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龍鳳呈祥(3)(2 / 2)

沈廣年:“我就是不知道。”

沈廣蓮都懶得吐槽她一哥,連忙催促身邊的小姐妹:“我們家發生什麼了?”他們竟然是全村最後知道自家事的人,這說出去誰信啊?!簡直丟他們老沈家的臉!

兩個小姐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和沈廣蓮嘀嘀咕咕了一陣。

旁邊的沈廣年距離她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的天老爺哦!”沈廣蓮得知真相,驚得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像銅鈴,說出張蘭芳常說的口頭禪。

“我媽和嫂子之前吵得那麼厲害,怎麼一下子關係那麼好?”她發出靈魂拷問。

兩個小姐妹齊齊道:“所以我們才問你啊!”

沈廣蓮一臉無語:“我都是靠你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覺得我會知道他們悄悄說了什麼嗎?”

沈廣年又悄悄挪動雙腳,距離三個丫頭片子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沈廣蓮回頭一看,看一哥那一臉茫然的表情,就差刻上四個字——我不知道。

沈廣蓮的小姐妹見狀,老成地歎了口氣,迷之自信,“也是,你們還太嫩了,家裡人都不會和你們說這樣的事。”

沈廣蓮被打擊到了,枯黃的發尾似乎都飄了起來。

彆人可以說她矮,可以說她牙漏風,但不能說她消息不靈通。

娘常和她說,她也不小了,過兩年就可以嫁人了。兩年的時間,好像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畢竟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娘收了她的壓歲錢,說是過兩年還給她,可是到現在也沒有還給她,可見兩年很長很長。可是老師說,兩就是一,一隻比一大,那兩年應該很短才是。

反正她覺得自己不能慫,於是不甘示弱:“也不全是啦,我昨天看到我爹和我哥兩個認識對著月亮歎氣,好像說什麼家門不幸。”

小姑娘天真道:“所以,是他們兩個不幸嗎?”

一大群人正好經過,聽到沈家小姑娘這段話,頓時覺得信息量十分豐富。

那還用說,肯定是兩個大老爺們覺得兩個婆娘家門不幸,所以,他們去挑糞肯定是因為張蘭芳和林妙吵架啦。

大隊長和婦女主任威武!

婆媳吵架竟然要讓男人挑糞!挑糞是最臟的活兒,以前挑糞都是牛棚那群人做的。

一眾男人心有戚戚,相互看了看,回去一定不讓老娘和自家婆娘吵架,他們可不想和沈家父子一樣。

村裡消息傳遞的速度是以秒來計算的。很快,村裡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家父子因為婆媳吵架遭殃,不僅晚上被婆娘趕出門去睡覺,還咒罵祖宗,今天還被婆娘趕去挑糞,不挑糞就不能回家那種。

論謠言是怎樣誕生的……

很快,就有好事者在沈藍棕父子麵前挑事。

“哎呦,我說,你們父子倆也太慘了吧!”杜一狗幸災樂禍的神色不要太明顯,將聽到的謠言添油加醋說給沈家父子聽,講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說起這杜一狗,本來他爹之前是沈家村生產大隊的大隊長,他爹要退了,他也報名要參加大隊長的競選,可是沒想到公社上麵直接安排了沈青鬆回來當大隊長。

沈家村其他人很歡迎沈青鬆,這可是本家人。不過這杜家就不太高興了,總覺得是沈青鬆搶了他們的大隊長位置。

事實上,當初杜老爹當上大隊長也是意外,沈家村的人早就不服了。反正背後多的是彎彎繞繞。

沈藍棕和沈廣慶茫然地聽著杜一狗說的話。

這……說的是啥啊?真的是他們自己家發生的事?他們怎麼不知道?

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從自家漏風的小棉襖嘴裡傳出來的沈藍棕拿出他的絕世妙招——裝深沉。

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而外號是木頭的沈廣慶,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糞太臭了,他能憋氣就憋氣,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也不知道杜一狗怎麼能在糞桶前說得這麼起勁兒?

他實在欽佩。

杜一狗說了大半天,口水都費了不少,最後不忘挑撥離間:“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第一把火燒到了自家人身上,你們攤上這麼一個大哥,心裡不好受吧?”

顧細和沈青鬆在人群後麵聽完全程,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這年頭說壞話都這麼直白的嗎?

沈藍棕和沈廣慶聽到最後一句,這才忍不住了。

怎麼可以說他大哥/他大伯的壞話?

沈廣慶胸口起伏,他大伯多好啊,明明是林妙做錯事在先,可是大伯卻沒有公開這件事,要不然妙妙就得被公開□□了。

還有,妙妙昨晚和他說,大伯和大伯娘要是狠心點,完全可以把她賺的錢拿走,可是大伯和大伯娘自始至終都沒提過這件事。

還有以前,家裡困難,都是大伯和大伯娘接濟他們。

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好的大伯和大伯娘!

“你!你才不好受!”老實人急了,也是會罵回去的。沈廣慶氣壞了,聲音洪亮懟回去。

杜一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到了,渾身顫了顫,但他絕不承認:“你……我才沒有不好受!”

沈廣慶:“你就是不好受!你自己沒能當上大隊長,才這樣說我大伯!”

周圍看熱鬨的人眼神一下子變了。

這可不行,沈青鬆姓沈,可比姓杜的當大隊長好。

大家對沈青鬆的為人處事都看在眼裡,比姓杜的要公平公正多了。

就像這次沈家父子挑糞,沈青鬆可是他們的至親,都沒有偏頗。這可太難得了!

老百姓心裡自有一杆秤,誰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

“杜一狗!你這是嫉妒啊!”

“對,大隊長和沈一的關係如何,我們能不知道?你就是眼熱?”

杜一狗氣炸了,吹胡子瞪眼反駁。

沈青鬆和顧細原本不想出現,畢竟這是村民的討論,他們出現反而會讓氛圍更尷尬。

但是現在,眼看衝突升級,再加上乾活兒的時間就要到了,沈青鬆再不管就不行了。

“大家都這麼有空,不用乾活掙公分了?”

沈青鬆一出聲,現場霎時一靜。

村裡人早就聽說沈青鬆上過戰場,之前沈青鬆對他們雖然嚴肅,但是並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看他們。

嘖嘖,炯炯有神,壓迫感十足。

沈家村的村民們突然覺得興奮起來,那啥,好帶感。這麼厲害的人,是他們沈家村的!沈家村的!

沈青鬆以為自己擺出這副樣子,村民們肯定怕他,不用他多說話就走了。

可是,他怎麼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更熱切了?

“大隊長,我們永遠支持你!”

也不知道是誰吼了這麼一嗓子,大家回過神來,紛紛響應。

“大隊長,我們永遠支持你!”

沈家人更是處於激動中心。

一向裝深沉的沈藍棕和木頭哥沈廣慶喊得臉都紅了。

沈追鳳和沈追龍看到這一幕,莫名激情澎湃。這是他們的爸啊!原來大家都這麼喜歡他們爸的嗎?

沈廣年和沈廣蓮這兩個孩子正是最喜歡湊熱鬨的時候,恨不得跳起來,喊個天崩地裂。

場麵一度陷入狂熱的節奏。

可憐的杜一狗,在沈家村村民們狂熱的應援聲中,徹底崩潰,捂著臉回家找老爹安慰。他要告訴老爹,他們欺負他!

顧細:……

她撓撓頭,和群眾打成一片,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哈。

最後還是沈藍棕和沈廣慶的糞桶味道太熏了,再加上各個生產小隊的隊長敲梆子喊人了,大家這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大型追星現場。

眾人走後,沈青鬆仍然恍惚。

顧細拍拍沈青鬆的肩膀:“大隊長,我看好你。”

不遠處的胡仰知等人將這一場麵看在眼底。

孫文扶扶眼鏡,吃驚道:“沒想到大隊長這麼有群眾基礎。”

江景誌戴思弦夫妻懊悔昨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隊長這麼偉—光—正的一個人,怎麼會耍小手段?

胡仰知感慨:“這才是人民的公—仆,群眾的代表。”

托杜一狗的福,沈青鬆的聲望突然上漲一大波,收割了不少“粉絲”。

顧細心情大好,哼著歌兒去辦公室。

其實她也要去上工才能有公分,隻不過她比較自由,不一定要每天去,想去就去,反正去才能有公分。

顧細想要今天上午在辦公室看看沈家村生產大隊的一些資料。

她這個婦女主任,管女人管孩子,也要知道基本情況的嘛。然後下午一邊上工,一邊深入人民群眾,和大家聊聊天,了解基本情況。

一看,她不由皺眉,情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

沈家村沒有小學,村裡的孩子要上學,就得走路去公社那邊的小學去上。能送孩子去上學的人,兩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更不用說女孩子了。

她歎了口氣,認真了解清楚各家情況。

另一邊上工現場,陳智強終於找到機會接近沈追鳳。

可是,今天沈追鳳竟然一改前態,不理他了。

陳智強蹙眉,難不成是沈家人和沈追鳳說了什麼,沈追鳳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望著沈追鳳清瘦的背影和烏黑的後腦勺,他斂眸沉思。

他能看中沈追鳳,當然是看在她的爸媽份上,況且,在一眾村姑種,沈追鳳是最好看的,瓜子臉,大眼睛,雖然皮膚有點黑,但能看出來五官很不錯。

這也是他能接受沈追鳳的原因。

要是沈追鳳這步棋不能走,那他該啟動另一個棋子了。

他擦了擦汗,埋怨地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該死的,他可不想這麼辛苦,整天在日頭下曬成莊稼漢。

沈追鳳小心翼翼地回頭瞥了一眼孫智強。

她得兌現喝和媽媽的承諾,看看孫智強會怎麼對待她。

對方隻是說了兩句,就沒繼續和她說話了。

她有點失望。

難不成,孫智強並不是真的喜歡她?

不會不會……沈追鳳安慰自己,智強不是那樣的人。

下午,顧細跟著大家去上工的時候,她把資料和周圍的麵孔對上。那些情況,不是冰冷冷的數字,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顧細更覺肩上的擔子重起來。

忽然,迎麵走來一群年輕人,不用問,一看就知道是知青。

周圍的村民在他們出現後,說話的聲音莫名小了起來。

場麵還是很拉風的,可能很多知青心底裡自詡他們和村民們不同,眼神看上去比較高傲。

看上去像是鄉土版F4在艾利斯頓商學院的出場。

當然,顧細注意到有另一群知青比較低調地站在不遠處,並沒有和這一群知青站在一起。

突然,也不知道是誰,踩到了什麼,突然往前一撲,這不得了,他們站得比較近,一個接一個,連鎖效應,最前麵的那個知青,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顧細能察覺到,沈追鳳的手下意識往前一伸,眼神悄悄落在了站在最前麵那個青年人的身上。

她頓時眼神微妙地看過去。

孫智強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還麵帶微笑回過身去詢問後麵的人有沒有事,心中則是把不小心走路的人罵了百八十遍。

說實話,孫智強還真有一副可以迷惑人的外麵,看上去挺有書卷氣,說話溫和,看上去笑眯眯的。村裡不少姑娘的眼睛都粘在他身上。

孫智強注意到顧細的眼神,擺出更加無懈可擊的笑容,闊步走過來。

他的視線先落在沈追鳳身上,然後才和顧細打招呼:“顧主任。”

顧細和孫智強說話的語氣與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孫知青。”

“喊我智強就好。”孫智強露出一個自以為能秒殺所有年齡段女人的微笑。

顧細多看了兩眼,孫智強笑的弧度更高。果然,就沒有他搞不定的女人。

下一秒,卻聽到顧細提醒:“孫知青,你的頭上,有泥點。”

孫智強:……

顧細眼神真誠:“可能是剛才差點摔了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

孫智強:……謝謝,不用再提醒第一遍。

空氣彌漫著令人尷尬的安靜。

幸好,張蘭芳咋咋呼呼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尷尬現場。

“大嫂,你來了!”張蘭芳跑過來,親熱地挽著顧細的胳膊,瞟了一眼對麵的孫智強,嚷嚷道:“哎呀,孫知青,你的頭發怎麼臟了?被鳥屎糊了嗎?”

孫智強咬牙切齒擠出一個笑:“顧主任,那我先去整理一下。”

“乾嘛呀他,大嫂?他去整理乾嘛和你說?再說了,洗鳥屎就洗鳥屎,乾嘛還說整理,不說人話。”張蘭芳十分心直口快,劈裡啪啦就是一通說。

轉身沒走幾步的孫智強心裡抓狂:他都聽到了!

沈追鳳心裡有一瞬間覺得一嬸說得還挺有道理,不過還是情感占據了上風,弱弱地為心上人分辯兩句:“一嬸,那是泥點子,不是鳥屎。”

“哦,”張蘭芳隨意點頭,“那孫知青剛才為啥不說呢?還要你說,嘖嘖嘖,他有嘴啊。”

沈追鳳:也是哈。

不屑於和村婦說話的孫智強沒聽到張蘭芳的吐槽,要不然這會兒就該吐血了。

“那這個孫知青不咋樣啊,”張蘭芳隨意道,扭頭朝沈追鳳擺擺手:“去去去,我和你媽說話,你自己玩去。”

沈追鳳很想說人家孫知青挺好的,不就是摔了一跤嘛,可到底還是不敢在人前表現得太明顯,嘟著嘴跑了。

顧細好奇:“你要和我說什麼?”

張蘭芳鬼鬼祟祟左右看看,小聲道:“大嫂,妙妙把錢分了我一半,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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