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死在我手裡(1 / 2)

服不服 紅九 11941 字 3個月前

() 《服不服》第六十二章:死在我手裡

接到被召見的通知, 楚千淼趕緊起身到任炎辦公室報到。

走到門口她掖了掖頭發,抹了抹襯衣,抻了抻職業套裙。然後吸口氣再呼出去。

她敲門推門, 走進屋去,叫聲“任總”, 態度畢恭畢敬, 絕對地為人下屬該有的模樣。

任炎微一挑眉梢, 用下巴尖向著辦公桌對麵椅子一指。楚千淼心領神會地走過去坐下,坐得腰背挺直,宛如全班最聽老師話的那名乖巧小學生。

她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皮椅裡的任炎。

這是她第一次以直屬下屬身份看著任炎。

他穿著深藍色西裝和白襯衫,打著同色係的領導, 手臂放在桌子上, 兩隻手交握著。西裝袖子在手肘處窩出幾道高級又細膩的褶子。他冷冷淡淡地坐在那裡, 嘴角繃得很直,一派威嚴。他在以領導的姿態看向她。她不由把後背又向上拔了拔。

楚千淼想自己已經這樣謙恭, 任炎肯定挑不出她什麼毛病了。結果——

“你就這麼來了?”任炎首發是個反問句。

“?”楚千淼有點懵,“任總……我愚鈍,要不您給我個明示……?”

任炎瞥她一眼,低頭拉來辦公桌的抽屜, 從裡麵掏出一個記事本, 甩到楚千淼麵前,啪的一聲。

楚千淼低頭看了下,本子外皮是真皮的,上麵還印著力通證券的logo。一看就是力通證券定製的高級真皮記事本。這麼一個本子肯定值不少錢。

楚千淼把眼神從本子上移開, 慢慢抬頭看向任炎。

任炎一臉的麵無表情,語氣清冷寡淡:“以後記得,我說到我辦公室來,或者大家開會,都帶上本子和筆。”

楚千淼怔了怔。他居然沒用反問句的形式說這句話——到我辦公室來或者開會,不知道帶筆記本和筆嗎?你第一天上班?——楚千淼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我平時是這樣做的,今天第一天來,就……還沒太適應,一時忘了……”楚千淼適當為自己辯解了一下。

任炎看著她挑挑眉,微眯一下眼睛,發問:“你對這裡還陌生嗎?”

楚千淼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之前嘉樂遠的辦公場地裝修,儘調場所短暫地搬到這裡過,你在這沒少待,還不適應?

楚千淼措了下詞,對任炎說:“……我是對自己身份的轉變還有點陌生。”

任炎淡淡瞥她一眼。

“好好工作,彆矯情。”

楚千淼:“……”

???她怎麼就矯情了?!

“以前你雖然在律所,但你在項目現場說是我的手下也沒什麼毛病。對身份轉變你有什麼可陌生的。”任炎補了句話。

楚千淼覺得他這個論點她還真沒法反駁。

任炎話鋒一轉,開始交代她:“楚千淼,作為你的領導,我有必要在你正式工作的第一天讓你明白,券商投行部是個工作強度非常大的地方,以前你做律師,律所在ipo、增發或者並購項目裡是負責打配合的角色;但現在你作為券商從業者,在項目裡變成了主導者,站的是統籌全局的位置。這意味著你以後要權衡利弊的事情更多、要平衡決策的問題更多、要承擔的項目責任也更多。另外在工作麵前,男女平等,你不會因為是女人而得到特殊優待。在投行出差會很多,並且該你出的差,隻能你出,不接受任何推諉借口,能做到嗎?”

楚千淼鄭重點頭:“能!”

“在投行上班不強製打卡,但原則上不晚於九點四十五。不過如果前一天晚上加班了第二天早上可以適當晚來。”

任炎沒有什麼起伏地說著,楚千淼瞪著眼地聽。任炎忽然一停,皺眉用反問句問她:“本子給你是讓你用來當擺設的?”

楚千淼怔了下,趕緊低頭翻開本子,提筆記錄。

“每周五寫周報,發到我郵箱。周報和年終獎掛鉤。周報內容包括本周的工作和學習情況,以及下周的工作和學習計劃,並且要對比上周周報總結一下上周工作和學習的完成情況。”

楚千淼一邊刷刷地寫著,一邊有點暗暗咂舌。

把任炎的話手錄完畢,她抬起頭,謹慎地提問:“任總,這個學習是指……學什麼啊?”怎麼在你們投行工作還要學習呢,還要對比上周學習完成情況,總結本周學習情況,計劃下周學習情況呢……在投行工作四年後怎麼的還給發個學位證書嗎?

任炎看著她一眯眼,好像她問了他一個多蠢的問題:“不打算考保代嗎?cfa、cpa呢?”(保代:保薦代表人;cfa:特許金融分析師;cpa:注會)

楚千淼梗著脖子生吞口口水,把這些一筆一劃重重地記在本子上。

她沒想到到投行上班的第一天,在記事本上的第一頁,寫下的內容都是關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

楚千淼記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問任炎:任總您還有什麼指示?

她的意思是沒什麼指示那小的我就先出去不打擾您了。

任炎看著她嘴角一挑,似笑非笑:“我當然還有指示,你以為就剛才那麼多?”

楚千淼:“……”

任炎下巴朝她本子一點,示意她記錄:“下麵的話我都隻說一遍,你要記就記快一點。”

楚千淼:“……”她後悔沒帶手機進來開個錄音……

“每兩周開一次例會,每個人總結各自手頭上在做的項目所遇到的問題,大家互相交流項目經驗,討論項目問題解決辦法。原則上不允許缺席,在外地做項目的人要以電話會議形式參加討論。”

“不定期會有培訓,我會請外麵的專家來給大家講課。原則上不允許缺席。”

“剛才提到過,必然會經常出差,原則上不允許拒絕。差旅費可以報銷。至於怎麼貼發.票,這個是有具體要求的,不按規矩貼,不能報銷。該怎麼貼發.票等下你讓秦謙宇告訴你。”

“辦公環境其實你是熟悉的,接下來麻煩你儘快熟悉一下你自己的新身份。”任炎語風一轉,說完最後一句話,語氣裡有淡淡戲謔的味道。

他的語速一點都不照顧人,楚千淼差點把胳膊寫折了。

好不容易記錄完畢,她一抬頭,對上任炎精光一閃的眼神。

“楚千淼。”任炎眼神筆直地看著她,說,“你以前嘻嘻哈哈的時候我跟你說過,要是把你放到我手下來乾活,你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之後請你打起精神,小心點,認真點,爭取彆死在我手裡。記住了,在我這裡工作不容許犯低級錯誤。”

楚千淼一邊聽一邊向耳朵後麵掖頭發。她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受到了什麼死亡威脅似的。

任炎最後總結就三個字:“出去吧。”

抱著本子走出任炎的辦公室,楚千淼有一種感覺。她覺得自己之前和他之間的所有私人交情、所有愛恨情仇,在她以直係下屬正式叫他一聲“任總”時,好像通通歸了零。他們今天又變成了在職場上第一次見麵、重新相處的陌生人。

儘管他還是那個外表溫淡骨子清冷的任炎,和誰也不太多計較,但誰也都彆想真正走進他的人和心。

******

楚千淼從任炎辦公室裡出來,走回工位。懷裡的本子還來不及放下,她旁邊位子的秦謙宇就一呲溜轉椅,滑到了她跟前。

“兄弟,任總叫你過去乾什麼?”秦謙宇小聲問。

楚千淼把本子放到桌麵上,翻開,給他看她剛才用斷手一般的手速記錄下來的內容。

秦謙宇掃了一眼,先說:“你早前學過醫吧?這字快寫飛了!”辨認了一下內容後,他略驚,“這些東西讓我來告訴你就行了啊,任總他還親自把你叫進去說了一遍,他可真是莫名其妙地平易近人不把自己當腕兒。”最後他瞄著楚千淼的本子“咦?”了一聲。

這聲“咦”拐了七十二道彎。

他騰地翻過本子封麵看了一眼,發出質疑:“你怎麼往任總的本子上記東西呢,記完怎麼還把他的本子給帶出來了?”

楚千淼:“……哈?”

秦謙宇扭頭看著她,對她進行嚴肅科普:“這是公司給每個保薦代表人專門定製的記事本,這本子我特想要一個,跟任總磨了好久,他每次都說:想要?那你就考上保代啊。”

楚千淼透過秦謙宇的轉述能毫不失真地還原任炎那副性.冷淡又拽兮兮的欠打語氣。

“所以你怎麼把任總的本子給夾帶出來了?”秦謙宇又問。

楚千淼誠實回答:“……任總說這本子給我了。”

下一秒秦謙宇騰地就起了身,雄赳赳氣昂昂地奔著任炎辦公室去了。

楚千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