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胡鬨完,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厚樸星不像首都星的繁華,一到晚上,除了飛行器偶爾的轟鳴, 街道上幾乎沒人,外麵靜悄悄的,隻有蟲鳴的聲響格外清晰。
裴珩之看著窗外明亮的星空發了會兒呆,等著傅東倪把冷掉的飯菜重新熱好。
這幾天他沒怎麼睡好覺, 昨晚還生過病,本來想直接睡到天明,但傅東倪不讓, 說是他連著好幾頓都沒吃,非得讓他吃了飯再睡。
沒過幾分鐘, 臥室門被打開了。
傅東倪徑直走進來。
她的視線落在床沿邊的Omega身上, 他的上眼瞼很薄, 長而直的睫毛映襯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上, 依稀可見淺淺的一片陰影,在看到她的瞬間, 裴珩之呆呆傻傻地眨了眨眼。
傅東倪眉梢微動,忍不住將他淩亂的頭發揉得更亂:“飯熱好了,起來吃。”
裴珩之臉還有點紅, 他看向傅東倪,她換了身清爽的迷彩短袖,眉眼裡帶著溫和的笑意。
也許是標記期的依賴作祟,他沒吭聲,隻是微微撐起來, 抱住了她的腰, 將腦袋貼在她懷裡蹭。
傅東倪有點怕癢, 尤其是小腹,她稍稍躲開,扣住他的手腕,笑道:“你是小狗麼,這麼黏。”
她的手很溫暖,是那種可以熨燙到心底深處的溫暖,像一團不滅的焰火使人安定。
裴珩之沒否認,彎著眼睛仰頭望著她:“很黏嗎?那你喜不喜歡?”
一開口,又覺得聲音太啞,於是窘然地抿抿唇。
傅東倪低著眼笑了一聲,順勢低下頭,嘴唇在他額頭上淺淺掃過,頓了頓,她的聲音潮濕得像是要穿透他所有感官:“喜歡,我不介意多黏會兒。”
裴珩之怔了怔。
這還是除床上以外,傅東倪第一次如此正經認真地回答他的這種問題。
沒想到這麼、這麼……
讓人招架不住。
裴珩之覺得自己有點不爭氣,但他緩了半天仍是沒能緩過來,連耳尖都迅速爬滿了薄紅。
傅東倪心情大好,沒再逗他,伸手撈起旁邊的衣服,往他頭頂上罩下去。
裴珩之很乖,任由她幫他把衣服穿好。
見他大腿酸軟,傅東倪乾脆抱著人出了門,在客廳的飯桌椅子上輕輕放下。
傅東倪吃飯很快,軍隊有嚴格規定的用餐時間,超過時間吃不完就不能再吃。
這麼兩相對比,裴珩之吃飯的速度倒是可以用龜速來形容了。
不過傅東倪挺樂意等他,看他慢吞吞又優雅地用餐是一種視覺享受。
等他吃完飯的間隙,傅東倪見他吃火腿時,咽得有點費勁兒,眉頭總是不自覺蹙起來。
傅東倪心念微動,低聲問道:“不喜歡吃火腿嗎?”
裴珩之動作一凝,手指無意識蜷縮了下:“還行。”
他說完,見傅東倪並沒有相信的意思,於是話音稍頓,有點不好意思地誠實回答:“煙熏製品,味道很怪。”
“那以後就不吃這玩意兒了。”傅東倪說,“這麼久以來,都是你給我做喜歡吃的,你有沒有自己想吃的?等有空了我給你做。”
裴珩之睫毛輕眨,詫異道:“你會做飯?”
傅東倪挑了下眉,好笑地看著他:“我從沒說過我不會。”
裴珩之張了張唇。
隨即猛地想起楊星梧對他說過的話,她說傅東倪剛來厚樸星那段時間,過得很苦。
舊小區,貧瘠星。
他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副畫麵,每到過年的時候,傅東倪就窩在這處小小的房子裡,一個人孤零零地做飯,孤零零地吃飯。
如果當初他來厚樸星,並不是隻遠遠看她一眼就好了。
一想到這兒,裴珩之就止不住地心疼。
他放下餐具,垂著腦袋抓起傅東倪的手,而後用指腹摁了摁她手上那些薄繭。
以前念高中時還是沒有的。
這雙手還會彈很好聽的鋼琴,運動會拔河時還會被繩索磨破皮。
他一點點地滑過去,最後指尖定格在她虎口附近的那圈牙印上。
“疼嗎?”裴珩之輕聲問。
傅東倪沒說一點兒也不疼,那純粹騙人,她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怎麼,我要說疼,你打算給我什麼補償嗎?”
裴珩之卻點點頭,像是真的認真思考了一番,他驀地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帶著她的手隔著衣料碰了碰自己的小腹,聲音低低的,呢喃似的問:“傅一,這裡,你想進去嗎?”
不待她回答,他又說:“雖然沒到發熱期,但用信息素誘導發熱的話,應該也可以打開吧……”
一石驚起千層浪。
這句話蹭過耳畔,酥酥麻麻,傅東倪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理智差點跟著原地炸了。
偏偏始作俑者毫無所察,用一雙水亮的眼睛看著她,滿含邀請的意味兒。
傅東倪和他對視數秒。
片刻後,她笑著舔了舔嘴唇,順勢將人拉過來,不輕不重地按了下他後頸:“我現在覺得,你媽媽有句話說對了。”
裴珩之沒想到她忽然提起蘇嵐,疑惑問:“什麼話?”
傅東倪站起身,親了親他微紅的耳朵,又親昵地咬著他白皙脖頸上薄薄的皮膚,直到聽見他的悶哼聲,她才啞著聲,帶著氣音咬牙:“儘他媽折騰我……”
在誘導發熱期做完全標記,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因為突發性的發熱周期並不穩定。
Omega很可能會承受比平常多數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