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之臉紅了一瞬。
好在天氣熱,傅東倪沒注意到。
傅東倪指了指董奕奕受損的機甲:“這東西還能修嗎?”
裴珩之上前大致檢查了一番:“外表損壞不算太嚴重,但係統故障未明,得用工具檢測。”
“修好需要多久?”
“一個小時左右。”
傅東倪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儲曼身上:“這樣吧,一個小時之後,我就用你剛才說的這堆破銅爛鐵跟你比。”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驚詫地瞪大了眼。
機甲等級越高,製造成本也越高,為了節約成本,選拔基地的學員用的都是C級機甲,而儲曼的機甲則是S級。
S級和C級之間,不僅僅是機甲材質不同,攻擊速度和機甲能量都有著天壤之彆。
換句話說,就是遊戲裡一個氪金的滿級大佬打一個隻有初始裝備的小號。
“我去,傅上將是不是瘋了,這都敢下戰書……”
“你懂什麼,用C級機甲比,就算她輸了那也無傷大雅,畢竟情理之中嘛。”
“對對對,反倒是儲長官為難,這要是答應了,贏了不光彩,輸了丟死人。”
“可要是不答應,傳出去會被說成連C級機甲都打不過吧……”
“不是,你們不會真覺得傅上將能贏吧?”
旁邊的教官壓低了聲音討論著,都對這場從學員和長官之間升級為長官和長官之間的衝突感到興奮無比。
不過第九訓練場就這麼大,即使聲音再低,也還是能聽到竊竊私語。
儲曼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黑,心知這群人說得一點兒也沒錯,即使她沒有輸的可能,但不論怎麼選都是她吃虧。
她看了眼視線一直凝在傅東倪身上的裴珩之,又有些不甘心錯失這個在他麵前羞辱傅東倪的好機會。
思忖片刻,她下巴一揚,眼底閃過精光:“要我應戰也可以,但我要加碼。”
傅東倪示意她繼續。
“如果我輸了,第二輪的晉級淘汰名額,由你來定,你想讓誰晉級都可以。當然了——”
儲曼話鋒一轉,幾乎是目光露骨地打量了裴珩之一眼:“你要是輸了,等標記期過後,讓你的Omega親我兩口?”
傅東倪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見。
她睨著儲曼,眼神冷如冰錐:“把不相關的人牽扯進來不好吧?”
儲曼見她難得變臉,頓時樂了:“哦你怕了嘛,怕了就直說唄,當著大家的麵認個輸,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傅東倪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裴珩之已經和她有了婚姻事實,她還沒混賬到拿人去和儲曼這種草包做賭注。
她還在思考,那邊的裴珩之倒先應了聲:“我替她同意了。”
傅東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儲曼提議前還怕傅東倪不答應,沒想到裴珩之先答應了,實在是意外之喜。
不待傅東倪說話,儲曼猛地一拍手,朗聲宣布:“一個小時後,還在這裡,誰不來誰喊爹!”
等議論紛紛的人群暫時散去,最開始那個董奕奕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
裴珩之看著她站在傅東倪麵前,充滿歉意地鞠了一躬:“將軍,對不起,給您帶來麻煩了。”
“談不上什麼麻煩,”傅東倪冷淡道,“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你。”
董奕奕眸光閃爍。
傅東倪圍著那台受損的機甲走了一圈,眼神深了些:“我隻是不想以後手下的兵,都是一群隻會送死的廢物而已。”
“行了,”傅東倪說,“把你機甲的感應鑰匙給我。”
董奕奕連忙將鑰匙遞過去,又為傅東倪開了艙門:“那道激光彈打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迅速開了防禦罩,但還是慢了些……”
兩人說話時,同時抬起的手不小心相互碰了一碰。
很微小的一個動作,輕得幾乎沒人發現。
除了裴珩之。
“傅一。”
清清冷冷的聲音陡然在身後響起,傅東倪一頓,反應了兩秒,才分辨出這是裴珩之在叫她。
“怎麼?”她回頭。
裴珩之神色自然地走到她身邊,淡金色的眸子倒影著她的身影:“時間寶貴,機甲該送去修理室了。”
“也對。”
傅東倪用通訊器聯係了楊星梧,讓她派人將機甲搬去修理室,吩咐好一切後,她朝裴珩之點了下頭:“又要辛苦你了。”
旁邊的董奕奕見他們熱絡的模樣,有些疑惑地問:“咦,原來將軍和這位先生是朋友嗎?”
“不是朋友,”裴珩之順勢伸手挽住傅東倪的胳膊,朝滿臉驚訝的董奕奕笑得溫和,“是愛人。”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對方柔潤的皮膚觸感清晰,傅東倪仿佛被燙了一下,轉眼又瞥見董奕奕驚訝的表情。
傅東倪:“……”
她怎麼有種自己被宣誓主權的感覺?
-
機甲修理室。
帝國科技發達,一些機械化的修複,都可以交給機器人完成,人工修複機甲,更多是更換核心設備以及係統修複。
裴珩之一進入工作狀態,目光就變得專注起來,他一邊修改數據,一邊冷靜分析:“這裡材料足,修複外表不費什麼事,但我給你改了S級彆的傳感器,需要重新設置係統。這麼短的時間,我沒辦法改裝武器,最多再把防禦加強一些,其餘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傅東倪就在一旁看著他忙碌,銀發柔軟下垂,襯衫的袖口上卷,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臂。
“剛才就想問你了,”她眯了眯眼,低聲道,“你應該是最清楚機甲之間等級差距的人,當時為什麼還要答應儲曼的加碼?就不怕我真輸了嗎?”
裴珩之手下動作停了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篤定地說:“你不會輸的。”
傅東倪莞爾:“對我這麼有信心啊?”
“嗯,”裴珩之從計算機裡抬起頭來,彎了彎淺淡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我相信傅將軍,戰無不勝。”
見傅東倪挑高了眉,裴珩之解釋道:“因為要收集軍用機甲的戰鬥數據,你的每場戰役我都耳熟能詳,不做無謂犧牲,不拿平民冒險,這是你的作戰宗旨,試問這樣一位指揮官,怎麼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逞一時意氣?”
他說話時,笑意溫雋,麵容儒雅,低緩的嗓音仿佛清泉潺潺。
一切都和他平時沒什麼兩樣,隻有他直勾勾的眼睛看過來時,透著逼人的光華,裡麵仿佛藏著對她全身心的交付。
讓傅東倪有一瞬間的震撼。
她嘁了聲,聽見自己唇邊溢出很輕的一聲笑:“那我爭取……不輸掉你。”
他摸了摸發疼的下唇,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紅腫得過分,閉上眼,一不小心又讓他回想起昨晚自己在這兒被欺負得有多慘。
這回她倒是沒讓他自己弄。
隻不過後半夜卻是變本加厲地從他身上討回來,小腿都被捏得痙攣了,也不知道她昨晚什麼時候睡的,他渾渾噩噩地醒過來好幾次。
除了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還能記起來的大約就是實在沒力氣時,是倒在她懷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