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萬青笑了一聲:“這可不是什麼孤魂野鬼,隨手一塞就想了卻公案,這可是有名有姓的,正史野史不知寫過幾筆,千年傳唱,願力之廣,我司也擔待不起啊。”
判官們一看他言語犀利,麵容卻和緩,心裡知道這事兒有的談,不必鬨到大帝麵前,趕緊拿主意想辦法。
其中還魂司的判官咧開嘴:“這……跟我們司沒關係吧?”他乾坐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
桌上一排人齊刷刷的看向他,還魂司的判官托著茶杯一抖,敢情是在這兒等著他呢:“你們……可彆想我替你們補這個漏。”
陳阿嬌死都死了,該她死了,至於怎麼死的,死後如何,都不歸還魂司管,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柳萬青長眉緊皺,臉上佯裝愁容:“既然這樣,就隻有報到豐都大帝跟前了。”
幾位判官連連擺手,哪想到生死司的一個小錯漏,竟會把大家都牽扯其中:“咱們想想法子補救便是。”
還魂司一看,這要是拒絕就得罪了七八個司的同僚,心裡知道這是柳萬青的主意,罵他一個妖精比人還多長幾個心竅,不答應也得答應。
“她還魂之後,若是改變軌跡,誰又來擔這乾係?”話得挑明了說,到時候大家都落不著好。
柳萬青笑了:“隻要生死司定好生時死期,其餘各司一筆抹去,讓她再入輪回。”
誰也不想擔這個責任,陳嬌由此再得生機。
胡瑤捧著那個玉瓶道:“那咱們把她送到什麼時候去?”
“她的氣運由盛轉衰之時。”
也就是衛子夫出現的時候。
胡瑤舍不得阿嬌,項雲黷可還沒恢複記呢,一下子讓他們隔卻兩千年,那比談異國戀還要慘,兩人的時差也太大了。
胡瑤捧著玉瓶,對著阿嬌念念叨叨:“咱們也隻有這個法子了,你也彆嫌棄,隻是等一等,等個幾年,說不定項雲黷就酒醒了,你們就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土娃蹭在胡瑤腳邊,也對著阿嬌的魂瓶嘰裡咕嚕。
它還從它的小背包裡掏出一瓶AD鈣奶,示意讓胡瑤把這個送給阿嬌。
魂火依舊一閃一閃,並沒有回複她們的意思,胡瑤握著玉瓶,與柳萬青一起,把阿嬌的魂送回大漢。
胡瑤滿臉糾結:“你說,她不會也失憶吧?”
難說,但柳萬青沒有說出口,也許想不起來,反而更好些。
在送阿嬌回大漢之前,胡瑤非要帶著阿嬌的魂火去看一眼項雲黷。
柳萬青啞然:“一個不記得,一個沒知覺,你這是何必?”
胡瑤緊緊咬唇,隔了這麼久,她再一次悄聲罵他:“你們草木妖精,沒有心。”
她們鐵血閨蜜情,走之前當然要帶阿嬌去看一眼項雲黷了,哪怕一個不記得一個沒知覺,那也要看!
柳萬青瞥她一眼,順了她的心願,將魂瓶帶到項雲黷身邊。
魂火依舊一閃一閃,一點反應也沒有,而項雲黷卻茫然抬頭,他正坐在醫院的走廊裡,等著醫生叫號看病。
顱內的淤血塊已經散了,可他還是想不起來這半年裡發生了什麼事,定期來檢查,醫生已經連藥都不給他開了。
他長相帥氣,來過幾次便引起小護士們的注意,每回來總有人偷偷看他,幾個人把其中一個推了出去。
小護士一個踉蹌站到項雲黷的身前。
項雲黷抬起頭來:“有事?是叫到我了嗎?”
胡瑤提起一口氣,她緊緊握著魂瓶,要是項雲黷跟這個小護士發生點什麼,她立刻代表閨蜜手撕渣男跟小三!
小護士紅了臉,吱吱唔唔的,手裡拿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她的電話號碼,預備塞到項雲黷手裡。
“怎麼啦?”薑宓出現在項雲黷的身邊,望著那個小護士。
她長發披肩,穿了一件淺棕色的大衣,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
小護士一看項雲黷已經有了女朋友,把紙條攥住,轉身走了。
胡瑤又是一口冷氣,原來那個是小四,這一個才是小三呢!她捧著阿嬌的魂瓶,心想為了閨蜜赴湯蹈火了,要是薑宓真敢趁虛而入,就作法讓她倒黴一輩子。
就在此時,阿嬌的魂火跳動了一下。
……
胡瑤盯著玉瓶有些無語,她見情人沒反應,見情敵反應倒大的很嘛。
“你放心,要是他真敢對你不忠,我活活撕了他!”胡瑤對阿嬌拍胸脯保證。
項雲黷突然抬起頭來,好像感覺到什麼,可這走廊上除了醫生就是病人,沒有什麼特彆的。
薑宓什麼感覺也沒有,她接著說:“我男朋友的導師是很有名的腦科專家,要不要約個時間見一見?”
項雲黷點頭感謝:“那麻煩你了。”
薑宓搖搖頭:“不麻煩的。”
她想起阿嬌,又想起白美蘭的請求,欲言又止,對項雲黷說,“你也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慢慢想說不定能想起來。”
“謝謝你。”
項雲黷並沒有問薑宓,他到底忘記了什麼,所有人都緘口不言,但他一定是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胡瑤鬆一口氣,她摸摸玉瓶,還好還好,項雲黷這人很牢靠,說完就與柳萬青隱身離開,將魂火送入了還魂司。
阿嬌的這一團魂火再一次回到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