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葉淮生對鐘瑾說:“你們先回去。”
鐘瑾不放心地看著他,眼神詢問他。
“我有點事處理。”
鐘瑾仿佛知道他要乾什麼,拉了拉葉淮生的手,對他搖搖頭:“算了。”
葉淮生怎麼可能算,目光朝鐘瑾身後一頓,鐘瑾和夏綿轉過頭去,看到孟惠走出來。
葉淮生抬腳朝孟惠走去,鐘瑾緊緊拉住他。
葉淮生垂下視線,低眼看她:“放心。”
鐘瑾鬆開了手。
孟惠看到葉淮生走過來,嚇得連連倒退,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他:“你乾什麼?!”
她因為害怕,嗓音又尖又銳。
“乾什麼?你看看你的樣子,配我對你乾什麼?”葉淮生冷笑,語氣冰冷。
孟惠受到了羞辱,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男生,不能欺負女生。”
“女生?”葉淮生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輕嗬一聲,他上前一步,一臉不好惹的表情,孟惠仰著腦袋,被迫向後倒退。
“我打你你想怎麼樣?”葉淮生磨了磨牙,下頷線條繃得緊緊,形成棱角分明的線條,注視著孟惠的眼睛,“我打你怎麼了?你欺負我女人,我憑什麼不能打你,是個男人都想打你!”
他的聲音愈發冷冽,仿佛泡在冰水裡,孟惠的心跟著顫抖不止,她害怕,緊緊閉上眼睛縮起脖子,整個人蜷縮起一團,隨著葉淮生抬起的拳頭,一道聲音急急刺破空氣,“葉淮生!”
葉淮生拳頭一歪,砸在了孟惠身後的牆壁上。
孟惠當場就軟了腿腳,靠著牆壁大口喘氣。
”不打你是看在小瑾麵子上,她不喜歡暴力場麵,她脾氣好,不代表我也好惹,你給我記住今天。”
葉淮生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鐘瑾掙開夏綿的手,急匆匆跑過來,拉住葉淮生的手,低頭看,白色的牆壁粉擦在他的手背那幾個凸起的骨頭上,白白薄薄一層,鐘瑾輕撫著,幫他擦掉,柔軟的手心帶著疼惜按摩著,抬頭看他,觀察他的臉色,“疼不疼?”
他的臉色好看多了,可能是因為解了心裡的惡氣,裝出一副疼極了的表情,輕嘶一聲,鐘瑾馬上緊張起來,低頭幫他呼呼。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想也沒想的。
強電流激遍全身的酥麻,葉淮生心臟猛然一縮,反手就將鐘瑾的小手握進手心裡,按在胸口,低頭凝視她的眼睛,語氣參雜著幾分無可奈何:“鐘老師,我的心臟受不了……”
鐘瑾眨眨眼,不太明白他的話,隻關心他的手:“不疼了嗎?”
葉淮生搖搖頭,按著她的手揉了揉左胸口:“心口疼,看你這麼被欺負,我什麼都做不了。”葉淮生抬手,指腹擦過她的眼睛,“都哭了,那時候一定很害怕。”
他彎腰抱住鐘瑾,牢牢的,緊緊的,用儘力氣抱住她,仿佛揉進身體裡的力道,在她耳邊輕輕說:“對不起,小瑾,對不起。”
鐘瑾眼眶濕潤,在葉淮生麵前可以儘情地哭,再也不用強裝鎮定強裝堅強,可是現在,她卻哭不出來,隻能默默讓眼淚淌下來。
剛剛她真的很亂很害怕,那一刻,她就在想,如果以後身邊沒有葉淮生罩著她袒護她,在麵對孟惠這樣的咄咄逼人的氣勢麵前,她也不能低頭不能屈服。和葉淮生在一起這麼久了,從高三到大二,三年了,她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那種超然的自信,那種沒有做錯就絕不低頭,即便是在老師麵前在比自己厲害的角色麵前,也絕對不把怯懦展現在人前。
這些都是葉淮生教會她的。
“現在我還好,剛剛是有點緊張,”鐘瑾擦了擦眼睛,“想到你以前說過的話,很神奇,感覺那時候你就在我身邊,像有一種力量支持著我,我想我也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就一點也不怕了,不過我剛才對孟惠說的話全忘光了,再讓我講一遍一模一樣的話肯定不會了。”
“不過,你和綿綿進來的時候我就淚奔了,氣勢一下子去了,當時要不是老師在場,我肯定衝過去抱住你了。”
鐘瑾仰起頭,衝葉淮生一個笑,抓住他的手摸到左胸口,“你看,我現在心跳都還沒恢複,還咚咚咚亂跳。”
葉淮生沒說什麼話,隻是更緊緊地摟住他的姑娘。
臉埋在她的黑發裡,熟悉的淡幽的清香縈繞在鼻息,他的嗓音啞啞的,帶著抱歉的語氣和堅定:“小瑾,我葉淮生發誓,以後絕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
“嗯。”鐘瑾在他懷裡點點頭。
“走吧,我們回家。”葉淮生牽起她的手。
“咦,綿綿呢?”鐘瑾四處看。
“走了。”
他們邊走邊說。
“她怎麼走了,我還沒有謝謝她呢。”鐘瑾去翻書包裡的手機給夏綿發信息。
沒過幾秒收到夏綿的信息回複:
【我一條單身狗,狗糧吃吐了,放過我好嗎?】
好吧。
這也算撒狗糧?
在鐘瑾看來,隻不過和平時沒有兩樣啊,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常啊。
*
兩天以後,學校關於國際貿易專業作弊事件進行了一次會議和聲明。
會議對孟惠等人的行為做出了裁決:學校辭退了該門金融學課程教授,開除了孟惠和那兩個偷答案的女生,剩下幾個做試卷的同學也得到了相應的處分。
其實如果孟惠沒有汙蔑鐘瑾,如果認錯態度較好,學校方麵是可以寬容處置的,造成這樣的結果也是她罪有應得。
市領導也來了,另外還來了很多記者,等同於一個記者招待會現場。大會上,校方把此事的前因後果闡述了一遍,但是為了保護本校學生,校方經過多方考慮,把孟惠和鐘瑾這部分避重就輕過去了。
大會結束之後,學院裡又召開了一個針對性教育的會議,有一種關上家門解決內部矛盾的意思。
孟惠當著全院師生的麵,真誠地向鐘瑾道歉,並保證下一次堅決不做這樣的事,希望學校給她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校規明確寫著作弊的嚴懲規則,通報也已經向社會發出去了,開除學籍這個汙點將一輩子尾隨著孟惠。
金融學重新安排了考試,孟惠沒有參加考試,和其他兩個開除學籍的女生一起,永遠地離開了南大。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