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沉淪01(2 / 2)

裴正五官端正,配合這句命令式語氣,不笑時有種威嚴的壓迫感。

裴珩之看著抑製劑,怔了怔,逐漸迷蒙的腦子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了下來。

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準備接過抑製劑。

手還沒抬起來,卻被傅東倪一把扣住。

“父親,”她眼神微凜,盯著裴正,儘量客氣地說,“他的Alpha就在這裡,用不著這玩意兒。”

裴正迎上她的目光,態度同樣強硬:“小傅,剛才沒來得及和你說,在我家,沒有伴侶睡一起這個習慣,所以今晚隻能讓珩之用抑製劑堅持堅持了。”

傅東倪覺得他這句話荒謬得有點可笑。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伴侶不能睡一起的。

如果在平時也就算了,但裴珩之發熱期到了,是情緒脆弱,最需要Alpha安撫的時候,她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

“抱歉,”傅東倪冷聲道,“這件事我沒辦法做到。”

“在我的地方,就必須得遵守我的規矩。”

裴正見她這麼硬氣,麵子頓時有些繃不住了,幾乎沒人敢在他的領域給他找不快,他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裴珩之,沉聲道:“如果你不願意遵守,可以和你的Omega一起離開。”

傅東倪脾氣也上來了,她半抱著裴珩之,神色冷峻地瞥他一眼,轉身就要往外走。

事關裴珩之,太無理的要求讓她難以接受。

她本身也不是事事忍耐的性格。

然而步子還沒邁出去,裴珩之忽地拉住了她:“算了……”

他想站直身體,腿卻始終發軟,隻得微抬起腦袋,眼皮緩緩掀起,一雙沉靜的眸子看著傅東倪,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勸道:“一支抑製劑而已,我打就是,我們有求於他,事關重大,血樣的分析結果越早出來越好。”

傅東倪聽到這話很不是滋味。

氣氛一時僵持。

這麼愣神間,裴珩之借著她胳膊的力量,抓過那支撕開包裝的抑製劑,朝著手腕上的靜脈注射了進去。

藥效還未發揮,他壓了壓發顫的聲調,忍著後背滲出的涔涔汗水,對裴正道:“今晚我和她分開睡,這下父親可以滿意了嗎?”

“這還差不多。”裴正冷哼一聲,狠狠瞪了傅東倪一眼,轉身朝實驗室走去。

傅東倪扶著裴珩之坐下,給他接了杯熱水,忍不住氣悶道:“就沒見過你父親這樣的人,簡直服了……”

裴珩之依賴地倚著她的肩膀,輕闔上眼,等著抑製劑將他體內洶湧的渴望平息:“他和我媽也從來不會睡在一起的,我以為他隻要求自己是這樣,沒想到也看不得彆人。”

見到裴正對裴珩之的態度,傅東倪才知道,他從小到大過的都是怎樣受罪的生活。

也是這時,她發現自己從結婚到現在,似乎根本沒試過真正去了解裴珩之。

他所展現在她麵前的每一麵,她都是照單全收,但從來沒去想過,他為什麼會是那些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抑製劑的原因,傅東倪覺得裴珩之身上淡淡彌漫著的信息素,竟然有點發苦。

她嘴唇動了動,想開口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又感覺到語言的蒼白無力。

“我好多了。”

裴珩之深深呼出一口氣,像是終於平複,隻腺體還有點微微發痛,來自於抑製劑的副作用。

他用鼻尖留念地蹭了蹭傅東倪的頸窩,隨後強迫自己離開這僅有的片刻溫暖:“走吧,我送你去臥室。”

各自洗漱之後,裴珩之躺在臥室的床上。

傅東倪住在他隔壁的客房,他和她僅有一牆之隔。

發熱期對於Omega來說,不僅是身體敏感期,情緒也一樣敏感,他睜大眼,出神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思緒在腦海裡恍惚流動。

他是裴正和蘇嵐一次意外的產物,兩人年輕時本來是學術上的對手,互相都瞧不上對方,沒曾想陰差陽錯,在一場合作實驗作業中,蘇嵐的發熱期撞上了裴正的易感期。

僅這一次,蘇嵐便被裴正完全標記了,也因此有了裴珩之。

兩人都認為這是自己學術生涯上的嚴重汙點,那時標記清洗手術也還不成熟,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沒有找人共度一生的打算,於是商量之下,決定直接結婚,也正好堵了雙方家裡人的嘴。

裴正和蘇嵐因為那次意外,對發熱期、易感期等字眼格外厭惡,更見不得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同床,覺得這都是臣服於本能穀欠望的敗壞行為。

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生,裴珩之從小就學會了如何克製住自己的渴望。

否則,裴正和蘇嵐是一眼都不會看他的。

可和傅東倪在一起後,這項技能正在慢慢消失,以至於他有些無法忍受現在的自己。

從前獨自撐過的每一個發熱期,都沒像今晚這樣難熬過。

傅東倪今天格外反常,在研究院接到通訊時他就聽出來了。

自白焰回來,她就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

裴珩之在心底不斷說服自己,他願意給她整理情緒的時間,也願意接受她的過去,他以為自己能做到。

直至今晚看到她手上那個因為“沒注意”而留下的燙傷,他才發現,這比他想象中還難得多。

心底裡妒意和理智的天秤正在慢慢往前者傾斜,越是掙紮,越是快要將他淹沒。

裴珩之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死死攥著拳頭,隻覺得身體乾渴焦躁,體內熱流上下亂竄,是那種抑製劑都難以壓下的狀態,每分每秒都在叫囂著渴求Alpha的安撫。

“一支抑製劑,已經不夠了嗎……”

裴珩之喃喃出聲,努力咬牙克製著,準備趁自己理智尚存,從置衣架掛著的製服兜裡再拿一支抑製劑注射。

“裴珩之……”

剛起身,外麵露台的窗門被輕輕叩了兩下。

裴珩之一愣,懷疑自己幻聽了。

不過很快,叩窗聲和傅東倪刻意壓低的嗓音再度傳來:“裴珩之,睡了沒?沒睡給我開一下窗。”

裴珩之壓下自己的胡思亂想,連忙跑過去,打開了連接著露台的門窗。

傅東倪兩手一攀,身形敏捷地從外麵的露台翻了進來,落地聞到滿屋子濃鬱的荔枝香時,有些不自然地皺了下眉,嘀咕道:“抑製劑還沒生效嗎?”

月光皎潔,將她周身籠罩,她清晰昳麗的眉眼映在他眼底。

裴珩之隱忍著,關好窗戶,但沒拉窗簾,就著月色低聲問她:“你怎麼翻陽台過來了?”

傅東倪揚了揚眉,不屑地嘁了聲:“他不讓我和你一起睡,我偏要和你一起睡。就你家陽台的高度,還難不倒我。”

她將目光定在他身上,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剛才的問題:“我覺得你需要我,我就過來了。”

傅東倪向來是離經叛道的,他一直都知曉。

裴珩之熱得發燥,幾乎快站不穩,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有點放任自己的意味,慢慢走近她,而後側過腦袋,在她頸側一點點吮吻。

感覺到傅東倪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他用額頭抵著她的側臉,金眸裡流露出露.骨的欲.念,貪婪得失了章法。

裴珩之微微喘著氣,嗓音沙啞地問:“傅一,你想做嗎?”

就在他家,在這個牢籠裡,肆無忌憚地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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