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聞言就想跑,被小雞子一樣摁住了。

師夫人哭嚎:“彆害我兒子,老爺,他分明是想害咱們兒子。”

她不懂,為什麼小小一個計謀,原本自信到便是被發現,仍然不算大事的一件區區後宅陰私。

便是她以往所做之事,哪一樣不比如此?

卻一頓晚飯下來,自己就被休棄下堂,兒子被送入軍營磋磨。

師夫人被架下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瘋癲的:“哈哈,完了,完了!”

“全完了。”

圍觀全程的魏映舒此時也是靜若寒蟬。

她從未想過尊貴如侯爵夫人,居然這麼輕易就下堂了。

而她先前居然天真的認為師夫人可以左右世子的想法,以為他們雖不是親生母子,但好歹一家人各自有禮,以為師夫人以繼母身份,對世子的親事是有話語權的。

如今看來,自己幾年的討好簡直是個笑話。

師公子根本對她厭惡至極,而那蠢毒婦人,也根本不是對自己才藝另眼相待,起了惜才之心才想成全自己心意。

分明就是內裡極儘貶低,將她視作那賤籍女子,之所以幫忙無非是想通過她牽製世子而已。

而以世子的聰明才智,是不是早已――

魏映舒心裡透涼,忍不住看了師飛羽一眼。

逼得生父休妻,這事在他這裡仿佛微不足道,他坐下來,吃那重新熱過的菜,再未看她一眼。

魏映舒心中驚慌失落,卻又越發被他話語間決定一個,在她看來遙不可及的人的命運那份強大所癡迷。

一家子這樣,魏映舒自然不方便待在這裡。

師飛羽也算知禮,命人將她送回了家。

之後兩天又將府中清洗了一番,將師夫人的陪嫁與重用之人全部攆了出去,提拔這些年被她打壓的師府老人。

那位師管家也一並趕了出去,不過在這之前先對幾個豪奴抄了家,倒是又得了一筆橫財。

柴家想上門理論,隻是他們如今官司纏身,見師夫人被休棄原本因師府與他們結交的家族便一夜變臉,對方又是手握重權的師飛羽。

哪裡是他們一個失了裙帶的破落家族能夠撼動?因此自顧不暇,沒多久便因家中醜事牽扯越來越多,罪狀越滾越大,最後舉家被抄,徹底沒落。

京中因為這事很是熱鬨一番,均對師飛羽的狠辣果決歎服不已。

那些猜到師夫人先前小家子氣心思的,也未料到一晚上的功夫居然人就下堂了。

但除了八卦之外,也給人一個重要的信號。

那便是,如今師家已經徹底是師飛羽做主了。

而一家之主師飛羽,今日則要回到軍營。

有了裴涼相贈大批軍需物資,他便不用再耗費精力跟皇帝還有不認為北蠻還有心力南下的大臣拉鋸了,他得儘快回去布置好一切迎戰。

臨走前他特意去第一樓跟裴涼道彆。

這次是正大光明的從大門路過,一來雖然兩人無法名正言順成親,但他還是暗搓搓的想彆人知道他們是一對。二來京城勢力錯綜複雜,與江南不同。

第一樓如今風頭無倆,必定遭人眼紅,他的出現也可震懾一番。

於是就有不少來往的食客看到兩人在大樓門口不遠處相談甚歡,倒確實對於裴掌櫃的人脈靠山猜測不已。

而離他們近的邱三響和應四季,對二人對話全程聽的清清楚楚的,這會兒卻忍不住酸牙。

先是他們世子爺開的口。

隻見他滿臉不舍,心情惆悵,哪有平時從師家出來,恨不得立馬飛回軍營的迫切?

他說:“我走了,下次休沐再回來看你。”

又臉上閃過一絲緋色:“我,我直接去你家。”

裴涼這會兒正忙呢,便點了點頭:“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打――,下次見。”

師飛羽就不滿意了,眉毛皺了起來,看著裴涼:“你當著就如此迫不及待?便是忙,這點功夫也要糊弄?”

裴涼一聽這話就不耐煩,以前也是,這些人吧,明明事業心很重,若不是那對夢想專注無比的野心,裴涼也看不上不是?

結果老愛來這套,出門拍戲,開會,比賽之前,非要作那一番。若不哄好便很長時間不得清淨了。

雖然這會兒可以欺負古代通訊落後,但人還沒吃上嘴呢,自然還是得哄著。

裴涼伸手往臉上一抹,表情頓時變成情意綿綿的不舍:“不是,我這不是一想到你要離開,都不忍看你背影,怕日思夜想無法入眠嗎?”

“若真的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哪兒也彆去,就在身邊陪著我。可你是那等圍著女人裙角打轉的男人嗎?我知道你心係天下,焦慮百姓安危,無用之話多說無益,反倒不如快刀一斬,好好期待下次見麵。”

見師飛羽臉上表情緩和,裴涼再接再厲,調戲道:“不過你若真舍不得我,那便留在家吧?”

每次一到這步,那就差不多了,畢竟人也不可能真的不去做正事,夢想呢!

師飛羽噗嗤一笑,驕矜的睨了裴涼一眼:“我不出去,你養我啊?”

“我養你啊!”裴涼說得順嘴:“以我現在的家底,養你還是沒問題的。與宮裡那位比不現實,但這滿京權貴,我能讓彆人有的你都有,彆人沒有的你還是有。”

這真不是吹牛,若太平盛世,管控嚴格,任何稀世珍寶都是皇權階級的壟斷物,一般富商便是再有錢,也不見得能弄到。

但如今世道大亂,水混了自然就好摸魚了,裴涼手裡可是不少一些皇帝都沒有的好物。

她道:“比如那千金難求的月白織錦,聽聞八皇子裁製成袍後出席秋宴,顯得人謫仙一般宛若月中人。”

“還有碧冰玉冠,選用大塊通體淨透,宛若碧波凝結的寒冰玉雕琢而成,上月三駙馬戴著出行,更襯得人玉麵俊美,貌若――”

話沒說完,就見師飛羽臉上布滿寒霜的盯著她:“你怎會知道那些男子的風姿?你看了?你不是說你忙?如此繁忙還有空專注其他男子的飾物?”

裴涼想打自己的嘴,怎麼老在這種時候疏忽大意?哄人哄著哄著就把人哄得醋勁大發。

不過好在她處理經驗也是豐富的。

便拉過他的手,笑道:“我為何打聽這些你還不知?便是想將那好物找來,雙手奉於你麵前啊。”

“那八皇子和三駙馬又如何?論長相風姿,如何比得上你一根手指頭?華衣配美人,美玉贈君子,那些好物本就該在你身上才不枉來到世上一場。”

說著撓了撓他手心:“放心,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必已經準備好,到時候穿給我看。”

說著湊近耳邊:“再脫給我看。”

“你,你――”師飛羽跟被踩著尾巴一樣,整個臉紅了起來,但心裡卻滿是一股期待的癢意。

想起下屬還在身後,便收起那窘態,強自作出傲慢不屑樣:“說得我圖你這些似的。”

裴涼自然笑眯眯道:“是是是,你當然不圖,是我想給你。”

最後道:“記得要想我~”

師飛羽這才嘴角上揚,一臉受用得意的走了。

邱三響也應四季跟在後麵,走的時候嘴巴的沒法合上,兩張臉都是懵的。

他們先看了看自家世子爺越發得意的身姿,又回頭看了看衝他們揮手道彆的裴姑娘。

隻覺得自己跟了世子這麼多年,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他一樣。

等走了老遠,第一樓徹底不在視線之內後,應四季才硬著頭皮對他們世子爺開了口――

“世子爺,您――覺不覺得,自己跟裴掌櫃說話好像有點問題?”

師飛羽這會兒心裡正得意,回憶方才哪兒都是甜蜜,豈能讓人質疑?

他搖了搖頭:“你們還小,不懂。”

“若一個女子滿心滿眼都是你,有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除了愛慘了你,哪裡還有彆的可能。”

對啊,我們小孩子你莫誆我們,哪有女子屢次送貴重之物,男子拿得這麼順手的?

小時候娘親都是指著這種人教他們不能吃軟飯的。

不過這話到底不敢說出來。

而與此同時,天香樓裡的魏映舒也是眼眶通紅,絞碎了帕子。

今日天香樓不忙,大堂隻零星幾桌,二樓靠窗的包廂裡倒是來了桌貴客。

魏映舒做好菜後,自是按照慣例要去招呼一番。

正說著話,便聽到有人說:“對麵樓下那是不是師世子?”

一桌人起身看過去,近日師家主母被休棄鬨得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師飛羽出的手,這會兒算是首次露麵了,自然引得眾人好奇。

魏映舒隨著眾人看下去,便看到心心念念的師世子與裴涼站在那裡,兩人說著話,眉目含情,有說有笑。

若初時第一樓開業那天,兩人隻算是熟稔的態度還能讓魏映舒勸自己不多想的話,那麼如今這場麵,若再不明白怎麼回事,魏映舒便是瞎子了。

他從未在世子臉上見到過如此表情,平日裡不論何時都是冷峻威嚴,不苟言笑。

如今卻在裴涼麵前,或喜或怒,或嗔或癡。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

魏映舒眼淚流下來,旁邊的人還覺得她不夠心痛似的。

發出疑惑的聲音:“師世子麵前那女子是誰?”

“就對麵樓那裴少當家咯。”

“他倆這是――”

“嗨,你是瞎了嗎,這還用說?”

“原來那姓裴的有師世子做靠山,難怪成日裡挑撥鬨事,無所畏懼。”

“唉,以後咱也彆想著找回場子了。”

“那能如何?人可是皇上都敬重三分的師世子。”

魏映舒直接捂著臉跑出了包廂,離開了天香樓,回到家大哭了一場。

待眼淚耗乾後,癡癡的盯著房梁,一時間仿佛有什麼本該屬於她的東西被生挖走一般,整個人生都晦暗無比,甚至覺得連活著都索然無味。

此時有之手伸過來,擦掉她臉上的淚水。

魏映舒睜眼,是厲深。

厲深眼裡滿是心疼:“我聽下麵的人說,看到你哭著從天香樓跑回來了,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他一想到有人竟然敢害映舒流淚,眼裡便是殘虐的殺意:“告訴我是誰欺負你?”

魏映舒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接著撲進厲深懷裡:“裴涼,那個女人,我真的好恨她。”

“為什麼她還要回來?當初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她當眾辱我,讓我這幾年始終背負罵名,我都沒有再計較,為何她還要步步緊逼?甚至奪走我最重視之人?”

厲深眼神一黯,但也心知自己汙糟爛泥裡的人,配不上映舒。

此生隻默默守護她便滿足了,於是沉聲道:“既然你想她消失,那邊讓她消失吧。”

魏映舒眼神一閃,她知道厲深會不計代價的完成她任何所願。

師公子那等殺伐果決之人,裴涼若驟然出事,他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但如果完全與她不沾邊,犧牲厲深一個的話――

卻又有些舍不得,畢竟厲深實在太方便了。

便擔憂道:“你彆犯傻賠上你自己,她如今得師公子親睞,好像自己也有些家底,來往都是人保護,若衝動行事,怕是她沒事,你先被牽連了。”

厲深卻笑了笑:“你還是太單純了,想要毀掉一個人,誰說非得自己出手?”

見魏映舒不解,厲深神秘道:“若是她自己犯下罪無可恕之事,陷入萬夫所指之境呢?”

之後的話厲深便沒有細說,而是直接回了去。

魏映舒一向信任厲深的手腕,有些事她光聽個大概都覺得膽寒。

裴涼無非是嘴皮子利索,做事精細而已,不可能玩得過經驗老辣的厲深。

幾日準備後,一日午時第一樓正準備迎客。

結果一隊人便抬著一塊菜案,並上麵無數食材調料,敲鑼打鼓的來到第一樓麵前。

目的很明確,踢館!

這陣勢很快引起了周圍的主意,正準備來第一樓用飯的,還有周圍商戶路人,紛紛駐足下來。

踢館隊伍為首那人便衝裡麵喊道:“天下第一樓這塊禦賜招牌乃先皇賜予裴家,你們裴家用這匾額開酒樓咱沒意見。”

“不過一個小輩,才回京數日,便占著匾額名頭的便宜,以天下第一自居,咱不答應。”

“我們城西醉陽樓不服,今日便特地前來找裴掌櫃切磋,裴掌櫃敢不敢應戰?”

周圍人一聽便來了興致。

廚藝比拚雖然耽誤吃飯,但見識到名廚使出渾身解數,通常也是開眼之事。

尤其一些老饕,遇到這種熱鬨是走不動路的。

就比如今日來第一樓這邊,恰巧撞上此時的顧修。

裴涼此時已經從裡麵出來,看了眼對麵這踢館的隊伍。

笑了笑道:“醉陽樓對吧?”

“正是!”幾人傲氣道。

裴涼眼中閃過興味,倒也沒拒絕,直接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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