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李暘和香瓔齊聲叫道。
“好, 好, 沒事就好。”廣寧王扶著他倆上下打量,虎目含淚。
填土的兵士四散奔逃,鷹揚衛緊追在後。
趙方至從坑裡探出頭, 瞄準李暘的後腦勺, 連放三枝小弩。
李暘仿佛腦後長有眼睛一般, 從廣寧王腰間搶過長劍, 回手撥打, 三枝弩全部落地。
十幾名鷹揚衛一齊攻向趙方至, 戰況激烈。
“留活口。”吉之平率人也往這邊來了。
“抓活的。”鷹揚衛大聲呼喝。
香瓔有些緊張,“若鷹揚衛抓到浦公子, 會怎樣?”
李暘和她心意相通,“咱們去救他。”
李暘拉了香瓔的小手, “爹爹,我倆當緊去說句悄悄話。”
“一小會兒, 就一小會兒, 很快回來。”香瓔笑嘻嘻的補充。
兩人堂而皇之的走了。
廣寧王笑罵, “一個大沒羞,一個小沒羞。”以為兩人真要說悄悄話,並沒攔著。
但這院子裡的敵人不知有多少, 廣寧王不放心, 帶了人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
李暘和香瓔並不熟悉這裡的地形,也不知道浦公子住在哪,兩人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過去, 香瓔不敢大聲呼喚,壓低了聲音,“浦哥哥,浦哥哥!你出來吧,我是來救你的!”
有暗中對準她的箭,聽到她的呼喚聲,悄然撤下。
“浦公子,她說是來救您的。”暗探去到密室,向浦公子稟報。
浦公子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她倒沒忘了我。”想到這小丫頭如此狡猾,一直拖延到了鷹揚衛來救她,倒有幾分佩服她。
“浦哥哥,浦哥哥。”香瓔在外麵低聲呼喚。
浦公子推開門,“小妹妹,我在這裡。”
不過小半天的時間,浦公子憔悴了許多,但寬袍大袖,風度猶在。
“浦哥哥。”香瓔忙跑過去,“你有什麼打算?”
李暘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你不能在這裡等死,趕緊逃。”
“你是皇子,竟不能在你父皇麵前為我求情麼?”浦公子一笑。
他的神情語氣,明顯是開玩笑的。
廣寧王在外側耳傾聽,越聽越奇。
這院子裡除了阿暘和瓔兒,就是這個浦公子了,沒彆人。所以浦公子口中的皇子,是阿暘?
這是從何說起。
“我不是什麼皇子,我沒有爹。”李暘語氣激烈。
“小哥,你不要這樣。”香瓔心疼得不得了。
浦公子笑容苦澀,“當年我們設法換了你和定王,還冒充皇帝的親衛追殺你母親……阿暘,你該恨的是我們,不是你的父皇。”留戀的看了香瓔幾眼,“和你的父皇相認吧,小妹妹以後便拜托給你了。”
“普天之下,哪有兒子讓人調包還茫然不知的皇帝。這皇帝得窩囊成什麼樣子?”李暘惱怒。
香瓔很理解小哥的心情。
因為種種原因,小哥以為開化侯是他生父,一直過著被生父追殺的痛苦歲月。忽然有一天,小哥知道開化侯不是生父,他的生父其實是皇帝,小哥當然惱怒了。
皇帝掌握那麼大的權力,卻連自己的兒子也保護不了。這皇帝是個傻子吧。
小哥不是經曆了一世的痛苦,他經曆了兩世。前世追殺小哥的人,一開始是開化侯,後來應該是定王了吧。
小哥劍術精奇,除了天賦極佳和刻苦好學,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被追殺中練出來的。
可憐的小哥。
香瓔向李暘招招手,“小哥,我有話跟你說。”
李暘低下對,“瓔兒,怎麼了?”
他方才神情激烈,這時卻緩和多了。
香瓔小小聲的道:“小哥,你方才的話不要當著安王祖父和王妃祖母的麵說,他們會傷心的。”
李暘道:“那是不一樣的。”
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卻說有說明。
香瓔也不多問,“小哥,那些不愉快的事不要多想了,咱們先設法讓浦哥哥逃走,如何?”
雖然浦公子也算從趙方至手中救了李暘、香瓔的性命,但他是瑞王舊部,當年調包孩子也有份,皇帝是不會赦免他的。
“好。”李暘沒有異議。
香瓔提議,“浦哥哥,你不介意喬裝改扮吧?”
浦公子容色疲憊,卻又有絲滿足笑意,“多謝你,小妹妹,但是不必了,我自有逃生之法……”
“不好了,浦公子。”暗探從密道上來,驚慌的嚷嚷,“清風觀那頭也被朝廷鷹犬堵上了!”
浦公子笑意凝固在嘴角。
他有些尷尬。
才吹過牛皮,話音未落,立即便被揭穿?
香瓔善解人意,“浦哥哥,我替你和你這位心腹找兩套合適的衣裳,你稍等我一會兒。”
香瓔和李暘轉身出了院子,沒一會兒,一步一步,退了回來。
暗探警覺提劍,浦公子按住他的手,不許他輕舉妄動。
廣寧王慢悠悠踱步進來,似笑非笑,“阿暘,瓔兒,你倆有什麼要向爹解釋的麼?”
香瓔滿臉陪笑,“爹爹,其實是這麼回事……就是就是……”心虛,說都說不流利了。
“不許嚇唬瓔兒。”李暘板著臉。
“臭小子。”廣寧王笑罵,“騙我什麼要說悄悄話,結果跑來私放欽犯。好大的膽子!”
“為你著想的。”李暘麵不改色,“不想把你牽連進來。”
“對對對,爹爹,我們不想牽連您。”香瓔忙道。
“瓔兒,你叫這人哥哥?”廣寧王審視著浦公子。
浦公子深施一禮,“廣寧王殿下,在下乃定州人浦孔炤。今日得見殿下,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