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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女 春溫一笑 9697 字 7個月前

何盈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太康郡主,香瓔成了太康郡主……她這位樂康郡主今後在香瓔麵前還怎麼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

眾人紛紛讚美皇帝英明慈愛, 紛紛向安王妃、廣寧王夫婦和香瓔賀喜。

香瓔被封為太康郡主,不隻是她一個人的榮耀, 也是整個安王府、廣寧王府的體麵。

皇帝對香瓔青眼有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安王和廣寧王。

香瓔向皇帝道謝,向眾人道謝,百忙之中, 還沒忘記向何盈挑釁炫耀,“樂康郡主,我的封號和你隻差一個字哦。”

何盈實在忍耐不住, “可是外祖父,她不是皇室血脈啊。”

一片讚美恭喜聲中,何盈的話有幾分突兀。

皇帝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他登基已久,朝中大臣也好,後宮嬪妃也好, 兒孫也好,大多使儘渾身解數想順著他, 討好他,他已經很少聽到反對的聲音了。

南陽公主心中焦急, 暗中拉了何盈一把, 示意何盈不許造次。

何盈把心一橫,仗著自己年輕小,平時也是受皇帝寵愛的, 撒嬌撒癡,“外祖父,盈兒雖然是您的外孫女,可也是您的血脈,封為郡主也不為過。但是香……但是太康郡主身體裡沒有流著皇家的血,她這位郡主,隻怕難以服眾。”

皇帝淡淡一笑,問香瓔道:“瓔兒,你說朕做的對,還是盈兒說的對?”

香瓔年紀和何盈差不多,生得如水蔥般嬌嫩,聲音也脆生生的,“皇帝伯伯,我覺得你倆都對。”

“怎麼說?”皇帝明顯感興趣了。

香瓔詳細解釋,“樂康郡主張口閉口不離皇室血脈這四個字,這當然沒錯。樂康郡主所說的,是凡人的見解。皇帝伯伯乃上天之子,自然不是凡人了。天子度量寬宏,愛護全天下的百姓,並不限於皇室血脈。皇帝伯伯是天子的見解。都是對的。”

“狡猾的小丫頭。”皇帝失笑。

杭貴妃巧笑嫣然,“瓔兒,你就沒有打算和陛下謙讓一番麼?”

香瓔忙搖頭。

“這麼想當郡主啊?”皇帝調侃。

香瓔眼睛亮晶晶,“長者賜,不敢辭!”

皇帝大笑出聲。

杭貴妃聲音軟綿綿的,聽起來舒服悅耳,“陛下,臣妾要獎賞瓔兒。她今個兒逗得您笑了好幾回,您整日為國事操勞,難得有開懷大笑的時候。臣妾要重賞瓔兒這孩子。”

“準。”皇帝笑道。

杭貴妃的話顯然皇帝很愛聽。

其餘的嬪妃也爭先恐後要有所表示,不過她們晚了一步,如果說嬪妃討好皇帝是場比賽,那今天的比賽杭貴妃已撥得頭籌。

皇帝把何盈叫過來跟香瓔站在一起,“盈兒,你和瓔兒年紀相近,你比瓔兒可差遠了。”

香瓔忙道:“皇帝伯伯,我不能跟樂康郡主比。我比她長一輩呢,應該比她懂事。”

“言之有理。”皇帝大樂。

“阿憲,你閨女果然冰雪聰明,惹人喜愛。”皇帝誇獎。

廣寧王趁機拍王妃的馬屁,“這都是內子教的好。瓔兒是她一手帶大的。”

“弟妹教女有方。”皇帝微笑。

他做大伯子的沒辦法誇獎弟媳婦美麗大方,但教女有方之類的話,但講無妨。

香瓔嘴巴很甜,“這都是因為我多了位皇帝伯伯,我便很開心。我一開心,便聰明機靈了。”

皇帝又笑了。

杭貴妃忙阻止,“陛下,您不能再笑了。臣妾宮份有限,您再笑下去,臣妾賞賜不起了。”

皇帝忍俊不禁,“無妨,朕還有幾吊銀子的私房錢,愛妃拿去用。”

開著玩笑,皇帝看杭貴妃的眼神愉悅而有深意。

彆的嬪妃或許心裡不舒服,但麵上並無表露,唯獨淑妃年紀輕涵養差,有忿忿之色。

香瓔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杭貴妃這位皇商之女進宮之後,位份一升再升,終於獲封貴妃。

這天香瓔在宮中收獲頗豐,不僅得到太康郡主的封號,還從各宮嬪妃那裡拐了不少好東西,美玉、珍珠、蜜蠟、寶石、文房四寶、西洋玩器,林林總總的一堆。

出宮的時候,香瓔車上一半可以坐人,一半是各式各樣的盒子。

琴川公主親自送香瓔、何盈出來,依依惜彆。

香瓔知道何盈心裡不服氣,偏要招惹何盈,熱心的把琴川公主、何盈拉上車,讓她倆隨意挑選,“咱們自己人,你倆看中什麼便拿什麼。”

琴川公主歡聲道:“那我不客氣啦。”最後她相中了一個金珀佛手,“這個蠻好看的。”

何盈心中不忿,臉色自然不好。她越是臉色不好,香瓔越是逼著她挑,“你六姨都挑了,趕緊的,彆跟我客氣。”

何盈臉色跟香瓔捧到她麵前的蠟珀一個顏色了,蠟黃蠟黃的。

“我跟你有仇麼?咱們數次交鋒,贏的都是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何盈低聲質問。

香瓔笑得有些奇怪,“是啊,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和前世相比,香瓔現在簡直是在福窩裡啊。

前世的香瓔,跟陳墨池進了南陽公主府,名義上是公主府的姑娘,其實比婢女也強不了多少。

香家本來是很富有的,但因為英圖的官司,香家的家財花用了一大半。香馥還要奉養英氏和照顧英家,便沒給香瓔太多的銀錢。

香馥以為,陳墨池執意要走香瓔,當然是疼愛女兒的。香瓔的衣食用度,自然無憂。

不隻香馥,前世的香瓔也以為陳墨池一定是愛她重視她,才會固執的、一次又一次的索要她。

香瓔根本想不到,騙不來香馥,陳墨池便不理會香瓔了。

陳墨池是有私房銀子的。他不願讓陳老太太、陳墨耕一家在公主府有寄人籬下之感,所以陳家人的開銷他會貼補。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總會忘了香瓔。

陳墨池忽視,南陽公主漠視,香瓔在公主府的日子窮酸得要命。

既沒有長輩照看,身邊也沒有體己銀子,這樣的姑娘在公主府簡直過不下去。香瓔想使喚婢女去打洗澡水,都是使喚不動的。

香瓔清清楚楚的記得,何盈偶爾在路上和她相遇,驕傲得像隻孔雀一樣,好像根本沒有看以她。忽然何盈臉上現出疑惑之色,掩住了鼻子,“這麼臭,是誰?”

何盈和侍女們詫異、鄙夷、不敢置信、厭惡無比,香瓔羞愧欲死。

香瓔永遠也忘不了那樣的窘迫時光。

香瓔知道,她是陳墨池的親生女兒,和陳墨池一樣忘恩負義,負了香家。路是她自己選的,不管過得多淒慘,她都沒臉抱怨。但是,何盈憑什麼欺侮她、輕視她、隨意把她扔上一輛馬車,讓她代替何盈遠走天涯?何盈又憑什麼在謝宣複起之後,一紙書信將謝宣奪走,把她一個人孤零零扔下?

“你已經很得意了,停止吧。”何盈警告。

香瓔笑嘻嘻,“不,我要淘氣,我要胡鬨。爹娘說了,我任性些不妨事。”

香瓔掀開車簾叫道:“爹,娘,我想親自送樂康郡主回公主府,可以麼?”

廣寧王妃的車輛在前麵,並沒聽清楚香瓔的話。廣寧王騎馬,就在不遠處,慷慨笑道:“爹娘陪你一起。”

“真好,瓔兒可以送盈兒回府。”琴川公主羨慕。

何盈氣得心窩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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