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知道你餓了，給你吃菜好不好？”
沈青鬆剛才趁著有熱水的時候，水煮了很多菜，沒下調味料，留著給虹虹吃。
然後再用這些水蒸饅頭，
顧細把孩子放到寶寶座椅上，挑出一根青菜，讓虹虹自己抓住吃。
虹虹想要捏住這根菜，可是小肉手十分不聽話，抓了好幾次都沒抓住，抬頭朝顧細“喔”了一聲。
顧細道：“慢慢抓，慢慢來。”
小孩兒像是聽懂了，也不鬨顧細，小手一張一合，試了好多次，終於抓到了菜，放進嘴裡。
小鳳指著虹虹，笑得前仰後合：“她都沒吃到，但看上去好像跟吃的一樣。”
可不是呢，虹虹的嘴巴還像模像樣地咂巴了幾下。
小白捂住嘴笑。
這頓飯的氣氛十分歡樂。
吃完飯，就是難搞的洗澡了。
給八個孩子洗澡，真的，顧細和沈青鬆都要做好心裡準備。
雖說不洗也成，但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想讓孩子們可以感受到以前的生活秩序，給他們多一點安全感。
外麵已經這麼亂了，在還沒把所有孩子送到家長們手中之前，就儘力讓孩子們舒服一點吧。
一鍋水最多給兩到三個孩子洗澡，顧細的做飯是，在洗澡盆裡放水，她留出一臉盆水，大略衝乾淨後，就把孩子放進澡盆裡泡著。
小紫、小青和小白一起洗澡，按照年齡順序衝細，等給小白衝完，放進澡盆裡，顧細就可以把小紫給提溜起來擦乾身體穿衣服了。幼兒園裡放著孩子們的備用衣服，這個倒是多想辦法。再說了，空間裡還有小繁和小龍小鳳姐弟倆的所有衣服，總能有衣服穿的。
把女孩子洗好，就輪到沈青鬆給三個男生洗澡
沈青鬆順便把孩子們的衣服給洗了。
裡麵空間不夠，就晾到外麵去。
小紫扯扯顧細的袖子：“院長老師？”
“嗯？怎麼了？”顧細給小紫擦頭發。
“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呢？”她的眼睛，不是虹虹那種圓溜溜的，而是有點長，看上去冷一點。
可顧細知道，這個孩子心特彆熱，她會擔心幾個妹妹，會幫忙主持秩序。
“我們隻看到了你的媽媽在上麵。”顧細無法隱瞞。
孩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我能去看看嘛？”
顧細想到小鳳和小龍都看到了他們的爺爺奶奶，那小紫幾個肯定也很想她們的家人。
“你會害怕嗎？可能你的媽媽和從前有點不一樣。”顧細小心翼翼道。
小紫搖頭：“不會，媽媽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害怕。”
顧細和沈青鬆說了一件事，沈青鬆抱起小紫：“那沈老師帶你們上去看，一個個上去。”
小紫窩在沈青鬆懷裡，聽著沈青鬆沉穩的呼吸聲和略微比自己熱一點的體溫，她感到很安心。
沈青鬆柔聲道：“彆怕。”
小紫點點頭，而後，她就看到了窗戶裡的“媽媽”。
“媽媽”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小紫摟緊沈青鬆的脖子，默默流淚。
沈青鬆輕輕把小紫的頭按到肩膀上，道：“媽媽隻是換了個形式活下來。”
小紫斷斷續續道：“那……那她還記得我嗎？”
“你記得她就好了。”沈青鬆的聲音像是清風中的大提琴那般撫慰人心。
小紫道：“可我還是很傷心。”
“嗯，這是正常的，我們就像是消化食物那樣，慢慢消化就好了，”沈青鬆輕聲道，“那我們先下去好不好？”
小紫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小青和小白。
小青這個小姑娘，比較內秀，難受也表現得很含蓄，隻是默默對著角落坐著。
小白看到母親，伸出手想去抓，被告訴不可以，差一點嚎啕大哭，因為怕招來喪屍，沈青鬆隻能飛快把人抱回了廚房。
或許連還不怎麼懂事的虹虹都感受到了姐姐們的情緒，格外安靜，在這樣的氛圍下，一群孩子很快睡著。
沈青鬆和顧細圍好圍欄，走到外麵。沈青鬆拿出收音機挑調試，這還是從小龍小鳳爺爺奶奶哪兒收來的。
老人家的收音機看上去質量很好，按理說，應該能收到電台，可是將所有頻道換了個遍，卻還是隻有滋滋的電流聲。
沈青鬆起身：“我想要出去外麵，看看周圍的環境。”
今晚他們都要住在這裡，不探查清楚，沈青鬆不放心。
“我和你一起去。”顧細道。
“咱們必須備上更多的東西。”她道。
不知道為什麼，顧細的第六感告訴她，就應該這麼做。
沈青鬆猶豫了下，但還是點頭。
兩人看向喵喵。
喵喵坐在車裡，也聽到了夫妻倆的對話。她知道沈青鬆和顧細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再加上已經有過經驗，喵喵也不那麼害怕了。
喵喵主動道：“園長，你們放心去，不過，也不要太久。”
顧細點頭：“好，我們爭取早點回來。”
兩人飛快出了門，沈青鬆用金屬異能把門鎖上。
這兒有很多學生經常過來，所以周圍有不少雜貨鋪和餐飲店。
有的店開著門，兩人走進去搜尋一下，發現沒人後，就回吧東西收起來，至於那些鎖著門的店鋪，他們沒動。
走到街頭的時候，沈青鬆突然頓住腳步，把顧細拉倒雜貨鋪的櫃台後麵躲著。
“我ri！那群孫子居然想要當老大？呸，也不看他們配不配？”
“剛子哥，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啊？咱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還啥對不對啊，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看到現在，有人管過我們嗎？沒有？我們隻能靠自己！不去爭，不去搶，能活嗎？”
“也是，怪不得那群鄉巴佬想當老大，要真是讓他們把超市所有東西都看住，那不就是土皇帝了嗎？以後這片的人都聽他們的？”
“也不一定，咱們可以去彆的地方啊？”
“你以為彆的地方彆的人就不會想著當老大嗎？”
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從弱到強，再從強到弱。
沈青鬆和顧細聽完後，心情卻不太美妙。
“這裡有人開始爭奪資源了，”沈青鬆聲音低沉，“那以後可就不太平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其他地方呢，一樣也有。
顧細握住沈青鬆的手，道：“青鬆，我知道你在等什麼，你在等國家出來，可是，這兒是快穿世界，咱們既要把這兒當成真實世界，但也要把這兒當成不真實的世界。”
在這上麵，顧細能把握得更好，畢竟她從前是演員。演員會把戲中當成真實的世界，但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真實世界。
沈青鬆看過去，睫毛顫了顫。
“我們已經經曆過了一個末日世界，那個世界，我們是在國家的領導下，戰勝了極端天氣，但快穿局會讓我們經曆同樣的情況嗎？”顧細自問自答，“顯然不會。”
“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和從前不同，或許就是這樣的規則，必須要靠我們自己活下去。”沈青鬆嗓音壓得低低的。
顧細點頭，“沒錯，自我們來到這裡，一直在做選擇。從一開始的要不要管孩子們，到要不要救孩子們救小喵，要不要慫露露回家，要不要從幼兒園出去……等等。”
“我們就像是在玩遊戲，不同的選擇，會引導我們我們一步步走向不同的結果，隻是這裡又不是遊戲，每一步，都不能返回，錯了，可能會萬劫不複。”
“又或者是，可能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鬥獸場，我們都身在其中，沒有人能救我們，隻有我們自己，拚儘全力，用上所有的資源，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青鬆卻搖頭。
他眼神有著某種堅持，“不是鬥獸場，至少我們不是獸，我們是人，我們有孩子們，他們仍然保有最初的純淨。我們也沒有喪失做人的良心。”
“那我們一起讓他們活下來，和這個世道，爭一爭。”顧細輕聲，但堅定。
沈青鬆一伸手，突然抱住顧細。
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好。”
顧細慢慢地摸著沈青鬆的背。
當一個人的信仰受到衝擊的時候，看上去再堅強的人，都需要時間緩衝一下。
不過三五秒，沈青鬆就起身了。
他隻允許自己軟弱那麼一會兒，他還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那我們要抓緊時間了。”他的語氣恢複正常。
顧細：“是的，剛才聽他們的語氣說，超市已經被控製住了，那剩下的大型場所……”
沈青鬆立即道：“我們去醫院。”
聽上去，那撥人不是善茬。那就不用手軟了。
他一定要拿到顧細的藥。
顧細想也不想，就道：“好。”
兩人出來前，從沒想過要去醫院，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遲一點，可能都會失去先機。
他們不再猶豫，直接往醫院奔去。
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下午在孩子們身上花費了很多時間，他們出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之後又在雜貨鋪裡耗了時間。
沈青鬆道：“跟緊我。”
他的感覺更靈敏，非必要還是不要用光源，不然吸引喪屍那就麻煩了。
兩人去到醫院附近那條街，可以明顯感覺到，那條街的喪屍多了起來。
醫院附近也向來是人流聚集場所，這不出奇。
沈青鬆對付這些喪屍還算得心應手，他們的目的並不是解決掉所有喪屍，而是衝進醫院。
可能是人們逃生時開了醫院一側的小門，從這個門進去，顯然能更快地進入醫院。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沈青鬆趁喪屍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橫掃一遍，撂倒喪屍，衝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醫院裡麵當然也有喪屍，但不關門，那就是前後夾攻，現在最起碼有一麵暫時不用擔心。
顧細用氣音道：“也不知道醫院有沒有幸存者。”
“密度太大，我看難，但也不是沒可能。”沈青鬆道。
兩人飛快跑進大樓，沈青鬆負責喪屍，顧細負責跟著標識帶路。
醫院為了方便患者，標識一般都很明確，沒一會兒，他們就飛快找到藥房。
剛關上門，裡麵就衝出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喪屍，沈青鬆三下五除二解決掉。
之後又有一個，看來這兩人應該是先躲到了這裡，可不知道是誰已經感染上了病毒，於是大家都沒能幸免。
兩人沒空多想，飛快把所有的藥都收進空間裡。
十幾秒後，藥房就空了。
除了藥房，急救室那邊應該也有藥，現在他們也沒空分辨哪些藥可以用，他們連輸液杆、桌子、輪椅、病床、門簾這些都沒放過，隻要沒有沾上太多的不明液體，他們都收進去了。
沈青鬆一趁手，居然連門都卸下了。
顧細：……沒想到沈青鬆適應得這麼快。
那就收吧。
住院大樓肯定也有很多藥品，他們試著往上麵走了一下。
樓梯間還是有不少喪屍的，估計很多人想從這裡下去。沈青鬆費了一番力氣，才帶著顧細走到二樓。
他們到了二樓，這裡是手術室。
隔離門鎖上了，沈青鬆開了後，帶著顧細進去，把門關。
走廊上有不少長椅子，應該是給家屬們坐的，看上去質量很好，顧細和沈青鬆當然收下了。
每個手術室都有很多用品，比如無菌布、各種手術刀、手術儀器等，有備無患，他們都收了。
他們特地去醫生辦公室看了一下，想著說不定能有人活下來，可是沒有。
不過辦公室裡的桌子很大很不錯，他們也收了，還有打印機什麼的。
沈青鬆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從街道上看小紫他們幾家，發現有太陽能板，回頭我們一定要把這個卸下來。”
顧細：“我記得咱們這兒有一條街專門賣太陽能、太陽能電器、家用電器、各種裝修材料、五金材料的一條街，要不去看看？”
沈青鬆：“剛才來醫院的路上，不是也有服裝店嗎？待會兒回去的時候順道進去看看。”
兩人越說，想要的東西越多。
自從沒了思想上的桎梏，兩人徹底打開思路。
二樓收得差不多了。
兩人艱難上到三樓。
顧細道：“要不我們收完這一層樓，就下去吧？把你的體力耗儘，那才是得不償失。”而且，還是要給其他人留東西。
沈青鬆很清醒，也不貪心，“好。”
想著這是最後一層，顧細連病床前麵的鬼子都沒放過，不是每一個房間都住滿病人，有些房間沒人住，所以不用擔心什麼病菌。
照例把能收的東西都收進去。
兩人走到一樓的樓梯間。
往下還可以走，是停車場。
沈青鬆想了想，道：“我們下去停車場看看吧？要是我們把車還給了小照，那我們還是需要代步工具。”
他們現在已經距離自己家越來越遠了，回去要冒著很大的危險和時間，不劃算。
“行，”顧細點頭，一邊走一邊小聲道，“但是我們也沒有車鑰匙啊。”
沈青鬆道：“撞撞運氣吧。”
“當時我們也沒有小照家的車鑰匙，是司機已經把鑰匙插了進去，準備開車討走的，說不定也會有人這樣。”
顧細點頭。
一下到停車場，可以聽到不少腳步聲。
還是分工合作，沈青鬆負責解決喪屍，顧細負責看有沒有車符合他們的條件。
現在沒時間挑，有車鑰匙就行。
一路跑過去，顧細還真發現了一輛越野車，車窗是開著的，裡麵的人變成了喪屍，但是沒出來，所以裡麵沒弄臟多少。
沈青鬆把喪屍拖出來，裡麵有些汙漬，不知行不行，但還是先收起來再說。
之後，顧細找到了一輛有鑰匙的小貨車，這肯定收了。
他們的運氣很不錯，可能是在這兒上班的人開過來的，找到了一輛SUV和一輛旅行轎車。
兩人收獲滿滿，準備走了，突然，顧細眼尖，看到幾步外的一輛車裡，坐著一個會動的人。
這在平時看來有點驚悚，可是那個老太太做的事情更加驚悚。
老太太拿著刀，好像要往自己身上捅去！
顧細在那一刻，下意識喊出聲：“彆！”
沈青鬆立即順著顧細的視線看過去，他也發現了，飛快跑過去，想要阻止。
老太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弄懵了，動作停住，沈青鬆這才有了搶下刀具的機會。
眼看有十幾個喪屍往這邊趕來，沈青鬆趕緊把刀收進自己袋子裡，把顧細塞進車裡，“沒事，等我處理好了再出來。”
顧細點頭，坐在車裡擔憂看向外麵，沈青鬆在和喪屍搏鬥。
幸好，沈青鬆還能撐得住，他解決掉這一波喪屍，也進了車，把車門好好地檢查了一遍，儘量不讓裡麵的氣息散出去。
悶是悶了點，但是他們也不是要在這裡過一輩子，休息幾分鐘，估計就走了。
顧惜這才有心思詢問老太太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了無生誌：“發現有怪物後，我兒子兒媳把我丟在這裡，說是我會拖累他們。”
“我老了……老了，沒用了……”
兒子兒媳冷情話，讓她一下子懵了。他們決絕的背影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恰好有一輛車開著，她躲了進來，車上有喝的水，才勉強活到現在。
老太太看向顧細：“你們是好心的，我先謝謝你們，可是，孩子，你們還是快走吧，這兒危險。你們身手好，肯定可以逃出去。”
顧細看向沈青鬆。
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