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女狀元VS紈絝22(2 / 2)

萬鈞再也無法克製自己的情感,無比爽朗地笑了。過了一陣兒,莊小慧銀鈴般的笑聲也彙入進來。

這個危險的夜竟忽然變得快活起來。

---

一行人回到京城時,原本隻有十三台機器的工廠已經被莊理擴充為三十台機器,另有一座軋棉廠建造在彆處。

莊小慧帶回來的棉花足夠這兩座工廠轟轟烈烈地運轉起來。它們一天的產量,彆的布坊或手工業者累死累活乾一個月也趕不上。

商會那群人默默等著看莊小慧的笑話。她那裡進不到貨,老百姓隻能買彆家店鋪的布。天氣越來越冷,棉布的需求大增,而貨源全數被他們壟斷,屆時他們想定多高的價格都可以。

老百姓除了咬牙接受,還能如何?

然而現實卻與商會眾人的預料完全相反。

莊小慧依舊沒漲價,店鋪裡的布賣完了立馬上貨,仿佛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她還做出許多棉襖掛在店裡賣,價格非常便宜,隻要是家裡稍微有點餘糧的人都能買得起。

為莊小慧縫製棉襖的繡娘感慨萬千地說道:“我還是頭一回縫製我自己就能買得起的衣裳。東家真是太仁厚了。”

這就是生產力提高的好處。機器替代人工所創造的剩餘價值將惠及每一位老百姓。

某些富貴人家也跑到莊小慧的店鋪為家中下人購置冬衣,一次性買幾十上百件的大有人在。

莊小慧的棉布和棉襖很快就占據了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市場份額,剩下那百分之一是達官顯貴,他們隻穿綢緞衣裳,看不起棉布。

缺了他們,莊小慧照樣賺得盆滿缽滿。

老百姓也大大得到了實惠。他們勤儉節約慣了,一件棉襖能穿好幾年,一匹布省著用也能從冬天用到來年夏天,所以銷售額也就漸漸飽和了。

城裡的布賣不動,莊小慧就雇傭鏢局把布押送到附近的鄉鎮或州郡去賣,加上運費和人工費,價格依然很便宜,所以外銷的數額十分龐大。

許多外地布商慕名來買,莊小慧順勢便做起了批發生意。

總之她的貨源多到商會那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於是圍剿她的計劃自然就失敗了。

當深秋來臨,冬□□近時,商會眾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莊小慧坑慘了!京城裡的老百姓都已經買到足夠的布料和成衣,他們囤積在手裡的布自然就賣不出去了!

若要效仿莊小慧,把布運到外地去賣,運費疊加至成本,當地布商輕而易舉就能把他們乾/死,因為他們完全沒有價格優勢。

大眾商品就是如此,一比質量,二比價格。如果這兩樣彆人都比你強,那你絕對賺不到一分錢。

於是京城裡出現了一個怪現象。

曾經長盛不衰的老字號布坊一家接一家地關張,短短半個月竟倒了十之七八。

餘玉賢還想掙紮一下,於是把囤積的布料堆放在門口,掛上五折出售的牌子。即便如此,她的布也還是沒比莊小慧的布便宜多少,質量也參差不齊,來來往往的老百姓停下看一看,摸一摸,然後搖搖頭便走了。

他們一沒有餘錢,二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買這種既不好又不便宜的布。

餘玉賢隻好繼續降價,打到三折的時候才陸陸續續賣出去一點。

等到來年,這批布要麼潮了,要麼黴了,要麼褪色了,更加賣不上價。

餘玉賢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回損失。把布白白送出去她自然是不願意的,隻好繼續打折,從三折一直打到一折,還是賣不動。

市場早就飽和了,老百姓的購買力又很有限,這其中的原理她不懂,生意自然做不成。

於是這批貨算是全都砸在她手裡了。

三千兩銀子的成本,最後隻售出幾十兩,其中的虧損大到餘玉賢翻開賬本的時候差點吐血。

她站在店鋪門口,看著掌櫃把關張的牌子高高掛上,目中滿是迷茫。沒了現銀,來年開春她進不到貨,這家店徹底開不下去了。

她隻能選擇把鋪子賣掉,籌集一些過冬的費用。

這時,莊小慧從隔壁店鋪裡走出來,身上穿著華麗的裙子,臉上畫著濃烈的妝容,勾著鮮紅欲滴的唇角,似笑非笑地開口:“我早就說過,誰讓我生意做不下去,我就讓誰賠得傾家蕩產。”

餘玉賢轉頭看她,臉龐漸漸扭曲。

莊小慧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今年冬天特彆冷,你家還有餘錢買米糧和木炭嗎?”

餘玉賢猙獰的臉龐僵硬一瞬,繼而不受控製地流露出幾分狼狽。看來她果然沒有餘錢買米糧和木炭。

她怒瞪莊小慧一眼,甩袖離去。

莊小慧揮了揮手,嘲諷道:“餘玉賢,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餘玉賢停頓片刻,然後走得更快,途中被商會的幾個男人撞見,熱情地拉進了花樓。她心裡本就梗著一團火需要宣泄,而商會這些人平日裡待她很好,言談間多有巴結,她也就沒產生戒心,推拒兩下就入座了。

剛好路過此處的莊理掀開車簾看了看,玩味道:“她的悲劇開始了。”

7480好奇道:“什麼悲劇?”

“大燕盛行南風,而餘玉賢長得不差,商會這群人平日裡玩得很臟,恐怕早就對她垂涎三尺了。沒了那身官袍的保護,也沒了鳳瑜這個靠山,她再這麼莽莽撞撞必然會出事。”

莊理語重心長地說道:“出門在外的時候,不僅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男孩子也一樣啊。”

7480翻了個白眼:“主人,你要是真好心,你就進去跟餘玉賢說呀。”

“不了,也該輪到她嘗一嘗小慧上輩子遇見的那些事了,這叫一報還一報。”莊理拉上車簾,散漫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