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珠世大人也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就連將頭發彆到耳後的動作都是如此的優雅!】
愈史郎麵無表情地在心底裡激情讚美著麵前的女性。當對方開口同他說要出去采購些東西的時候, 他也能果斷地開口回答:“沒有問題, 我陪您一起去。”
珠世不是人類, 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兩百多年的愈史郎自然也並非人類,但和掙脫了鬼舞辻無慘的控製, 所以從他手裡逃脫的珠世不同, 愈史郎並非是鬼舞辻無慘變成的鬼。
雖然理論上來說隻有鬼舞辻無慘本人才擁有將其他人類變成鬼的能力, 但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其實也還存在著其他的可能性。
正如被珠世變成鬼的愈史郎。
昔日看著因為身患重病而瀕臨死亡的少年,珠世於心不忍地詢問他是否哪怕不再是人類也要活下去。
在那個時候,愈史郎回答了是。
珠世其實每次這樣詢問他人的時候, 都會聯想起當初的自己。她因為病重而即將死去,卻無論如何也舍不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在那個時候, 也曾有人詢問過她類似的問題。
珠世回答了願意,卻永遠地失去了丈夫和孩子。
那個名為鬼舞辻無慘的男人欺騙了她。以至於失去丈夫和孩子的珠世一直以來都抱著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她也無法輕言放下。
她想要殺死鬼舞辻無慘。
抱著這樣的念頭, 她一直都在努力研究著鬼舞辻無慘的血液,將愈史郎變成鬼是她幾百年來唯一成功過的案例,能夠承受住鬼舞辻無慘血液的人類本就不多,更何況這些血液還不是由他本人賦予。
再者, 哪怕是在鬼舞辻無慘的手底下,小孩子形態的鬼也並不常見。
珠世所做的研究不僅限於此,同樣包括將鬼變成人類的方法, 她同時更在嘗試著製作能夠殺死鬼的藥劑, 隻可惜珠世和愈史郎所擁有的都不是擅長戰鬥的血鬼術, 所以沒法取得那些強大的鬼的血液進行實驗。
但為了這一目標,珠世已經努力了幾百年,並且在今後的時光中,隻要鬼舞辻無慘沒有死去,她也絕不會放棄這一目標。
因為在珠世的心底裡,同樣燃燒著名為【不死不休】的仇恨。
——*——
外出的珠世和愈史郎在街道上遇到了許久未曾見過的人。
夜裡的東京街頭人潮湧動,流光溢彩的招牌和燈籠將整條街道照得燈火通明,穿著傳統和服的女性之鬼站在聚堆的人群外圍,向著裡麵投去目光。
雖然距離那時候已經過去了數百年,但看著那張臉,看到那個男人站在那裡,珠世便遏製不住從心底裡灼燒起來的憎恨。
【鬼舞辻無慘。】
他是造成了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也是將那些本該普通過完餘生,或平靜接受自己宿命的人硬生生扭曲的源頭。
然而現在他卻偽裝成了人類的模樣,安穩泰然地過著人類的生活。
當他身邊帶著的那個少年用略帶疑惑的聲音管他叫“爸爸”的時候,珠世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
【他有什麼資格?】
鬼舞辻無慘有什麼資格享受這樣安穩的生活?
鬼舞辻無慘又有什麼資格擁有這般天真的孩子?
他不配作為人類,更不配當一個父親。
甚至這個孩子究竟從何而來都還有待深究,因為在他身邊的少年身上,完全沒有屬於“鬼”的臭味。
珠世其實很想衝到他的麵前,質問他為何能這般平靜地出現在人群之中,但她搖搖欲墜的理智卻在告訴她——不可以。
她根本沒有正麵與鬼舞辻無慘交鋒的能力。
珠世在很久很久以前,曾見到過一個能夠將鬼舞辻無慘逼入絕境的人類劍士。
在那個劍士的耳垂下方,也掛著如她今夜所見的、站在鬼舞辻無慘麵前的少年耳下一樣的花劄耳飾。
那是日輪的花紋,也是太陽的紋路。
“鬼”唯一的弱點便是太陽。
在看到那個少年將被鬼舞辻無慘變成鬼的可憐人摁在地上,阻止他吃人的時候,珠世忽然睜大了眼睛。
她仿佛看到了命運的線,穿過了四百年的時光,從戰國時期延伸到了大正,從繼國緣一的身上,連接了此刻的少年。
於是珠世使用了自己的血鬼術【幻惑的血香】,幫助那個少年脫離了趕來的人類巡警們的桎梏。
她看到了能夠殺死鬼舞辻無慘的希望。
珠世空洞的眼神恍惚間竟多出了幾分神采,於是她邀請了那個少年前往她們的住處。
為了避免被鬼舞辻無慘發現,珠世和愈史郎一直都用幻術掩蓋了自己的行蹤,在那個少年表示要先去將自己的妹妹帶回來時,珠世表示等她和愈史郎將可憐的過路人及其妻子帶回家之後,會再讓愈史郎去接他們。
然而珠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愈史郎出門之後,她卻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並非是鬼舞辻無慘,卻也是一個與鬼舞辻無慘關係密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