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萌芽04(2 / 2)

楊星梧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還是艱難出聲:“……是。”

傅東倪幾乎被氣笑了。

她心血來潮的一番調查,似乎頗有將席延的老底揭開之勢。

以至於讓她開始懷疑,席延坐上元帥之位恐怕憑借的也並非他的軍事才能。

這些年連戰場都沒上過的指揮官,也配稱之為元帥嗎?

見傅東倪那邊沒聲音了,楊星梧遲疑地問:“將軍,線索全斷了,接下來……我們還往下查嗎?”

傅東倪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好一會兒,才嗤笑道:“全斷了?那也未必見得。”

這頭剛和楊星梧商討完,那頭治療艙也傳出了運行完畢的提示聲。

傅東倪轉身回了醫療室,一進門,恰好對上裴珩之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對方原本沒什麼焦距的淡金色眸子像剔透的琉璃珠子,突然綻放出熠熠光彩。

“傅一,”他按著包紮好的肩膀,聲音裡明顯鬆了口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傅東倪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她走上前,輕輕將他抱在懷裡。

裴珩之聽見她說話時胸腔振動的頻率:“裴珩之,我不需要你擋在我前麵,下次彆這麼犯傻了。”

裴珩之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正準備說點什麼解釋自己當時的行為,可在嗅到她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後,他抿抿唇,還是點了頭:“好。”

這好像是傅東倪第一次主動抱他。

一想到這兒,他伸出那隻能動的手,順勢貪婪地摟住了她的腰身。

他滾燙的心口跳動著,甚至有些病態地覺得,被劃這麼一刀似乎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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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之的傷還需要養,傅東倪直接幫他向研究院請了一周的假。

雖然莊園裡仆從不少,但傅東倪似乎是對他心懷愧疚,一直都在家陪著他,不僅換藥這種事她做起來得心應手,藥物忌口也記得一清二楚,連睡覺也謹慎規避著他的傷處。

頭一天晚上,止痛藥也有點止不住傷口處傳來的疼痛,傅東倪對此很有經驗,和他聊起了在厚樸要塞的趣事來幫他轉移注意力。

傅東倪照顧起傷員來比誰都要細心,這是裴珩之沒想到的。

他還以為以她那點微薄的耐性,應該很快就會將他交給旁人照料。

傷口不能沾水,傅東倪每晚都拿了溫熱的浴帕一點一點幫他擦背。

裴珩之每次都要被她弄得臉頰耳朵依次紅一遍。

就在對方將他從盥洗室抱出來,輕輕放在床上時,裴珩之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腕,問她:“傅一,你照顧人怎麼這麼熟練?”

聽到這個問題,傅東倪不由失笑:“會照顧人很奇怪嗎?”

裴珩之極輕地眨了眨眼,沒回答,但那樣子分明是在說:奇怪,很奇怪,奇怪極了。

見他實在好奇,傅東倪掀開被子,乾脆也躺上床,思考了下從何說起後,才掀唇道:“我母親剛去世那會兒,我爸爸難以接受這個消息,大病了一場,他拒絕所有人的靠近,除了我,因為隻有在我身上,他才能稍微看到母親的一點影子。”

“他病好後,身體大不如前,我隻好休學半年,一邊打工賺我倆的生活費,他的醫療費,一邊照顧他。我那時候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他,我以為他總會顧念我一點兒,誰知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丟下我,追隨母親去了。”

說這些時,傅東倪的語氣聽不出起伏,像是在說些無關痛癢的鎖事。

隻是尾音墜地後,她壓根未等裴珩之說話,又驀地聳聳肩,玩笑般拋出一句:“有時候我還挺想不明白他的。”

說完就蒙了被子睡下了。

留下裴珩之欲言又止地盯著她的後腦勺,許久,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我也會那樣做的……”

如果傅東倪出事,他也會做出和林霖一樣的選擇。

失去Alpha的Omega,必須要做腺體手術洗掉標記才能不受影響活下去,可如果洗掉了標記,就代表著斬斷了和Alpha之間的羈絆,甚至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化那些和Alpha相處的回憶。

而他不想忘記,關於傅東倪的任何記憶。

記得第一次見到傅東倪,是高一開學的第一天,他去得晚,快晚自習的時候才到,背著書包路過操場時,籃球場上特彆熱鬨。

好像是跟他一樣的新生和高年級的起了衝突,用籃球定勝負。

其中有幾個籃球打得特彆好的新生,傅東倪是其中最耀眼的,她張揚、招搖,在高年級的輸球之後,湛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挑釁,笑容卻滿臉孩子氣:“行啊,說我們是小學生,小學生現在教你做大人。”

操場上滿是嘈雜,他卻隻聽到了她一個人朝氣蓬勃的笑聲。

恰好天邊橫著一道暖橙的煙霞,殘陽餘暉落在她身上,滿身都是反骨不馴。

因為學號的原因,他得幸和傅東倪成為了短期同桌。

有多短呢?

短到他還沒來得及好好地和她相處,便聽到她在追求白焰的消息。

再之後他就撞見,傅東倪和白焰在學禮樓接吻。

夜色流淌,華燈初上,傅東倪均勻的呼吸聲從耳畔傳來。

裴珩之側著身子,臉頰湊過去蹭了蹭她單薄的背脊,輕聲說:“如果喜歡可以先來後到就好了……”

我一定舍不得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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