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繁星詫異。
這個世界的事情和上輩子有很多不同,所以她也不知道外婆這次會選哪個日子。
“我打算把喬遷宴和誌誠的婚宴一起辦，十月一號，”康有紅經過深思熟慮做出這個決定,“我們的親戚都不算太富裕，連續發兩次請帖，中間相隔的時間還不長,這看上去像是我們占便宜。”
“我問了風水先生，他說一起辦也可以。”
顧細問：“那楊苗那邊？”
她瞥了誌誠一眼,這個大點的弟弟耳朵通紅。
說到這兒，康有紅的心情也很好,“我跟親家母那邊商量過了,這次收禮,除了要平筵席的錢外，剩下的錢都給他們小兩口。”
在一些沒有分家的人家,這些禮金可都是大家長拿著的。
顧繡愛起哄，撞撞自家大哥的手臂：“喲謔,親家母，連稱呼都改了,打算什麼時候去領證啊？”
顧誌誠輕咳了聲,“就九月吧,九月九,長長久久。”楊苗喜歡這個日子。
“喔！”
“喲！可以啊！”
“老二，厲害！”
眾人一聽,有人搓手臂,有人哈哈大笑,有人上躥下跳起哄得更厲害。
其中要數顧誌明最為鬨騰。
“二哥,領證那天,你和嫂子是不是要請我們吃一頓啊？”顧誌明瘋狂暗示自家二哥。
“對對對，請客請客！”顧繡跟著起哄。
康有紅用筷子，敲了小女兒小兒子兩下，“你們起哄你們倒是嫻熟，也沒見你們表示表示。”
顧繡和顧誌明吐吐舌頭。
“我們……”顧誌明囊中羞澀，他看向顧繡，如果三姐沒做出表示，他就省了吧？
繁星想了想，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把顧繡和顧細扯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說了一下。
顧繡眼睛一亮，顯然意動，不過她看向顧細，等著顧細拿主意。
顧細笑著點頭，顧繡這才大笑和大家宣布這個決定。
周圍的家人早就被她們神神秘秘打啞迷的舉動弄得心癢癢了。
顧繡清了清嗓子，看向顧誌誠：“二哥，我和大姐要一起起來送你和嫂子一份禮物，但是接不接受，還得看你們。”
顧誌明心直口快：“禮物都不接受嗎？要是我，不管什麼都會接下來。”
顧細：“所以這個禮物不會給你。”
顧誌明：……姐，我錯了。
顧細對顧誌明是血脈壓製，她的話一出，顧誌明立刻夾起尾巴。
顧誌誠十分好脾氣，笑著看向顧繡：“不管你們送我們什麼，我們都喜歡。”
“這可不行，這涉及到嫂子那邊的意願，”顧繡謹慎道，“不過我先給你們說說。”
“我們婚紗店雖然還沒開業，但是不是剛從省城進了幾件壓場子的婚紗回來嗎？我們可以免費給你和嫂子拍婚紗照。”
顧誌誠一聽，眼睛瞬間亮起。
“彆激動，哥，聽我把話說完，”顧繡安撫道，“不過，我們想把你們的照片掛在外麵。”
顧誌誠覺得這沒什麼大問題，畢竟能免費拍婚紗照，那是省了好多錢。
不過正如顧繡所說，這事兒還得看楊苗的意願。
顧細提醒：“你不用出這份錢，可這份錢你可要給楊苗啊。”
她的本意是給顧誌誠省錢，也是讓小兩口的生活更加寬裕。
顧誌誠連連點頭，“那是當然，我以後會把錢給楊苗管的。”
顧誌明和顧繡立馬一人踩住顧誌誠的一隻腳。
顧誌誠絲毫沒有察覺弟妹的用意，反而“嗷”一聲叫起來，表情透著濃濃的不解，控訴道：“你們乾嘛？”
顧繡覺得二哥真是實誠得沒救了。
顧誌明這會兒倒是秒懂，想給二哥使眼色，又怕二哥說他眼睛有毛病，冒著風險，小聲說道：“你在媽麵前這樣說，媽會怎麼想？”
要是媽不高興……
顧誌誠是有點憨，但不是傻，立刻結巴向康有紅解釋：“媽，我……”
自己管錢都不知道怎麼管，他這才想把錢給楊苗管。
況且姐夫說，他的錢都是交給姐姐，那自己的錢交給楊苗，似乎也是應該的？
康有紅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隨意道：“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才沒那個心思管你們。”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再說了，她又不是舊社會的婆婆，專門磋磨兒媳婦，現在都是新社會了。
“你們的錢你們自己管，反正我隻收回房子那部分錢。”她恨不得兒媳婦有能耐，把錢管得好，兒子的小家越好，她也越悠閒越放心。
反正她以後掙得錢是打算給女兒的。
康有紅思來想去，以後女兒能在身邊，那肯定是女兒對她出力比較多。
新房子那麼也有不少老人，反正據她的觀察，都是女兒對老人更好。
她自詡對兒女還是公平的，除了老大，當年老大出嫁的時候，家裡情況實在困難。
她打算好好經營副食店，爭取掙點點錢，以後給顧細和顧繡，總不能讓女兒們儘力，卻把錢藏著或者留給兒子，這可不地道，周扒皮也不帶這麼壓榨女兒的。
既然想讓女兒多點幫忙，那肯定是把錢給女兒啊。
她和周圍的老人想法有點不同，這些話她都是自己在心裡琢磨，從沒說出去。
“楊苗那邊，你記得問一問。”康有紅提醒。
早點娶回來，兒子成家，她的任務就隻剩小兒子了。
小兒子不急，慢慢來，得找個能和他過得下去的人可不容易。
她也不想這麼操心，可心裡總忍不住。可能這就是他們這一輩人揮之不去的固執吧。
吃完飯，顧細一家三口走回家。
去了省城幾天，回來看到家屬樓，竟然有點陌生。
適應了一天，幾人的精神才調整回來。
暑假繁星除了拉二胡，還有寫《我有附身功能》的更新，基本是一周一篇，想，寫完寄給編輯。
她跟著顧細跑，不是在縣城的少年宮，就是在細雨服裝店那邊和李青待在一起。顧細得給顧繡理清楚婚紗店那邊的事情。
“繁星？”李青有點忐忑地喊小姑娘，這可是小老板。
繁星抬頭，微微笑著看向李青：“叔婆，怎麼了？”
李青隻比顧細大幾歲，輩分已經到“婆”這裡了。
“繁星，你說我在門口擺個縫紉機，給彆人改改褲腳的？行嗎？”李青是這幾天在店裡留守，做完了事情後沒事情可做，才冒起這個念頭。
她聽說繁星很聰明，在顧細麵前說得上話，這才試探口風。
繁星讓李青放鬆點：“你可以問媽媽，我也可以幫你問，我想媽媽應該會同意的。”
聽到繁星的態度後，李青大大鬆了口氣：“那你幫我問一問。”
繁星笑道：“好。”
等到顧細從婚紗店回來，繁星果然信守承諾，替李青問了這件事。
顧細十分開心地表揚了李青：“小嬸，你這個主意挺好的，我們在外麵搭個好看點的棚吧，這樣縫紉機和你都不會被曬到，要是下雨，也能有充足的時間搬回來。”
李青驚喜道：“真的好嗎？”她心中對此七上八下的。
“當然，”顧細道，“我覺得很好，你想想，我們這裡的服務態度很重要的，要是有縫紉機，就可以幫顧客縫補衣服了。”
顧細沉吟片刻：“這樣吧，如果客人拿來的衣服是從我們這兒買的，你就免費幫他們縫補脫線的部分，但是爛了就不行了。要是彆的客人，收取的費用就是你的獎金了。”
李青大吃一驚，即便十分渴望可以掙錢，也還是連連擺手，：“這不行，這兒的地方都是你的，縫紉機也是製衣廠的，我怎麼能拿那些錢？”
顧細讓李青放心，她這樣做也是鼓勵大家拿出真切的建議讓製衣廠和服裝店更好。
好說歹說，李青誠惶誠恐地答應下來，但是堅決等轉到的錢足以買下縫紉機後，她才會拿錢。
這都可以，顧細十分爽快地答應，讓李青心安理得地拿這些錢。
另一邊，顧誌誠和楊苗見麵的時候，也說起了拍婚紗照這事兒。
楊苗眼中莫名火熱，結婚是人生大事，誰不希望自己是美美的新娘子？能留下美好的紀念？
而且，聽說這婚紗還是去省城買回來的，她更心動了。
隻是她也清楚自己的長相，問顧誌誠：“可是拍婚紗照的人不是應該要長得很好看嗎？”
她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顧誌誠愣了幾秒，訥訥道：“你很好看啊。”
楊苗一怔，臉頰唰地紅了。
好一會兒，滿臉通紅的兩人從對視中回過神來。
楊苗小聲道：“你還是問清楚吧。”
顧誌誠結巴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怕我說不清楚。”
最終，這對小情侶還是到顧細跟前仔細詢問。
顧細和顧繡對於化妝的技術都很有信心。
“當然沒問題。”顧細給楊苗吃了一顆定心丸。
顧繡十分有默契，接著道：“我們看中的是真情侶之間的自然互動啦，還有表情，有些東西是兩個沒談戀愛的模特演不出來的。”
在不化妝的情況下，楊苗和顧誌誠的確不算是樣貌頂尖，隻是普通人。
可是，楊苗笑起來好看，顧誌誠看向楊苗的眼睛會發光，這就是愛情最好的樣子，連帶著彆人看他們的時候，都會帶上這層濾鏡，因為他們是幸福的。
誰不是普通人呢？大多數都是普通人。
可樣貌不好看的人就不能拍照了嗎？沒有這樣的道理。
照片是要留下生活中值得留念的人和瞬間，好看一點是錦上添花。
楊苗知道不會耽誤婚紗店後，十分利索地答應下來。她盤算著，拍婚紗照的錢省下來，可以乾很多事。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顧細抬抬下巴，讓顧繡和唐舟約時間。
顧繡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朝顧細眨眨眼，意思是讓顧細不要戳破。
誰也沒注意到姐妹倆的互動。
拍照那天，不僅顧誌誠和楊苗來了，康有紅和顧誌明也來了，顧細一家三口也在，楊苗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也來了。
既然有機會，那就雙方家庭一起拍個合照吧。
唐舟作為攝影師，不可避免要見到顧繡這邊的家人，見到康有紅後，他緊張得不行，差點打翻水。
康有紅知道唐舟是姐妹倆的合作夥伴，特彆友善道：“小唐，小心點。”
唐舟忙尊敬點頭。
康有紅看著唐舟匆忙離去的背影，還和顧細顧繡道：“小唐看起來挺不錯的，不過會不會害羞點？拍照的時候會不會被顧客欺負？”
顧繡聽到康有紅提起唐舟，心提到嗓子眼，幸好老媽就隻是說了公事。
她馬上裝作隨意，道：“放心，媽，他拍照的時候不這樣。”
等康有紅走去彆的地方，顧細小聲道：“你和唐舟現在算怎麼回事？”
顧繡不自在：“還是那樣唄，才過了多久啊？我們這段時間都沒怎麼見麵。”
繁星的眼睛在顧繡和唐舟中間打轉，看到顧細和顧繡小聲說話，若有所思。
顧繡還不知道在自家外甥女麵前露了一點餡，她使出渾身解數，給楊苗化妝。
想著老人家都在，所以大合影拍得喜慶點，是中式旗袍。
顧繡以後是化妝師，這次當然是她上，顧細隻會在最後出來檢驗成果。
顧細拍拍顧繡的肩膀：“都是自家人，出了錯也能改正，好好化妝。”
顧繡深呼吸一口氣，點頭，以後要是真的接到單子，可就靠她自己了，不能浪費這麼好的實操機會。
她沉下心，手很穩地在楊苗臉上描繪。
為了和中式旗袍相搭配，顧繡采用的是從姐姐那裡學來的複古風妝容。
底妝和眼影都是啞光霧麵的，內眼線畫好，眼睛瞬間有神起來，外眼線則是微微拉長向上飛。
眉毛是最重要的一步，在適合楊苗輪廓的基礎上畫的細長眉，有一定弧度，很有古典風味。
口紅是橘調和豆沙的疊加，顧繡嘗試用大紅色，但是太紅了反而讓嘴巴顯得突兀，和楊苗反而不搭。
“好了。”顧繡仔細檢查完，確認無誤，和顧細楊苗道。
顧細一直在看，反倒是主人公楊苗，因為緊張，一直沒睜開眼睛。
楊苗忐忑問道：“真的行了？”第一次被這麼鄭重地對待，她緊張又期待。
顧細看完，滿意點頭，“好了，楊苗你看一下，要是覺得哪裡不好，儘管和我們說。”
楊苗緩緩睜開眼睛，她看到鏡子的人，簡直不敢置信。
這麼好看的人，真的是她自己嗎？
繁星從外麵進來，看到化好妝的楊苗，不由驚歎：“舅媽好美？”
楊苗本來就是東方長相，本國人穿旗袍，彆有一番韻味，這是其他國家的人都無法做到的。
而今，顧繡的妝容讓楊苗的合適更上一層樓，突出了楊苗溫婉古典的氣質，看上去，典雅又喜慶。
顧繡暗自驕傲，她的弱項是頭發，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此時心情十分愉悅，也有空逗小孩兒了：“你這麼快就改口了，是不是二舅賄賂了你？”
繁星搖頭，笑道：“還沒有，但是快了啊。”
這姨甥倆這麼一調侃，楊苗的臉自內而外紅了一圈，和腮紅形成了最美的相互映襯，容顏更有味道了。
唐舟本來在一旁隨機記錄照片，私心裡是想拍一下顧繡，不過當前楊苗的狀態十分好，十分自然，他迅速做出調整，立馬拍了起來。
猝不及防“哢嚓”一聲，房間裡幾人都有點詫異，紛紛看過去。
唐舟應對楊苗這樣性格的客人已經有了經驗，麵不改色道：“調試設備。”
他這話立馬安撫了楊苗。
楊苗微微鬆了口氣。想來也是，這兒都沒有布景，攝影師肯定不會拍。
她放鬆下來，微微一笑，又聽到哢嚓一聲。
唐舟麵上十分隨意：“不用管我，我要調試一下怎麼拍出來最好看。”
楊苗信了，顧繡半信半疑，但是本著對唐舟的信任，沒說什麼。
顧細和繁星都看出來，恐怕唐舟是拍了照片，故意這樣說可能是為了安撫楊苗，於是兩人都沒說話。
顧繡這邊給楊苗化完妝，還得去顧誌誠那邊。
男生的妝容比較簡單，顧繡三下五除二搞好。
顧誌誠抻抻袖子，有點不太習慣這衣服，不過，是真好看。
顧誌明嫉妒又羨慕：“三姐，你們怎麼不找我拍照？”他穿出來肯定比二哥好看啊。
“你又不結婚，和空氣拍結婚照嗎？”顧繡毫不留情白了顧誌明一眼。
顧誌明：“……我長得帥。”
“長得帥有什麼用，我們找的是幸福的新人，我可沒從你臉上看到幸福，你也不是新人，一邊去。”顧繡揮揮手。
這個弟弟，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你再這樣說，我就把你趕出去。”顧繡說到做到。
顧誌明立馬慫了，就算不是主角，他也想蹭幾張照片呢。
“彆彆彆，三姐，我錯了，二哥，我錯了。”
顧誌誠已經習慣了小弟的能屈能伸，要是生氣，恐怕小時候就氣壞了。
今天可是他的大喜日子之一，他開心著呢，這影響不了他。
“我現在可以出去見楊苗了嗎？”他興衝衝問。
顧繡：“當然。”
話音剛落，顧誌誠聽到外麵此起彼伏的驚歎聲，他迫不及待掀開簾子，，結果，怔愣在原地。
楊苗，楊苗也太美了！
顧誌誠頭一次恨自己沒有好好努力讀書，這麼漂亮的老婆站在那裡，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震撼。
他隻會說一句：“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