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陰陽鎮(1 / 2)

阿嬌今天投胎了嗎

懷愫/文

阿嬌覺得自己猜得很有道理,她想去找項雲黷, 把這事告訴他。

蘇佩茹看她出去跟了上來, 拉住阿嬌,把她拉到廊下, 看四處無人告訴她說:“你姐姐一定長得挺漂亮的, 又讀過書吧。”

看阿嬌這樣子就知道她的姐姐一定也很漂亮, 又是有錢人家出身的,必然讀過書。

阿嬌點點頭, 薑宓確實長得挺漂亮的, 比薑宸讀的書還多。

蘇佩茹告訴她:“你跟你哥哥去鎮南打聽打聽。”

吳鎮一分為二, 鎮南吳和鎮北吳是同宗,但不是一家,狀元府的一家早早就送兒子去西洋求學, 除了吳教授之外,還有留洋未歸的, 相對的思想開明。

而鎮南吳便是這個鎮子裡守舊的那一派, 把宗族禮法看得很重。

本來兩邊井水不犯河水, 但之前兩邊起了一次衝突。

吳教授去城裡拍電報,買火車票,走之前叮囑學生們收拾東西,他不在的這兩天, 不要跟鎮南吳家起衝突。

“我們剛來的時候, 鎮南吳曾經派媒人上過門。”蘇佩茹紅著臉告訴阿嬌。

鎮南吳家有個癆病鬼兒子, 平時用橋子抬著, 偶爾出來走走,那天也就是學生們到鎮上避難養病的第一天,他在橋子裡看見了女學生們。

後來那癆病鬼便一直偷看她們,看她們在河邊一邊背書一邊洗衣服,看她們穿著學生服成為鎮上一道風景線。

這些女學生跟他見過的女人如此不同,受過教育,又是天足,膽大活潑,生機勃勃。

轎夫抬著吳大少爺跟了幾天,然後吳家的媒人就上門來了。

族長家肯出一千塊現大洋說親,還肯多拿出些錢來,資助這些學生們去昆明,他們可以走一條更安全的路,從香港進昆明。

吳教授一聽立刻拒絕了。

蘇佩茹拉著阿嬌的手:“我們是人,首先是人,然後才是女性,人豈可以像貨物一樣被買賣呢?”

看見阿嬌點頭,她便欣慰的笑了,這件事鬨得很僵,吳大少爺因為這件事病得更重了。

鎮子隻有這麼大,他們就像瘟疫,吳鎮上的人避之不及,都說吳家的老太爺這回是真的動了氣,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他們吳家人不客氣。

蘇佩茹臉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氣憤:“真是井蛙夏蟲!外麵的世界正在破舊除新,他們卻固守著舊中國,不肯有一點進步。”

抬出宗族來壓人,吳教授在學界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但他依舊約束學生們,在他不在的時候,絕不許學生們跟鎮南吳起衝突,有什麼事就躲進狀元府。

鎮南吳再囂張,也不敢闖進狀元府來。

蘇佩茹氣得攥緊了拳頭:“我們聽說那癆病鬼沒有如願,病得更重了,你姐姐也是女學生,也許是被族長家給……給扣下了。”

不管是不是,那個結婚的新娘都是被迫害的,不管她的爹娘是收了錢,還是吳家拐了她,她都要在大宅裡關一輩子了。

阿嬌找到項雲黷:“薑宓可能要當癆病鬼的新娘子了!”

幾個男學生一聽,群情激昂,他們要陪著項雲黷和阿嬌去鎮南的吳家要人,蘇佩茹和那個領頭的男生黃開宇攔住他們:“吳教授走的時候讓我們小心謹慎,千萬不要到鎮子南邊去,大家還是冷靜冷靜。”

項去黷看著幾個朝氣蓬勃,滿腔熱血的年輕人有一瞬間恍惚,好像他們真的是人,真的想替他和阿嬌找到“親人”。

他伸手把他們攔了下來。

他一伸手,學生們就安靜下來,項雲黷年紀更大,性格沉穩,光是站在那裡就十分讓人信服,他沉聲說道:“這隻是我妹妹的猜測,究竟是不是,要去看過才知道,不宜打草驚蛇。”

他的目光在整個廳堂中掃視一圈,在這點時間裡項雲黷已經打聽清楚了,吳家早就已經搬離了老宅子,狀元府隻有些下人守著,要不是有幾個學生生病,吳教授也不會帶著學生到老家來避難。

“可你隻有一個人,怎麼去呢?”黃開宇問他。

項雲黷想了想,把配的槍拿了出來,他拿出來一展示,又收了回去,但大家都不說話了,這年頭有槍的都不簡單,看著項雲黷的眼神有些敬畏。

今天晚上就是婚禮,兩人要混進去。

阿嬌把腦袋靠在項雲黷的肩上,天慢慢黑下來,她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那個鬼就是不出來呢?”

玉堂春造了一個小幻境就處處在叫她的“畫眉郎”,恨不得進來的人,都知道她才是主角,可這個鎮子裡,誰才是那個鬼?

“走一步看一步。”既然這個“鬼”不肯出現,那他們就順著這些線索往前找,總能把它逼出來。

按現在他們已經知道的狀況來分析,這鎮上鬼分成兩派,也許他們自己在鬨內訌。

阿嬌從靠變成趴,項雲黷換了一件衣服,背對阿嬌扣著扣子,阿嬌壞心眼的想,鬼給的衣服,到了青天白日下全變化成灰,他再想藏也藏不住了。

伸手在他腰上一摸,摸得項雲黷一個激靈。

“他們就像是以為自己還活著。”

阿嬌死過,她知道死鬼是什麼樣的。

死鬼的目標就是投胎,每日飄來蕩去的等,就算有期望也是清明月半家人會不會多燒點紙錢,給一點供奉。

比如天台十兄弟,他們不停重複著跳樓,唯一的希望是能趕快去投胎。

而這些學生們收拾行李,讀書看報紙,大談時事,每個鬼都不閒著,一群人湊在收音機前聽廣播。

他們有目標,他們要去昆明,死亡是他們唯一不會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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