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說這話就是調令已經下來了,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就算隻有九成把握,老江也不會輕易開口。
項雲黷答應了。
等江夫人在外麵叫吃飯,薑宸已經跟江萌聊起來了,這出乎江局長的意料之外,他看了看項雲黷。
項雲黷笑了笑:“年輕人就是有話聊。”江萌今年畢業,分到分局來實習,江局長的意思他很明白,但他已經有阿嬌了,給薑宸牽個線。
吃飯的時候江萌還在聊,她活潑大方,說剛剛上了一個新電影,薑宸笑了:“這哪兒是新上的,都快下映了。”
“你看過了?”
“沒有,我們哪有時間看電影。”
“那你有空嗎?要不然吃完了飯,我們去看吧。”
薑宸一下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江局,又看了一眼項雲黷,終於開始覺得不對勁了,江夫人笑眯眯的看著他,點頭鼓勵他。
“薑宸同誌!”江萌收起笑容,故作嚴肅的看著他。
“誒。”薑宸一下直起背,筷子都放下來了。
“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一直在外麵讀書,這邊也沒什麼朋友了,看個電影怎麼了?你是老封建啊!”江萌剝了個蝦,“再說了,我周一就去報道了,跟同事看個電影怎麼了?”
薑宸在接下來半頓飯時間連話都不敢多說,江萌越看他越想笑,用手肘頂頂他:“你怕老江啊?”
項雲黷的手機震了一下,收到了阿嬌的消息,她隻寫了兩個字【速來】。
項雲黷站起來告辭:“我有些急事兒。”
他收到消息臉色都變了,江局點點頭:“去吧。”
“謝謝領導,是女朋友的事兒。”項雲黷補完這句,立刻走了。
江夫人瞪了丈夫一眼,人家都已經有女朋友了,還把人叫來吃飯,要是鬨個誤會多不好看,幸好女兒看中的是薑宸。
這下明白了,項雲黷就是故意帶薑宸來的。
吃完了飯,江萌出去看電影,江夫人一邊洗碗一邊問:“你跟他說過?”
江局笑著搖搖頭:“提了一句。”這小子一下就識破了意圖,又不能說明,於是帶薑宸上門來了。
江夫人想了想,覺得還是薑宸更好點:“也好,小項這心思太透,我們女兒跟傻大姐似的,就得是沒什麼心眼的那種人。”
江局不樂意了:“女兒怎麼傻了?她不是挺機靈的。”
江夫人白了丈夫一眼,笑眯眯的等女兒回來,好問問她,薑宸這小子到底怎麼樣。
項雲黷開車趕到了吳鎮的時候已經傍晚了,過了石橋沒看見阿嬌,隻有大槐樹底下趴著一隻黃狗,看見他的時候站起來,湊過來聞了聞他。
然後甩著尾巴在走前麵走。
項雲黷停足不前,看著這隻黃狗,黃狗扭頭,衝他“汪”了一聲,又往前走,仿佛在給他帶路。
項雲黷跟在黃狗身後,一人一狗穿過石橋又走過河灘,這個鎮子靜得出奇。
才剛傍晚,鎮上家家戶戶口都亮著燈,外麵幾乎已經沒人了,遠山被一片濃霧遮住了,項雲黷皺起眉頭,就算是個鄉村,也太安靜了。
他立刻發現了這個鎮上沒有鬼魂,像街邊巷口,總會有些鬼魂在,比如阿嬌的那個線鬼,無事就蹲在電線杆上看熱鬨。
連這樣的鬼都沒有。
黃狗很快把項雲黷帶上了山腳,阿嬌站在樹上,黃狗一來,她就扔了個兔腿兒給它,黃狗嗚汪一聲接住,叼著小跑離開了。
阿嬌輕飄飄的跳到項雲黷懷裡。
項雲黷一把接住她,把她抱了個滿懷:“怎麼回事?”
他一路開快車過來的,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阿嬌豎起手指頭:“你看。”
她白天在鎮中晃的時候,除了這個鎮過份乾淨,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直到跟著謝飛去了祠堂。
鎮上的人基本都姓吳,祠堂的牌匾寫著“吳氏宗祠”,阿嬌剛要跟著進去,一直在呼呼大睡的胡瑤突然醒了,一口奶牙咬在阿嬌的手指上。
啾啾啾啾叫個不停。
阿嬌就算聽不懂也明白了,這是讓她彆那道門。
她找了一棵大樹,跳上去往下看,看見謝飛把柯宥帶進祠堂,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下讓她想到玉堂春造的那個幻境,薑宓會不會也被帶入了幻境中。
但進入幻境是要契機的,阿嬌擼了一把胡瑤的毛:“小東西,你剛剛不叫,我現在就進去了!”
胡瑤啾了一聲,仿佛在跟阿嬌吵架,她有口難言,隻知道那地方危險,到底怎麼樣卻說不出口。
“我去。”項雲黷抱了抱她。
阿嬌一把拉住他:“不行!我也要去!”她還把客棧裡那盞燈籠給偷來了,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有用處。
兩人還沒爭完,阿嬌突然頓住,她抱住項雲黷飛到樹梢上,還不夠高,又躍一次,項雲黷突然失重,緊緊抱住了阿嬌的腰。
隻那麼一瞬間,他看見這個鎮子是個八卦形,夜色一濃,八卦緩緩轉動,一陰一陽兩邊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