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金黃的桂花花瓣翻飛,偶爾落在人身上,清香滿懷。
“裡麵那麼亂,你也不管管。”青衣少年手抱長劍,語氣慵懶。
雍城長公主替他拂去衣袖上的花瓣,“你還有心思管彆人。這是第幾次遇襲了?”
青衣少年低頭一笑,“無妨,死不了。”
他生得極好,風姿秀異出塵,這時發髻有些淩亂,卻更添美感。
漆黑如墨般的長發垂在臉畔,如墨玉映白玉,光潔典雅。
雍城長公主輕歎,“難怪你不願認回去。也罷,家族越大,內中的齷齪汙穢之事越多,自由自在的在外邊,未為不可。”
青衣少年不置可否。
顯然,雍城長公主的這個話題,他不感興趣。
殿堂之中,傳出陣陣驚呼聲。
“陳駙馬,你就答應了香姑娘吧。”不知哪個大嗓門在高聲疾呼。
雍城長公主微曬,“南陽公主從哪裡尋來的駙馬,活寶一個。”
青衣少年忽想起一事,“對了,香家小姑娘和她的母親,曾在桂花寺遇險。刺客六人皆被我所殺,其中三人我認得,是黑道上掛了號的。”
“誰這般下作,對兩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下手?”雍城長公主皺眉。
青衣少年道:“第一,可能是南陽公主。南陽公主擔心陳墨池對前妻念念不忘,因此痛下殺手,不稀奇。反正刺客是黑道上的,官府查案,最終不過是江洋大盜劫財劫色。”
“第二,可能是南陽公主的敵人。畢竟陳駙馬的前妻若真的被殺,世人便算不說,心裡也會懷疑南陽公主出於嫉妒斬草除根。事情傳揚到京城,再經有心人渲染,對南陽公主,對太子,大大不利。”
“南陽公主的敵人,可能性更大。”雍城長公主緩緩道。
“或許。”青衣少年見樹上有枯枝,撥長劍揮去,枯枝應聲而落。
雍城長公主眼神寵溺。
青衣少年收劍入鞘,臨行前拜托,“香氏母女二人,還請多加照看。”
雍城長公主調侃,“是多照看香氏母女二人,還是多照看香家小姑娘啊?老實說,莫害羞。”
青衣少年不答話,淺淺一笑,飄然遠去。
雍城長公主悵然。
孩子,你娘親替你取名為暘,字複暘,但願你的生命當中,真能睛天複晴天,晏暘睛朗。
雍城長公主緩步回殿之時,正是香瓔和陳墨池對峙,手持金釵,悻悻欲刺。
“這是做什麼?”雍城長公主不悅,“小香,你有話好生同你父親言說,但凡你有道理,他既是狀元,又是駙馬,怎能不答應?”
“對對對,有話好好說。”眾人七嘴八舌勸說。
香馥趁機哄著香瓔,把金釵從她手裡奪了下來。
雖說張憲一再擔保,但香馥總是提心吊膽的。金釵到手,她一顆心才真正放回到肚子裡。
“怎麼回事?”雍城長公主端莊又威嚴。
把楚王給感動的。
長公主殿下,您總算出來主事了。就等您了,全靠您了。
南陽公主搶先開口,“姑母,沒什麼事,小孩子鬨脾氣罷了。”掐了陳墨池一把,低聲吩咐,“把你女兒拉過來,不許她再生事。”
陳墨池歉疚的道:“小女兒撒嬌撒癡,讓姑母見笑了。”握了香瓔的手,語氣溫和,哄小孩一般,“好孩子,爹什麼都答應你,你要天上的星星,爹也搬梯子給你摘,好不好?”
陳墨池這當然不是真的答應,而是想蒙混過關。
香瓔心中冷笑。
“挾太山以超北海,非不為也,實不能也;為長者折枝,非不能也,實不為也。”陳墨池不就是這樣麼,祭拜祖父是他有能力做到的事,就是不肯答應;摘天上的星星他沒那個本事,反倒欣然許諾。
香瓔剛鬨過一場,胸膛起伏,臉頰緋紅,聲音裡還帶著哭腔,要求又進了一步,“你答應去拜祭我祖父了?哪一天啊,日子定了沒有?夫妻一體,你要不要帶上南陽公主一起?你一個人太孤獨了,怪可憐的,外人看著也不像啊。”
眾人都有點蒙。
不光陳駙馬要去祭拜她祖父,連南陽公主也要一起?
香家小姑娘這要求有點高……
南陽公主肺都快氣炸了,臉色鐵青,怒不可遏。
陳墨池拂然。
“瓔兒,你沒完了?”他低喝。
香瓔仰起小臉,笑容狡黠,“你聰明能中狀元,我是你親生的,跟你比才智心計,也不惶多讓。咱們來鬥上一鬥,看今天是你贏,還是我贏。如果我贏了,你也彆氣惱,我是你親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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