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體會過如此熱烈、凶猛、義無反顧的愛,而這份愛足以治愈他內心最深的傷痛。
“我想要你。”莊理把十指插/入鳳冥的發絲,輕輕摩挲他的頭皮。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舌尖已經鑽入鳳冥耳裡。
鳳冥重重喘了一聲,把人抱起來,疾步走向內殿。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抵便是這種感覺。
鳳易呆呆坐了半個時辰才看見神情饜足的皇叔牽著滿眼水色的表弟從屏風後麵繞出來,兩人還換了衣服。
“書背完了嗎?”皇叔沉聲問道。
鳳易:“……我真是來背書的啊?”
鳳冥:“那你以為呢?”
鳳易緩緩落下兩行眼淚:“我這就背。”
“不背完打手板心。”莊理拱了一句火。
鳳冥立刻頷首:“好,我這就叫人送一把戒尺來。”
鳳易:“……”你倆果然是絕配!
鳳易坐在一邊背書,鳳冥則把莊理抱在懷中慢悠悠地批閱奏折,以往最厭惡的政事,如今乾起來卻覺得有滋有味。
莊理飛快看完所有奏折,按照輕重緩急分門彆類地擺好,加急奏折放在最上麵,滿篇廢話的壓在最底下。
有了他的輔助,鳳冥越發得心應手。
鳳易背兩句書就抬起頭看看表弟,眼裡滿是擔憂。兩人才剛處上,表弟就插手政務會不會不太好?日後皇叔若不喜歡表弟了,這些都是現成的罪名吧?
思忖間,鳳冥低聲開口了:“日後你想做什麼?出仕?當官?”
鳳易握書的手微微一緊,唯恐表弟快人快語,說自己想當官。這個時候真不能操之過急,因為帝王的寵愛誰也摸不準。再者,萬一這句問話隻是皇叔的一次試探呢?當皇帝的哪個不多疑?
鳳易看向表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莊理看向窗外廣闊的天空,語速緩慢:“我想幫你把這一大攤子處理好,然後咱們架著一輛馬車,去天山看雪,去大漠看沙,去海邊看海。早上咱們在一個被窩裡醒來,我懶得動彈,你便幫我穿好衣裳,把我抱到閣樓上看日出,通紅的光照在我們臉上,暖洋洋的。
“晚上咱們圍著火爐一塊兒吃湯鍋,我把最肥美的肉片讓給你,你把最嫩的筍尖讓給我。吃完飯,咱們手牽手在院子裡散步,然後一塊兒睡下。咱們每天晚上都要抱在一起,你中我,我中有你,大汗淋漓之後一起泡在浴桶裡,隔著窗欞默默看天上的月亮。月輝灑在我們身上,涼絲絲的。
“每天早上睡醒,你要吻吻我,說早安;每天晚上入眠,你也要吻吻我,說晚安。我們一天都不能分開。這就是我對未來的設想。你覺得怎麼樣?”
莊理轉頭看向鳳冥。
而鳳冥的眼眸已經濕潤了。
這樣的生活怎麼樣?隻是略略一想,他的心就歡喜地躍動著,熱烈地渴盼著。這個冰冷而又灰暗的皇城,似乎一瞬間就有了溫度和色彩,也有了光明和希望。
“我想吻你。”鳳冥無法壓抑心中的愛意。
“好巧,我也是。”莊理眯眼笑了。
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吻在一起。他們對彼此的未來已經有了最為具體的規劃。他們要的隻是生活本身,而愛是唯一的添加劑。
於是鳳冥隱藏在心底的最後一絲不安也徹底消失了。
鳳易默默看向大殿的穹頂,在心裡喟歎:表弟,我願稱你為大燕第一情聖!你他娘的太會說情話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段對話將如何深刻地影響他的命運。
好不容易背完六則論語,鳳易滿懷期待地問道:“皇叔,侄兒可以下學了吧?”
“從明天開始,你去六部輪值吧。死讀書沒有用,你應該在實踐中成長。”鳳冥拍板道。
“哈?”鳳易傻眼了。
“你那幾個兄弟也會去六部輪值,誰表現最優,朕就把這個位置交給他。”鳳冥拍了拍座下的龍椅。
鳳易額角的冷汗刷的一聲流了下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迫卷入了奪嫡之爭,這會兒就算想撤也來不及了。彆的兄弟為了這張龍椅,定然會想儘辦法乾掉自己。退讓隻能是死路一條,一往無前才會有活路。
皇叔這是準備養蠱了呀!
皇叔正值壯年,這麼急著選繼承人乾嘛?是了!都怪表弟剛才說的那些話!皇叔現在滿腦子都是風花雪月,根本不想當皇帝!
表弟你又害我!
鳳易雙眼含淚,卻隻能乖乖點頭。
鳳冥心情大好,鼓勵道:“朕希望你能快些成長。”
聽出了皇叔的迫不及待,鳳易無比艱難地許諾:“……侄兒一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