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比丘尼倒有些驚訝於他竟然會讓鳴女把病葉傳送到他們的新住處來,而非是在無限城中進行訓斥或直接將對方處死。
聞言鬼舞辻無慘解開領帶,抬了抬眸子:“不是你的意思嗎?”
青年形態的初始之鬼對她說:“讓他們不要鬨出太大的動靜,這種事由你來吩咐也是一樣的。”
這種說法,倒像是在給她放權一樣了。
【我賦予你僅次於我的權利。】
哪怕沒有明擺著說出來,但鬼舞辻無慘的言行間卻表達出了這樣的意味。是對她施舍的恩賜,也是給予她的特權。
她的地位淩駕於所有“鬼”之上,也與他一樣有著能夠命令那些的“鬼”的權能。
這才是平日裡暴躁易怒的鬼舞辻無慘,今夜竟放過了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廢物的下弦之叁的原因——是為了讓病葉將這一消息傳播出去,讓其他更加低下的鬼也能明白【八百比丘尼大人地位特殊】這一事實。
八百比丘尼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紅梅色眸子,視線裡的那張臉在半隱半現間近乎妖冶。
在八百比丘尼麵前,他時而是磨牙吮血的惡鬼,時而又是溫雅翩翩的丈夫,不論是哪一種形態,都在她眼中展現得過分淋漓儘致。
他這時候想要做什麼也很明顯,鬼舞辻無慘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冰冷的唇齒啃咬著她的脖頸,在那副看似和順溫爾的外表之下,安靜地蟄伏著危險的傲慢。
八百比丘尼偶爾會回應些什麼,而這樣的舉動更能令鬼舞辻無慘喘/息,冰冷與靡豔交織在一起的吻被深深地渡入她的唇舌,氤氳在和室內的氣味靡麗詭豔。
她能夠理解的。
八百比丘尼很清楚鬼舞辻無慘的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麼——過於長久的時光足以磨平很多東西,也能夠令一些感情發生質的變化。
她在心底裡輕輕地歎了口氣,於鬼舞辻無慘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
富岡義勇又追丟了那隻鬼。
他分明有機會可以將對方斬殺,卻總在相差那麼一分一毫的時候被對方逃脫。
之前一路追來時也是這樣,明明就快要結束了,卻總能被對方抓住各種機會逃脫。他本以為在這裡終於可以了結,卻不料那隻下弦之鬼竟忽然失去了蹤跡。
和以往不同,這一次鬼蹤跡仿佛是被突然斬斷的絲線一般,硬生生地斷在了某處。
富岡義勇立馬察覺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意味,繃緊了全身的警鈴環顧四周。
安靜的樹林裡隻有偶爾風吹過後留下的樹葉摩擦聲,以及鄰近夏日時早早準備好的蟲鳴。鬼的氣息逐漸消散在黑暗的空氣中,越來越稀薄。
這種異常是他此前從未遇到過的,而在他一路追來的過程中,下弦之叁也從未展現過類似的能力。再者,他要是真的有這種能力,又怎麼會留到這種時候才用呢?
所以也就是說……或許是他今天入夜之後才覺察到的,另外的鬼造成的結果。
想明白這點的富岡義勇也清楚地明白,再在樹林這裡耗費精力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倒不如去彆的地方查看一番,看是否能找到其他鬼的痕跡。
他那時察覺到的新出現的鬼的氣息過於淡薄,隻能判斷出對方的確存在,卻無法告知他究竟應該去什麼地方尋找,以至於富岡義勇找了大半夜,也沒能找到新的線索。
除了……他在太陽升起之前,於路邊搜索時看到了一輛從身邊開過去的汽車。
但那輛車上並沒有什麼鬼的臭味,所以義勇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而是繼續一麵搜尋線索,一麵等待著自己的鎹鴉歸來。
當天色逐漸明亮起來的時候,他等回了自己的鎹鴉,也等來了其他的柱。
有著火焰般發色的炎柱,頭發的形狀也與火焰極為相似。一見到義勇,煉獄杏壽郎便爽朗地大笑起來:“富岡!聽說你一個人也一路追著鬼的痕跡過來,唔姆!果然很努力啊!”
與笑容燦爛得幾乎能與太陽的光芒匹敵的煉獄杏壽郎不同,富岡義勇麵上的表情仍沒有太大的變化,語氣也一如既往地平淡:“我追丟了。”
聞言煉獄杏壽郎安慰道:“但是沒有關係!再繼續把它找出來就可以了,我們一起來找吧!”
義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活力滿滿的發言而產生任何波動:“找不到了。”
他們之間的氣氛短暫地凝滯了一瞬,但很快煉獄杏壽郎便反應過來他話中的真正含義——富岡義勇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是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情嗎?”
富岡義勇絲毫沒有覺察到對方短暫的沉默,隻是單純地解釋道:“在這個鎮上有其他鬼的味道。”
他順著街道望去,天亮之後他才突然發現這條路似乎有些熟悉。
因為昨天傍晚,他也跟著八百比丘尼她們走過一次。
某種不太好的猜測倏忽間在他的心底浮現出來,甚至沒能來得及跟煉獄杏壽郎打聲招呼,富岡義勇就已經跑向了八百比丘尼她們的宅邸。
【鬼的氣息就在她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