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不強求,“大姐夫病著,大姐姐心中自然記掛。”
南陽公主和太子妃告辭上車,在車上睡了一覺,到公主府被侍女扶下車,冷風一吹,忽然想起太子妃的話,心中忐忑不安。她是喝酒喝多了麼,為什麼把陳墨池的事告訴了太子妃?唉,喝酒誤事啊。
南陽公主以為陳墨池隻是小病,誰知過了好幾天,陳墨池還是下不來床,渾身無力。
陳墨池請了病假,香瓔知道之後,和溫王商量了,要出宮探望。
住在皇宮當然是不方便的,出宮一趟要請示皇貴妃、杭貴妃,好在有雍城長公主在,根本沒人會為難香瓔,宮牌很順利的就拿到了。
溫王陪香瓔去了南陽公主府。
見到陳墨池,香瓔暗暗吃驚。
陳墨池臉上隱隱有一層青氣,分明是中了毒啊。
陳墨池眼睜睜的望著香瓔,眼中滿是哀求、恐懼、惶惑。
香瓔一陣心酸。
陳墨池拋妻棄子,喪儘天良,可她年幼之時,陳墨池也抱過她、疼愛過她,扛在肩上帶她去看花燈,手把手教她寫字……
陳墨池眼中,全是求生欲。
“小哥,我想救他。”香瓔低聲道。
“必須救。”溫王毫不猶豫,“他必須活著。”
笑話,他和瓔兒還沒圓房呢。如果陳墨池死了,瓔兒做為親生女兒,無論如何也要守孝三年。那他豈不是被陳墨池害慘了?陳墨池不能死。
香瓔便和南陽公主說,想父女二人單獨相處。南陽公主正不想看到溫王和香瓔呢,倒是不反對,施施然走了。
屋裡沒有閒雜人等,香瓔取出小玉瓶,“你把這個喝了,可以救你的命。”
陳墨池太想活著了,太不想死了,搶過玉瓶,撥掉塞子,一飲而儘。
香瓔又取出一瓶,“明天再喝一瓶,應該可以根治。對了,給你看病的大夫是誰?靠不靠得住?要不然大夫開的藥你彆喝了,偷偷倒了吧。”
陳墨池連連點著頭,收下小玉瓶,緊緊握住香瓔的手,一臉乞求,“瓔兒,你救救爹,爹不想死。”
“我給你喝的是解毒藥水。”香瓔道。
“沒用的。”陳墨池鼻子一酸,哽咽了,“瓔兒,你一定要救救爹……陛下,陛下他想殺我……”
香瓔心驚,“為什麼?”
溫王不屑,“他為什麼要殺你?你值得他動手殺麼?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陳墨池為求活命,再難聽的話也不敢計較了,低聲下氣,在香瓔麵前扮可憐,“瓔兒,我不是自己失足落水,是被一個鷹揚衛給推下去的。你想想,誰能指揮得動鷹揚衛?而且我中了毒,我服過太醫的藥之後,中了毒……”
“就憑這個,證明不了是他要你的命。”溫王不滿,“鷹揚衛有幾千號人,他不可能每個鷹揚衛都認識,更不會派個太醫來殺你。他要殺你,大可光明正大的殺。”
“阿暘,你太不了解你的父皇了。”陳墨池苦笑,“我和瓔兒是父女,我娶了南陽,瓔兒嫁了你,陛下忍受不了這樣的混亂。他舍不得你們這對小夫妻,隻能除去我。”
“什麼大事,犯得上麼?”溫王嗤之以鼻,“你和南陽公主又沒有子女,和離不就行了?這也犯得上殺人?”
“我為什麼要和離?為什麼不是你和瓔兒分開?我和南陽公主成親在先!”陳墨池惱羞成怒。
“我和瓔兒是分不開的。”溫王宣布。
香瓔和陳墨池講道理,“雖然你成親在先,但我和小哥成親的時候,他身世還沒暴露,我們也不知道他是皇子。所以我和小哥成親,也不是成心和你過不去的。兩對夫妻,如果實在沒有辦法要拆一對,那也隻能拆感情一般、不能同生共死的那一對,你說是不是?我和小哥不離不棄攜手一生,你和南陽公主可以麼?你倆不行,遇著件大事,你倆就各自紛飛了。”
陳墨池默然不語。
他和香馥做夫妻的時候,香馥可以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病了痛了,照顧得異常細心。南陽公主不行,他明明中了毒,南陽公主懼怕皇帝,沒有一絲一毫為他求情的意思。
如果輕輕巧巧便能救他,南陽公主也是肯的。如果要和皇帝當麵力爭,冒著觸怒皇帝的風險,南陽公主權衡利弊,就不肯了。
“跟公主和離,容易麼?”良久,陳墨池方心不甘情不願的問道。
“不容易。”溫王告訴他,“公主和離本身便不容易,南陽公主嫁過人,和你是二婚,更加複雜。你若真心想避禍,不如暫且移到城郊的碧水寺修養。修養一陣子,你參禪了,悟了,有意出家為僧,當然就不能耽誤人家南陽公主了。”
“你要我出家?”陳墨池又驚又怒。
“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沒一點兒定力。”溫王批評,“急什麼?不過是暫時的。過幾年大家都忘記你了,你悄悄還俗,謀個外放,天高皇帝遠,誰去管你?”
“瓔兒。”陳墨池向香瓔求救。
溫王的鬼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什麼隻是暫時的,什麼將來可以還俗,騙三歲小孩兒呢。
“活著要緊,對不對?”香瓔把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講,“我如果不來看你,你是不是隻有等死?我來了,給你活路,你還挑三揀四的。我是你親生的,我有耐心,可小哥沒耐心,他要是一甩袖子走人了,你怎麼辦?不是更沒有主心骨了麼。”
“瓔兒,阿暘,你倆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爹走上絕路……”陳墨池還在掙紮。
“必須不能。”溫王說話乾脆,“你不能死,必須活著。你得長長久久的活著,看著我和瓔兒過得有多好,看看我這個入贅過香家的人,會不會和你一樣斤斤計較掂斤播兩耿耿於懷。我和瓔兒以後會有孩兒,到時候……”
“到時候會孝順我?”陳墨池滿懷希望。
“到時候會報個信給你,孩子不許你看。”溫王冷酷無情。
陳墨池氣得鼻子差點冒煙兒。這個李暘,怎麼這麼壞!
陳墨池認定皇帝要殺他,惜命,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同意了溫王的提議,“好,我去碧水寺。”
溫王唇角上揚。
太好了,以後不用再見到陳墨池這個討厭的人了。
陳墨池這種人,根本不配當瓔兒的父親。
遠遠的驅逐了這廝,瓔兒少生多少閒氣。
香瓔和陳墨池商量好,不便多逗留,便要告辭了。陳墨池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要向溫王獻媚,低聲告密,“瓔兒,靜海侯謝宣,你要小心他。他一心求娶你,為了求娶你,他會不擇手段的。”
“他跟你有交易,對不對?”香瓔心平氣和,“說吧,什麼交易。”
陳墨池狼狽萬分,“這個,那個……謝宣是來找過我,我沒理他……他也算聰明,猜出阿暘便是九皇子,想讓杭家堅持這個九皇子妃的名份,將來便可以和你爭了。這純粹是癡心妄想,阿暘和你這麼好,不可能娶彆人……”
“你總算說了句正確的話。”溫王誇獎,“我確實不可能娶彆人。”
陳墨池受寵若驚。
溫王笑著拍拍他,“出家的事,我會替你安排的。”愉快道彆,和香瓔攜手離去。
陳墨池發了會兒呆,恨恨咬牙,“這臭小子一定有辦法救我,他卻要我出家!小小年紀,如此狠辣!我恨不得……恨不得……”恨不得抓過溫王咬上幾口,但哪裡能夠?
香瓔和溫王同乘一車,沉靜、沉默。
謝宣竟然還在打她的主意。這人是不是太賤了,前世她對謝宣好,謝宣正眼也不看她。這世她放開了,謝宣卻追著她不放。
想到謝宣,便想到前世那段悲慘時光,香瓔淒然。
溫王看在眼中,心疼、心痛。
她是為了謝宣傷心麼?這個該死的謝宣。
作者有話要說: 2分評送小紅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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