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錦衣, 飄逸出塵, 如玉容顏, 高雅澄淨。
高樓有少年,絕世而獨立。
廳中有片刻沉寂。
“此神仙中人也。”有人喃喃。
“這是比武功還是比容貌啊?”不知是誰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
他這麼一問, 好多還在發呆的看客們漸漸活絡起來了,“兄台這話問得有趣。”
看客們一活絡起來,話就多了, “方才我瞧著這位謝小侯爺彆的都不行,隻容貌還過得去。現在這麼一對比, 樓上玉樹, 樓下蒹葭。”
“貨比貨得扔, 人比人得死。”
“絕頂高手的風範啊。”
“小哥這幅相貌, 一看便是絕頂高手。”
看客們活絡起來了,謝宣那邊的人還在發呆。
尤其謝宣, 看到青衣少年的那一瞬間,便受到了嚴重打擊。
他向來以風度翩翩少年郎自命,但見到樓上少年, 生出珠玉在側之感。
杭千嬌激動的拉了香瓔一把,“瓔瓔,他是誰啊?我生平頭一回見到這麼……”
杭千慮紅著臉把杭千嬌拉回去了,“千嬌,不許這樣。”
杭千嬌被她哥哥拉著,仰起脖子流口水,“五陵年少, 儘顯風流。”
杭千慮恨不得把她嘴巴捂上。
汪一倫最先清醒過來,衝樓上大喊,“還等什麼?趕緊下來啊。這是比武功,不是比誰長得好看!”
青衣少年目光掃過。
汪一倫張大嘴巴。
這雙眼睛明亮澄徹,眸中有星河……
青衣少年慵懶拍掌,隨即,一條彩帶自樓頂垂落。
眾人驚呼聲中,少年身輕如燕騰躍半空,左手持劍,右手挽彩帶,緩緩自空中降落!
衣袂飄飄,如詩如畫。
眾人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直到少年平安落地,方才如夢初醒,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少年落地之地,微微一笑,揮劍自花盆中削出三朵洛陽花,重新攀彩帶而上,到了二樓,手臂揮灑,一朵洛陽花平平向雍城長公主飛去,另一朵則獻給了香馥。
最後一朵,斜斜插在香瓔發鬢間。
“天呢。”又是一陣熱烈的歡呼喝彩之聲。
楚王眼睛發直,“姑母,這朵洛陽花是慢慢的、平著向您飛過來的,這孩子他是如何做到的?簡直神了!”
又對張憲歎道:“方才張將軍說絕頂高手,本王還想,張將軍是不是言過其實了。如今方知張將軍所言不虛。”
張憲笑著把洛陽花替香馥戴上,“末將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戴好了,仔細端詳,“娘子太美啦。”
香馥臉現紅暈,“不許胡說,坐下。”
“遵命。”張憲立即在香馥身邊坐好。
楚王稱奇,“姑母可曾見過百練鋼成繞指柔?”
雍城長公主微笑瞧瞧張憲,“張將軍遇到他的夫人,便是如此了。”
南陽公主心裡堵得慌。
棄婦不是應該很淒慘麼?怎麼香馥一點也不。
不止不淒慘,香馥還很得意。
被陳墨池棄之如敝履的女人,她憑什麼啊。
南陽公主一口氣憋在心裡,臉都黃了。
雍城長公主把玩著手中的洛陽花,“張將軍,本事這麼大的孩子肯聽你調遣,著實不易。”
張憲哈哈笑,“這小子從前很愛鬨彆扭,最近不知怎麼了,格外好說話。我說什麼他都肯依從。”
“長大了。”雍城長公主笑道。
青衣少年向一旁呆呆望著他的說書先生道:“能否借筆墨一用?”
說書先生大喜過望,“能,能,能,當然能!”手忙腳亂把筆墨收拾好,雙手捧到青衣少年麵前。
青衣少年提筆蘸飽了墨,唇角勾了勾,手腕晃動,眾人眼前一花,隻見墨點在空中飛舞,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汪一倫嗓子變了調,“我的臉!我的臉!”
眾人情不自禁往後仰身子。
汪一倫左右臉頰上各寫著“好”“看”,合起來不就是好看麼?
“我的臉怎麼了?”汪一倫紮愣著兩隻手,惶恐到了極點。
“沒事沒事,隻是寫了好看兩個字。”謝宣跟何盈心靈相通,同時安慰他。
“你怎麼能這樣?”汪一倫嗷的一聲,衝青衣少年吼起來了,“你怎麼能在我臉上寫好看……”
“那便改改。”青衣少年從善如流,重又蘸了墨,眾人眼前又是墨點飛舞。
汪一倫直挺挺的站著,一動不敢動,“又怎麼了,啊?”
青衣少年和氣的道:“之前的你不喜歡,故此我在你額頭加了一個不字。”
“哈哈哈哈哈。”爆發出一陣哄笑聲、狂笑聲。
不少人捂住了肚子,“太可笑了,肚子疼。”
“不好看,哈哈哈。”
香瓔不禁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