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雞啄米般點頭。
丫丫還是莊明意的鐵杆粉絲，小姑娘還每天抄歌詞，全是莊明意唱過的歌，這會兒理性分析道：“小舅媽，唐姨，你們放心，和另一個選手相比，明意唱得更好，而且現場氣氛也更好，明意一定不會輸的！”
女兒不在身邊，唐風見到丫丫這個女孩子，分外有感觸，過去牽著丫丫的手，像是明意就在身邊那樣。
她的心裡百感交集。如果女兒在她身邊，她一定會對女兒更好。
節目裡，評委趁著投票的時間進行點評。
“明意這次的唱跳舞台，非常有新意，有挑戰性。我相信會有很多觀眾喜歡這個舞台。”
在最後十秒的投票時間，所有人都不說話，靜靜看著票數變化。
顧細這個前娛樂圈人也十分緊張。章檀和她說過了，這次選秀，雖然資本會有一定的介入，但一般都是挑選選手做商務時會偏袒一點，像是這種票數，VXS品牌不會多做什麼。他們是希望通過這個節目獲得消費者的好感，而不是非要強硬推自己看好的選手，那是在和消費者作對。
好不好，得看選手個人的實力，得看消費者的喜愛。
還是那句話，小紅靠捧大紅靠命。
她緊緊盯著電視機，生怕最後票數被反超。幸好，莊明意有驚無險，進入決賽！
餐館眾人激動地相互擊掌，進行慶賀，現場，顧昭和杜浩高興地擁抱在一起，
“進了進了！”杜浩高興地吼了好幾嗓子，周圍的人都那麼激動，人處於其中，很容易受到感染。
這次他們沒和莊明意額外見麵，直接出了場館。
一出到外麵，杜浩咳了幾聲，聲音沙啞：“我去，我感覺我說不了話了。”
顧昭試了試自己的聲音：“額，喉嚨痛。”
兩人對視一眼，同病相憐。
肖明揚取車過來，朝兩人鳴喇叭，“你們今晚彆和我說話，我嗓子不行。”
杜浩比了個OK的手勢，顧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後擺擺手。
懂了，大家都一樣。
顧昭回到家，用嘶啞的聲音和父母簡單說了一下他的情況。
顧細哭笑不得，不過當然沒有責怪孩子。這又不是孩子自己特地弄成這樣的，他隻是太激動了，釋放了情緒而已。嗓子痛也不是大事，注意一下就好了。
“那你彆說話了，這是西瓜霜，含一下，多休息，不要說話了，明天給你做絲瓜湯，燉白蘿卜吃，都是消腫止痛的。”
沈青鬆合上藥箱的蓋子，寵溺地輕輕敲敲孩子的頭。
顧昭不好意思笑了笑。
回到房間，他給杜浩發短信，問他要不要西瓜霜。
杜浩很快回了消息：“不用啦，我家裡也有，感謝這個世界有網絡有手機，可以發短信發消息，我估計接下來幾天都不願意說話了。”
然而，杜浩很快就被打臉了。
他不說話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兩人的嗓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去到餐館，被剛子和唐風詢問現場的情況，杜浩立刻打開話匣子，像是孔雀炫耀它的羽毛那樣，得意地和大家講現場情況，像是講故事那樣，非常有吸引力。
顧細好笑：“其實浩子要是不喜歡打電競，去當主持人應該也很有前途。”
顧昭認同點頭：“學校舉辦晚會還找過他當主持人，不過他不喜歡，嫌要背台詞，拒絕了。他說如果是和電競有關的晚會，那他還會考慮一下。”
顧細指出一條路：“那可以做電競解說，前提是他在電競這方麵有點知名度。”
顧昭恍然：“還能這樣，我等下和他說說，他一定很感興趣。”
想到這兒，他不由又想起昨晚想過的事。
“媽，浩子喜歡電競，明意姐姐喜歡唱歌，但我好像沒有找到可以讓我願意付出這麼多的愛好。”顧昭坐在高腳凳上，托著下巴，望著在人群中侃侃而談的杜浩。
他以前試過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鐘熱度。人生沒有特彆喜歡的事情，會不會特彆可悲呢？
可是他就是沒有找到啊。
顧細問：“那你現在快樂嗎？”
顧昭點頭，毫不猶豫，“快樂。”他喜歡現在的生活，很快樂，沒有讓他特彆憂心的事情。
“那不就成了，”顧細開導孩子，“人有愛好的目的就是讓自己快樂，既然你已經快樂了，何必糾結這麼多？這不是給自己找不快樂嗎？”
顧昭撥開雲霧，似乎真的是這樣。從昨晚到現在，他就因為這個問題而困擾，反而影響了他的心情。
可他依舊有點糾結：“可明意姐好厲害，她喜歡唱歌，能把唱歌當成自己的事業，並且獲得成功。”
他以前和現在的打算都是當醫生，可是他沒做過醫生的事，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喜歡。
顧細明白了一些顧昭的想法，孩子困惑的，或許並不是愛好，而是愛好能不能和特長結合起來，能不能和事業結合起來。
“說實話，這個問題，或許很多工作了的人也會思考、煩惱。”她讚揚了一下孩子的想法，“你能想到這兒，非常好。”
她真的很喜歡顧昭可以靜下心，去想一些他感到困惑的問題。這又何嘗不是他的優勢呢？
她也喜歡和他探討人生中這些看似無用的問題，這個時期的孩子對世界產生很多疑惑，他們的問題在很多大人聽來，或許幼稚，或許無用，或許他們以過來人身份說了孩子也不一定明白。
但這個探討的過程就很有趣。她可以認識到孩子的精神世界，沒人規定某些事情一定要有用，無用之用，做些沒意義的事，漫無邊際地聊天，其實也很美好。
“我想，你是羨慕在某個領域閃閃發光的人。”她道。
顧昭一聽，這個形容真準確啊。
他目光灼灼點頭。
“你看，你自己就已經告訴你答案了，愛好更多的是給人帶來休憩的快樂，而特長，才是你想要說的真正事情。”
“特長和愛好還是有點不同的，明意的特長是唱歌，她在音樂上很有天賦，浩子喜歡電競，他的實力不錯，但不夠明意好，他可以把愛好和理想結合起來，這是他的優勢。”
“或許你現在還沒找到你最喜歡的愛好和特長，但沒關係啊，人生那麼長，沒必要在你十六七歲的時間就界定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愛好這種事，可能在某個瞬間，你會突然找到。”
“你也不必焦慮，羨慕彆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你羨慕明意，是不是覺得明意特彆勵誌，甚至於是活出了你想要的樣子？”
這句話說到了顧昭的心坎上，他道：“是這樣。”
“很多人也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上明意的，有一些追星的人是吸引喜歡某位明星的容貌，喜歡明星的嗓音，喜歡明星身上獨有的魅力，能讓自己獲得快樂就足夠了，這種無負擔的愛好很好。還有一些追星的人，是喜歡某位明星的經曆和精神，他們會以此為榜樣，爭取讓自己也變得更優秀，這種激勵式的愛好也很好。”
“總而言之，如果你想找愛好，那不能勉強，如果你想找特長，那去找個領域一直深耕就好了。不過在我看來，愛好比特長更難找，因為特長需要的是時間，而愛好需要的是心境。”
帶著顧細的答案，顧昭以不一樣的角度去看了《閃亮新女聲》的總決賽。
總決賽門票當然搶手，不過，顧細自己艱難搶到了了三張，而且還有章檀那邊的門票，最後，她一家三口，還有杜浩、丫丫、剛子都去了現場，當然這次唐風也去了現場。
肖明揚還說，他們就是莊明意的親友團。
作為親友團團長，他負責分發現場應援物料。
“卡片紙有點太寒酸了，而且都被我們用爛了，這次是決賽，僅有一次的決賽，咱必須整起來！”
“來了，應援棒，彩帶，還有燈牌，都拿好，我們要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場，讓鏡頭拍到我們就是明意的後盾！”
顧細樂嗬嗬地給沈青鬆戴上莊明意的黑色應援發光發箍，她上下打量一番，笑眯眯道：“很不錯。”
沈青鬆有點無奈，不過沒有摘下。
現場氣氛特彆高漲，容納數萬人的場館裡，因為這個夏天，這個比賽，選手們的命運正在發生改變。
顧細一想到這兒，就覺得眼前的場景很奇妙。
選手們的水平都很不錯，但是莊明意和另一位進入決賽的選手一出來一開嗓，大家都知道，這兩人果然是冠亞軍。
誰會是冠軍，誰會是亞軍，要在今晚才能見分曉。
“好，現在我們抽取幸運觀眾上台和我們的選手說幾句話，為了安全考慮，我們隻抽取前區觀眾，後麵的觀眾不要急，我們待會兒也會抽取幸運觀眾獲得我們選手的簽名海報，等比賽結束後，可以去找工作人員領取。”
主持人看了看提詞卡，笑道，“明意，你先抽吧。”
莊明意今天穿得格外閃耀，波西米亞風的裙子上墜滿亮片，和煙熏妝一搭，特彆合適，簡直美出新高度。
她一揮手，就引得無數粉絲尖叫。
唐風頭一次對女兒現在做的事情產生實感，她拉緊顧細的衣袖，“老板娘，我覺得台上的明意有點陌生。”
她的女兒，這麼厲害嗎？
她無意間將心裡話喃喃說出口。
“唐姐，自信點，明意就是麼厲害。”
唐風立馬捂住嘴，哎呀，不小心說出來了。
顧細笑得眼睛都彎了，唐風對上顧細的笑臉，心情倏地很好，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其實，也挺好的，她以後應該不用在擔心女兒養不活自己了。
厲害點好，她以前不就盼著女兒厲害嗎？
“好，現在明意抽取第三名幸運觀眾！最後一名了！”
主持人高昂的嗓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C區1排18號！”
杜浩看了看自己的票根，尖叫了一聲，蹦起來：“是我！”
主持人見慣了這種場麵，笑了：“那請這位小帥哥上來。”
反倒是莊明意驚訝到瞳孔震動，這也太巧了吧。
杜浩拍拍顧昭：“兄弟，記得給我多幾張照片，這就是我人生最輝煌的時刻！等開學了，我要給班上的同學傳閱的！”
顧昭：……
他好笑推人趕緊上去，“行了行了，一定給你拍！”
杜浩傻樂地上台，人生高光啊！
顧昭在台下拍照，看到幾個上台的人都高興得臉都紅了，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嗎？真神奇。
他不停地按下拍攝鍵，輪到杜浩走到莊明意身邊的時候，他更是加快手速。
“這位小帥哥，你自我介紹下？”
杜浩自豪道：“我是十一中高中部的學生，叫杜浩。”開學第一天，他肯定不需用浪費口舌自我介紹，看，他都在台上介紹了！
顧細在台下啪啪啪鼓掌，這就是傳說中的社牛！浩子，厲害了！
莊明意哭笑不得。
主持人又道：“那杜浩同學，你想要和莊明意說點什麼呢？”
杜浩在台上，依舊沒叫“明意姐姐”，而是像往常那樣直接喊名字，他和莊明意相對而站。
為了避免麻煩，兩個熟悉的人並沒有在台上說明關係。
杜浩望著莊明意，台下的喧囂似在這一瞬間遠去，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他和她。
他望著她，篤定道：“莊明意，你是冠軍！”
莊明意緊緊握住麥克風，眼睛濕潤，沒說話，點頭。她知道，他懂她的執著和堅持。
兩人對視，這一刻，無需言語交流。
還是主持人將兩人拉回神。
“看來這位小帥哥對我們明意相當有信心，那請你繼續期待我們明意的表演。”
杜浩斂了斂神，將麥克風還給主持人，又恢複成往日麵貌，調皮地在主持人身邊比了個耶才下台，把觀眾逗得哈哈大笑。
主持人都笑了出來：“小帥哥真是誰也不放過啊。”
開心過後，就是殘酷的競爭，冠軍隻有一個，兩個選手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最後一次PK，本來場上的票數不相上下，另外一名選手先出場，結束後，她的票數壓了莊明意一大截，剩下的，就看莊明意能不能掰回來。
主持人：“上次明意的《煙熏姐姐》給觀眾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這幾天一直占據各大音樂排行榜第一，不知道這次她會給我們帶了什麼驚喜，讓我們把舞台交給明意！”
觀眾發出支持的呼聲，而作為親友團，顧細等人自然更加支持，他們整齊而響亮地喊出精心準備的口號：
“明意明意，你最美麗！明意明意，絕對第一！”
這道聲音被收錄進了現場音裡，所有人都聽到了。
莊明意坐在台上，對著麥克風發出了笑聲。
“謝謝親友團的支持，”她的形象出現在舞台的大屏幕上，煙熏妝依舊奪目，卻比不上她燦爛的笑容，她還朝台下招手回應，“謝謝你們！”
杜浩用儘畢生力氣喊道：“不客氣！”
“哈哈哈哈！”
開心過後，進入正題。
不同於上次的絢爛燈光，這次，莊明意隻穿著一身簡單的長裙，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上，隻有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她清越帶有磁性的嗓音通過麥克風傳至場館的每一個角落。
“上次的《煙熏姐姐》提前把我準備的秘密武器暴露出去了，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要表演點什麼才能讓大家再次驚訝，再次讓大家眼前一亮。”
“但思來想去，我覺得我走入了誤區，這違背了我的初衷，我最初，是想通過音樂傳達我的感情，我的想法，我不能為了讓你們驚訝特地整活。這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貪心地想讓大家都能深深體會我最後一次選擇要傳遞的情感。我決定，在最後這個舞台，對我最重要的人，唱一首歌。”
莊明意看向台下，唐風就站在那個方向裡。
“這首歌，我寫了大概有……”她歪頭想了一下，“我寫了大概有五六年？反正，好多年了。”
“這首歌的名字，叫《媽媽》。”
她深呼吸，微笑但同時哽咽：“光是說出這個名字，就足以讓我哽咽，唐女士，你可真是厲害。”
導播把鏡頭切給了唐風，大屏幕出現了唐風捂嘴流淚的臉。
“我很開心，你今天終於肯來現場聽我唱歌，我不想浪費這次機會，這首歌，有許多我想對你說的話，”
“那麼，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