人自己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推開了太平間的門,打開了鐵櫃門,躺了進去。
阿嬌背著手,得意洋洋,她看的那些恐怖片,可終於派上用場了,等他在太平間裡醒過來,一定會嚇個半死的。
阿嬌一轉身,看見項雲黷站在離她不遠處的陰影裡,阿嬌還以為他要生氣,又要講大道理了,誰知項雲黷對她招手。
阿嬌走過去,項雲黷一下笑了:“躲著點監控探頭。”
阿嬌嘴角一翹笑了起來,勾著項雲黷的胳膊回到診室外。
最小的孩子要住院,兩個大些的先被帶回警局,邢斐的人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們的爸爸,其中一個說:“這孫子,是不是又跑了?他以為他跑得掉?”
幾個孩子受到的心理創傷要比身體更嚴重,他們已經明顯的不能適應正常生活,他們被那個人渣關在無人區長達半年了。
非得定他的罪不可。
邢斐看了一眼項雲黷和阿嬌,她知道那人離不開醫院:“應該還在醫院裡,找找吧。”
四處都沒找到,最後查了監控,查到他自己去了太平間。
民警們趕過去的時候,男人已經醒過神來了,他不斷敲著鐵櫃門,被拉出來的時候知道這裡是太平間,嚇得尿了褲子。
民警還在監控裡看到阿嬌,阿嬌無辜的眨眨眼睛:“我看他很古怪,所以跟著,裡麵沒人我害怕了就回來了。”
畫麵裡的阿嬌閒庭信步,悠悠閒閒的把人送到了太平間門口,可她既沒有強製人進去,又沒有動手,不能因為這個懷疑她。
男人清醒過來就不斷叫嚷,說是阿嬌把他騙過去的,跟著又把矛頭指向項雲黷,兩人一看就是情侶關係,他說:“我要投訴你,你彆想再穿這身皮。”
然後又拉民警:“我找你們領導,我要投訴他!”
邢斐嗬嗬一聲:“這位警官是外派來的,不歸西市總局管。”
男人還不肯放棄,叫囂著一定要投訴項雲黷。
阿嬌目光一冷,看著這個男人。
“你還想當個死人嗎?”
在場的人除了他,誰也聽不見,於是他就像瘋了一樣,指著阿嬌說她威脅他:“你們都聽見了,你們都聽見了吧!”
誰也沒聽見,紛紛看向他。
民警說:“這人會不會有點精神問題?”如果真是這樣,剝奪他的撫養權就更容易了。
阿嬌眉梢一動,原來還能這樣,她告訴女鬼,如果男人最後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就讓她三不五時的嚇唬嚇唬他。
女鬼本來是野鬼,因為這一點善行鬼身竟然強健起來,她看著這三個孩子,對阿嬌點點頭:“謝謝你。”
阿嬌擺擺手:“不客氣。”她展顏一笑,金光融身。
原來小懲惡人,也是一樁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