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千嬌。”香瓔喟歎。
杭千嬌高高興興的離開吉安奔赴京城時, 哪裡想像得到,等待她的會是如此慘絕人寰的殺戮。
這一世香瓔出城相迎,杭千嬌死裡逃生, 前世呢?前世她該有多慘。
才熬好的藥很燙,黎王拿扇子緩緩扇動, “小香, 這次的事, 多謝你。”
“瓔瓔, 太感謝你了。”琴川公主感同身受,“若不是你, 千慮千嬌都危險了。”
“他倆也是我的朋友啊。”香瓔並不居功, “況且他兄妹倆玲瓏剔透, 便是沒有我, 也不一定會中圈套。相處久了你們便會知道,千嬌聰明伶俐,其應若響。”
“瓔瓔你是好人。”琴川公主更喜歡香瓔了。
琴川公主取過一個淺青色的汝窯蓋碗,和配套的托盤,“八哥,用這個盛藥好不好?顏色淺淡宜人, 母妃會喜歡。”
“甚好。”黎王同意。
黎王執起壺柄,將藥傾入碗中, 琴川公主道:“不是這樣的。我來吧。”接過藥吊子,小心的把藥液倒入青瓷碗。
香瓔離得遠遠的,並不肯伸手幫忙。
黎王微笑, “小香,你好清閒。”
香瓔小臉微紅,“我笨手笨腳的,隻要靠近火爐子,廚房便要著火。故此我祖母、母親嚴命,但凡有火的地方,我手都不許伸出來。”
“瓔瓔你一臉聰明相,看不出來,手腳會很笨。”琴川公主一臉驚訝。
黎王笑意淡然。
什麼笨手笨腳,那不過是拙劣的托詞而已,也隻有琴川公主這般天真單純的小姑娘,才會相信。
太康郡主看似沒有心機,其實是很謹慎的。入口之物最容易被動手腳,太康郡主避嫌,杭貴妃的藥,她碰都不碰一下。
黎王捧了托盤,三人一起到了後殿。
杭千嬌坐在杭貴妃病榻前,眼眶紅紅的,顯然是才哭過。
香瓔要拜見杭貴妃,杭貴妃忙命琴川公主,“小暖快把瓔兒扶起來。瓔兒,過來。”命香瓔近前,握了她的小手,淚光盈盈,“瓔兒,你救了本宮的侄子侄女,這份情,本宮永遠不會忘記。”
“不是的,貴妃娘娘。”香瓔謙虛,“我也談不上救了杭公子和杭大小姐,不過是提醒了一句。況且出力的是安王祖父和我爹爹。救人這個功榮,我實在不敢領。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救了人,也是應該的,千嬌是我的好朋友啊……”
“熱心腸的好孩子。”杭貴妃拍拍香瓔的手,現出感慨之色,“暉兒,你來說說,若我杭家遭遇了不幸,接下來會怎樣。”
黎王低聲道:“若讓奸人陰謀得逞,孩兒猜測,接下來他們會攻訐杭家牟取暴利,欺行霸市,或杭家其他的所謂惡行。孩兒自小到大,調皮搗蛋之事也會被全部翻出來,來證明孩兒做為杭家的外孫,是如何的沒有品行。群起而攻之,咱們的處境,會很艱難。”
殿堂之中,沉寂良久。
琴川公主和杭千嬌都聽呆了。
兩個小姑娘都有點傻傻的。
香瓔也被黎王的話震憾了,舌橋不下,膽戰心驚。
這幕後之人針對的果然是杭貴妃、黎王母子。也對,杭氏兄妹畢竟隻是皇商家的公子小姐,哪用得著他們費這樣歹毒的心思。害杭千慮杭千嬌,即是劍指杭貴妃和黎王。
琴川公主慌亂不安,“除了母妃和八哥,會不會那些人也想害我,也想害九哥?我是母妃養大的,和母妃的親生女兒一樣,讓我想想,我平時有沒有乾過什麼不好的事……”
“那跟你九哥也沒有相乾啊。”杭千嬌提醒。
其實杭千嬌是一片好心,打個岔,讓琴川公主不要胡思亂想。
琴川公主一時失口,“怎會跟九哥沒有相乾?九哥要娶你的啊……”
黎王急忙橫了琴川公主一眼,琴川公主暗叫糟糕,伸手掩住嘴巴,滿是心虛之色。
杭貴妃把黎王、琴川公主的神情看在眼裡,“暉兒,小暖,你倆是如何得知這門婚事的?”
黎王和琴川公主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我倆,我倆偷聽的……”
杭貴妃恨鐵不成鋼,“你倆能不能有點出息。”
杭千嬌愕然,“難道真要把我許給什麼九皇子?不要啊……”
“為什麼不要?做定王妃不好麼?”琴川公主奇道。
杭千嬌急得快要哭了,“我還小,我不想嫁人。”
杭貴妃心中一沉,“嬌嬌,你已經心有所屬了麼?”
“哪有?”杭千嬌矢口否認。
杭貴妃心裡鬆快了些,“沒有就好。女孩兒家需明白事理,婚姻大事聽從父母之命,不是你小孩子可以任性胡鬨的。”
“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嘛。”琴川公主好意相勸,“再說了,我九哥是好人,還生得很俊。”
杭千嬌眼神迷惘。
琴川公主說得沒錯,女孩子總要嫁人的。不過她真的沒想到家裡會這麼早便要為她定下婚事,讓她嫁給從沒見過麵的什麼九皇子,什麼定王。
杭千嬌眼前朦朦朧朧浮現出俊美的少年麵龐。
真要嫁人,需是他那樣的相貌才華,才不辜負了。
可是定王……杭千嬌對定王一絲一毫的興趣也沒有。
“瓔兒,你回府後替我向安王殿下、安王妃殿下和你父王母妃道謝。”杭貴妃難掩疲憊之色,語氣卻是極為親切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軟糯動聽,“千慮和千嬌,會暫時在宮中住一陣子。這些天,真是打擾你們了。”
香瓔自然客氣推讓,也替安王、安王妃等人謙虛客套了一番。
杭千嬌央求的望著香瓔,香瓔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低頭,裝作沒看見。
杭貴妃正病著,香瓔不便多打擾,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杭千嬌送她出來,“瓔瓔你壞,也不替我說說好話。你明明知道,我想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