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因為不能參加《潮流新男聲》這件事,在學校鬱悶了五天，今天，聽顧細這麼一說,才算是看到點曙光。
顧昭在旁邊納悶道：“為什麼這麼執著呢？這次不能參加,以後參加不就行了？”
他真不是嘲諷，而是真的不太理解。
杜浩也清楚他兄弟的性子，垮著一張臉，耐心道：“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七歲？我就想在青春的時候多留下點回憶。如果我能再次上電視,那以後我就可以和彆人吹牛,哥可是在讀書的時候就上過很多次電視的人！”
顧昭一臉深沉地點點頭,雖然他還是不太能體會這種心情，但他尊重杜浩。
顧細倒是很欣賞杜浩這種人生態度，人生的每一段時光都很珍貴，等到老了,這種鮮活的記憶會一直留在他們心裡。
杜浩瞥見顧細滿意的表情,笑得更加諂媚：“顧姨，您說，您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他伸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耳朵,一臉乖巧道：“我洗耳恭聽。”
顧細被杜浩這副樣子給逗樂了,沒賣關子,笑道：“既然你參加不了有年齡限製的選秀節目,那咱們可以製造一個沒有年齡限製的小型歌唱比賽，圓你的夢。”
杜浩眨眨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顧細整理了一下裙擺,雙手交疊在膝蓋上,笑得優雅，“你媽媽可以用VXS讚助《閃亮新女聲》，我也可以用細心餐館，給你讚助一個校園歌手大賽。”
杜浩：！
他的臉上像是刻著無數個感歎號那樣震驚，結結巴巴道：“顧……顧姨，我們要玩這麼大嗎？”
不等顧細回答，他自己咬著手指，圍在顧細身邊團團轉，嘴巴沒停下來過，絮絮叨叨：“好像，這樣也挺好玩的，我媽不帶我們小孩兒玩，那我們也不帶她玩。我們校園歌手大賽，就隻能是學校的學生參加，畢了業的人都不能參加，哼，氣死那些比我們大的人……”
句句不離年齡，可想而知杜浩對《潮流新男聲》的年齡限製怨念有多大了。顧細聽著他嘮叨，樂得直笑。
“我還可以拿這次比賽練手，今年是男生的比賽，明年不出意外，應該是女生的比賽，明年高三，正好，等我上了大學，那就該輪到男生的比賽了。”杜浩一拳撞在掌心，眼神亮晶晶的。
他看過來：“顧姨，我覺得很行，非常行，非常可以！”
“我也覺得很行。”顧細笑眯眯地點頭應和。
“但是，”她話音一轉，“浩子啊，咱們家的財政大權，不光是掌握在我一個人的手裡。”
她眼神投向顧昭，明晃晃地暗示，“喏，咱們家很公平的，你的好兄弟顧昭，還有你沈叔，都對這件事有發表意見的權利，你看看……”
杜浩十分上道：“我這就去征求他們的意見。”
嗨，有顧姨在，顧昭和沈叔一定會答應的，至於為什麼多這個環節，當然是……為了好玩呀。
特彆是逗顧昭。
“昭哥！”杜浩窩在顧昭身邊，聲音甜到發膩，“昭哥，你就答應人家嘛……”
顧昭滿頭黑線：“浩子，你真的好多戲，真的不考慮去試試表演嗎？”
“No，No，No，我要為我國的電競事業而奮鬥。”杜浩說得大義凜然。
“所以，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他把下巴搭在顧昭的肩頭。
顧昭嫌棄地推開他，冷靜問顧細：“媽，那這事誰和學校溝通呢？”按照他媽媽一貫的作風，這麼輕易就答應，肯定是背後有坑。
顧細燦爛一笑，盯著兩個男生：“你們說呢？”
顧昭和杜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杜浩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指著自己：“我……我們去找學校領導說這件事？”
顧昭立馬劃清界限，長腿移動，站到離杜浩一米遠的地方：“是你。”
杜浩張了張嘴，一副被背叛的樣子：“哥，你是我哥，不要這樣子拋下我！”
顧昭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被抓苦力的命運。
可即便是這樣，杜浩也沒打算打退堂鼓，“顧姨，你給我傳授一點經驗，要怎麼做？”他很有自知之明，這事光靠他一個人肯定不行。
他目光虔誠地望著顧細，就差說出“你是我的神”了。
顧細讓兩人坐下，很有條理道：“有資金，還得有場地，有組織方，有評委，有選手。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拿到場地，讓學校批準。所以，你們現在的主要目標，是如何讓學校領導同意這件事。”
杜浩心直口快：“我們出錢，又不用學校花錢，這都不同意嗎？”
顧細：“學校怕妨礙學生學習呢？”
杜浩：有道理。
正巧，沈青鬆從廚房出來，杜浩沒忘記他還要征得沈青鬆的同意，噌地一下站起來，像個小蜜蜂殷勤地圍在沈青鬆身邊團團轉。
沈青鬆聽完整件事，僅是朝顧細微微挑眉，很快點頭答應。
杜浩自豪，看，這事對他完全沒難度，他就知道顧姨一家是他最堅強的後盾。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學校這一塊啊。
顧細起身，跟兩個孩子道：“你們好好想想，我先進廚房看一下。”
說罷，和沈青鬆一起肩並肩進去了。
杜浩的眼睛看透一切，撞撞顧昭的肩膀，“你爸媽肯定進去說悄悄話了，說不定是在討論該出多少錢支持我們的歌唱比賽。”
顧細舉起雙臂，在胸前做了個交叉的手勢：“哥，我叫你哥，你上去唱歌可以，可彆拉我上去。”
杜浩其實還真有這個心思，這下被戳破，乾脆打蛇隨棍上：“為什麼不參加？要是我們倆聯手，那一定唱遍校園無敵手！”
“我不是這塊料。”顧昭油鹽不進。
“真不去？”
“不去。”
廚房，顧細看了一下兩個孩子竟然還在拉扯，好笑搖頭。
“怎麼突然有這個念頭呢？”沈青鬆好奇問。
顧細站在沈青鬆旁邊看他乾活，時不時幫忙遞東西：“孤兒院那事給了我一個啟發。”
“你看，”她小聲道，“我們是快穿局父母部門的員工，來到這裡，是為了讓孩子擁有更好的人生，小昭是我們的孩子，當然是最重要的。同時，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們也可以讓其他孩子也擁有更美好的人生。”
沈青鬆立刻明白：“我記得幾天前院長打電話來過，”
“嗯，”顧細笑逐顏開，“她說孩子們很開心。”
“所以啊，我想，我可以讓素不相識的孩子那麼開心，浩子更是我看著長大了，是不是也可以讓他更開心。”
歸根結底，是他們家的經濟基礎可以支持孩子們做這樣的事。
顧細頓時更有動力了，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萬萬不能，她也要努力工作賺錢。
看，她有錢，就可以霸總一回，直接當金主，讓孩子們參加她出錢舉辦的比賽，這多好啊！
沈青鬆一向支持顧細，柔聲道：“你喜歡就好，我永遠支持你。”
杜浩和顧昭走到門口，剛好聽到這一句，兩人默契對上視線，算了，現在這個時刻，他們似乎不適合打斷。
兩人退回大堂，繼續搗鼓他們的計劃，勸說領導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至今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先初步做個框架出來。
晚上，杜浩心情愉悅，哼著歌兒打開家門，看到章檀坐在沙發上，還特彆高傲地“哼”了一聲。
章檀料想杜浩會是這副反應，好笑道：“怎麼，真生氣了？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嗬，”杜浩傲嬌道，“你們不要我這麼優秀的選手去參賽，那是你們的損失。我還不稀罕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章檀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把上麵傳達的指導意見給孩子好好說說，這是為了保護未成年人，但一聽杜浩這個回答，她頓時把這些話咽回肚子裡去，拉人坐下：“什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怎麼回事？”
這裡頭有蹊蹺！
杜浩雙手環胸，不屑道：“你們不讓我們參加，我們可以在學校自己搞，校園歌唱大賽，你們畢了業的人都不能參加！”
章檀樂了，扯住杜浩的耳朵：“你還挺狂啊，學校同意嗎？”她怎麼不太相信呢？
“哎呀，”杜浩的耳朵遭殃了，語氣立馬軟了下來，“媽，先放手，疼疼疼！”
這回輪到章檀“哼”一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杜浩揉揉耳朵，“顧姨說可以讚助我們學校舉辦歌唱比賽，但是需要我和顧昭一起去說服學校領導。”
章檀聽完，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行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就跟我來吹啦？等你真的拿到了批準，再來和我說吧。”
杜浩也是要麵子的，梗著脖子，“我一定會讓學校領導同意的。”
“行，我靜候佳音。”章檀心裡盤算了一下，不管這事能不能成，讓孩子鍛煉一下能力也挺好。
她也不是那種隻關注孩子學習的家長，之前是杜浩的學習成績比較落後，她才格外關注學習。經過初三落水事件後，她的心態發生了很大改變，什麼都比不上孩子健康重要，乾脆放開了手，不過孩子反倒自己勤快了起來。
高中的學習任務的確繁重了點，也比較枯燥，如果學校同意，搞個歌唱比賽也挺好。
杜浩眼睛滴溜溜一轉，起身給章檀捏肩，討好道：“媽，要是我和顧昭真的讓學校同意了，你能不能讚助點東西啊？”
章檀享受兒子殷勤的服務，閉著眼睛問：“你們想要什麼？”
嗬，翹起尾巴就知道他要乾嘛。
“你不是跟莊明意她們熟嗎，能不能請莊明意替我們錄一段視頻，就說希望我們學校的人踴躍參與歌唱比賽？”
杜浩想好了，有重量級嘉賓的視頻，看起來更有分量，校長也會重視一點，萬一真能舉行歌唱比賽，這個視頻放出去，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學生參加。
章檀舉起了手，示意杜浩停止按摩，語重心長：“兒子，你知道現在明意的拍廣告的價格是多少嗎？”
杜浩：“不知道啊。”
章檀：……
她比出幾個手指，“這個數，百萬起，你們能請得起嗎？”
杜浩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當然知道莊明意走紅了，報紙上整天有她的報道，路上隨處可見她的廣告。
他也懂點人情世故，所以自從決賽後，他從沒聯係過她，打擾過她。
“但是，你和她不是朋友嗎？我和她也是朋友，她知道我們的關係，應該不會拒絕的。”他相信莊明意不是走紅了就不看起原來朋友的人。
章檀斟酌了一下，道：“明意的確很好，她聽到是你請她幫忙，她肯定願意，可是，孩子，明意剛進娛樂圈，她還是個新人，她的背後有團隊，有公司，有很多事情，不是她自己同意就行的，專業的團隊會規劃藝人的發展，有很多看似很普通的事情，也不能夠做，因為不符合她的定位。”
杜浩聽媽媽細細道來，似乎有點明白。
他的表情嚴肅起來：“是因為莊明意現在還沒在圈內站穩腳跟，所以才不能夠隨心所欲？”
章檀微微詫異，沒想到孩子能一眼看到背後的原因。
她沒否認，“明意看似光鮮亮麗，其實她在背地裡也承受了很多壓力，和公司，和團隊打交道，爭取自己對工作的話語權，總之不容易。”
“如果莊明意能自己當老板就好了。”杜浩突然道。
章檀好笑：“你說得容易，我也想當老板，我當上老板了嗎？我工作了這麼多年，都還沒當上，更何況明意一個剛出道沒多久的藝人。”
杜浩故作老成地感慨：“錢啊，還是錢。”沒錢寸步難行。
他暗暗握緊拳頭，更加堅定了上大學要讀個能掙錢的專業。
“媽，等我掙到了錢，我就給錢你，讓你當老板。”還可以投資莊明意，他當她的老板，但是他不管莊明意，讓莊明意自己做主。
“想得挺好，就怕是白日做夢，”章檀摸摸兒子的額頭，“沒發燒就行。”
杜浩：……
他現在還要讓顧姨投資自己，剛才那話的確沒什麼信服力哈。
他尷尬輕咳一聲，迅速翻過這一頁，“扯遠了，話題扯遠了，那就不錄了，大不了我就帶著顧姨給的錢去找校長。”
章檀點頭，當然也不可能一點都不支持兒子的想法，“我個人出資出人情，到時請電視台的記者去報道一下，你和校長談判的時候可以加上這一點，這是個宣傳學校的好機會。”
杜浩振臂一呼：“媽媽我愛你！”
章檀將手邊的抱枕扔過去，“讓你開心就媽媽我愛你，讓你不開心就是媽媽我討厭你，真是的！”
杜浩嘿嘿賊笑。
章檀提醒：“顧姨對你這麼好，杜浩，記住，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你顧姨和沈叔，知道嗎？”
顧細能做到這個程度，真的，她都感動了，因為就連她這個親媽也沒想到這個方法，顧細真是大出血了。
等孩子進去，章檀打電話給顧細，邀請她一起過來喝一杯。
顧細很快到了，還自帶了下酒菜。
章檀感動地抱住顧細：“謝謝了，真的，一切儘在不言中。”
顧細拍拍章檀，“朋友之間何必說這些，你肯定也會對顧昭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女人，相互體諒，珍惜友誼，等歲月老去，她們之間的感情會愈發醇厚。
周日回到學校，杜浩和顧昭已經擬好了大概的計劃。
杜浩看到艾恩的背影，想了想，他們三個共同扶養二寶，算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姐妹，這件事沒必要瞞著艾恩，況且，說不定還能讓艾恩提點意見。
打定主意，他問顧昭，顧昭當然同意讓艾恩加入他們的計劃，不能總逮著他一個人薅，杜浩這家夥太能折騰了。
顧昭用書本拍拍艾恩。
艾恩正沉迷做題，寒假有個素未謀麵的好心人給給孤兒院捐了一筆錢，獎勵給考試考得好的孩子，她得到了五百元。這個學期她能買更多更好的練習冊了，這會兒正看著一本下午剛出去買的一本輔導書。
突然，被人叫住。
“艾恩。”
艾恩聽出這是顧昭的聲音，疑惑回頭，看向顧昭，顧昭看向杜浩。
杜浩搶著道：“艾恩，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你儘管說。”
顧昭和杜浩幫了她這麼多，她幫回去也是應該的。想到這兒，她一八百十度轉身，認真詢問。
“不用這麼緊張哈，就是想讓你幫我們看看這個計劃有沒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杜浩手往下壓壓，“不是什麼大事。”
顧昭比較心細，詢問：“有打擾到你學習嗎？要是沒空，不看也沒關係的。”
“沒事，現在才六點半，晚讀都還沒開始呢。”艾恩肯定不會拒絕。
她拿過杜浩桌上的紙，一看內容，驚訝極了：“這？”
杜浩沾沾自喜：“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顧昭輕咳了聲，讓艾恩放鬆下來，“彆理他，你就說說你看完這份計劃的看法就好了。”
“顧昭啊，你當著我的麵這麼說，會不會不太給我麵子……”
艾恩見兩人又打鬨起來，嘴角微微翹起，繼續認真看計劃書。
看完後，她認真道：“我覺得挺好的。”
“真的嗎？”杜浩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那你有沒有參加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